从老矿区实战归来后,我在“第七观测站”的生活节奏更快了。每天的训练科目增加了实战复盘和能量精细操控。李教授团队根据矿区净化时收集的数据,调整了训练方案,重点强化我对佛光“形态变化”和“强度梯度”的控制力。用他的话说,我现在就像个抱着高压水枪的婴儿,得先学会怎么开关和调节水量,而不是一上来就乱喷。
训练是枯燥且痛苦的。经常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全神贯注地引导那一缕缕金色的佛力,试图让它们按照我的意念凝聚成简单的几何形状——光盾、光矛、甚至尝试编织一道细微的光网。失败是常态,精神力透支到头痛欲裂更是家常便饭。陈骏和小雅轮流陪我训练,一个负责理论指导和护法,一个则用各种方式(比如突然用阴气模拟攻击)来锻炼我的瞬时反应。
进展缓慢,但并非没有。一周后,我已经能比较稳定地凝聚出一面脸盆大小、持续一分钟左右的光盾,防御普通游魂的冲击绰绰有余。或者将佛光压缩成一道笔直的光束,像探照灯一样射出十几米远,对阴邪之物有不错的驱散效果。最让我惊喜的是,在一次深度冥想中,我无意间尝试将一丝佛力融入脚下的地面,竟然能微弱地感知到方圆百米内地下气息的流动,虽然模糊,但像开了个简易的“地听术”。这似乎是转经筒本身蕴含的、与地脉相关的某种特质。
“八宝转经筒,据说有镇地、辟邪、净化、祈福等多种妙用,你发现的感知能力,可能只是冰山一角。”陈骏分析道,“它与地脉相连,慧觉当年布阵也借用了地脉之力。继续挖掘,或许能有更多发现。”
就在我逐渐适应这种高强度训练,感觉对转经筒的掌控力稳步提升时,秦墨带来了新的消息,打破了相对平静的日常。
这天下午,我们被叫到指挥中心。大屏幕上显示着一张不断刷新的能量监测图,几个红点在不同的城区边缘闪烁,旁边标注着能量等级和特性分析。
“情况有变。”秦墨开门见山,脸色凝重,“过去72小时,全市范围内监测到多起异常能量爆发事件,强度不高,但地点分散,特征类似,都带有明显的阴邪侵蚀性和……一丝与‘古魔嗔恚’同源的能量波动。”
她切换画面,显示出几个事发地点的监控截图或照片:一个老旧小区的化粪池突然爆裂,涌出大量散发恶臭的黑水,接触者出现精神恍惚和皮肤溃烂;一个深夜烧烤摊的煤气罐莫名自燃,火焰呈诡异的绿色,难以扑灭;一个建筑工地的塔吊夜间失控旋转,险些造成伤亡……现场都检测到了微量的魔气残留。
“这些事件看起来像是意外或普通灵异事件,但能量溯源显示,它们都受到了一股外来的、极具煽动性和污染性的能量引导。”李教授指着数据分析图解释,“就像……有人在到处播撒‘恶念’的种子,放大负面情绪,引导微小的隐患爆发成灾难。这种手法,很符合‘嗔恚’魔性中‘煽动仇恨、放大冲突’的特性。”
“是古魔要苏醒的征兆?”我心里一紧。
“不完全是。”秦墨摇头,“更像是……它的力量在渗透封印,影响外界。或者,有别的什么东西,在主动利用甚至模仿它的力量,制造混乱。”
她放大其中一个红点,位于东区城乡结合部的一片待拆迁区域,能量反应最为持续和集中。“‘三岔口’棚户区,这里的情况最典型。近一周,恶性打架斗殴事件激增,居民普遍变得焦躁易怒,多人报告出现幻听幻视,声称看到已故的仇人或者听到挑拨离间的低语。能量监测显示,该区域地脉负能量浓度超标三百倍,并且有一个稳定的能量源在持续散发波动。”
陈骏看着屏幕,眉头紧锁:“像是有人在那里布设了一个小型的‘聚怨阵’或者‘引魔阵’,主动汇聚和放大当地的负面情绪,并将其导向某个特定目标,或者……只是单纯地制造混乱,测试效果。”
“我们的任务是,”秦墨指向“三岔口”棚户区,“第一,查明能量源头,确定是自然泄露还是人为布置;第二,如果可能,清除源头,净化该区域,防止事态恶化;第三,收集更多关于这股活跃魔气的样本和数据,分析其行为模式。”
她看向我:“林枫,这次任务,你的转经筒净化能力是关键。棚户区情况复杂,人员密集,不能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手段。需要你精准地找到并净化能量源,同时尽量避免惊动普通居民和引起恐慌。这对你的控制力是极大的考验。”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了压力。棚户区不比废弃矿区,那里住着活生生的人,情况复杂得多,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什么时候出发?”陈骏问。
“今晚凌晨两点,人流最少的时候。”秦墨调出棚户区的详细地图和建筑结构图,“‘黑隼’小队会提前潜入,在外围布控和清场。你们三人小组核心进入。林枫负责感知和净化,陈顾问和苏顾问负责警戒和应对突发状况。记住,行动核心是‘精准’和‘隐蔽’。”
任务明确,难度升级。这次不再是面对无意识的怨灵,而是要在一个活人社区里,找出并解决一个可能具有智能的“污染源”。
回到训练室,我抓紧最后的时间,继续练习佛光的精细控制。我尝试将佛力压缩成极细的丝线状,如同手术刀般,尝试“切割”陈骏模拟出来的一小团阴气。失败了几十次后,终于成功地将一丝佛力精准地注入阴气团核心,将其从内部瓦解,而没有引起大的能量波动。
“有进步。”小雅难得开口肯定了一句。
陈骏也点点头:“保持这种控制力。棚户区情况复杂,可能需要你进行‘微创手术’式的净化。”
夜幕降临,我们再次登上那辆黑色厢式货车,驶向灯火阑珊的东区。车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但我知道,在这光鲜之下,阴影正在悄然蠕动。手握温热的转经筒,我能感觉到它似乎也感应到了远处那股不祥的波动,传来一丝跃跃欲试的战意。
三岔口棚户区,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