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灵力标记,如同一只忠实的猎犬,牢牢锁定着那伙人。
他们在林中穿行,目标明确,最终汇聚于一座耸立在悬崖之上的古老城堡前。
霍亨索伦古堡。
它就像一头盘踞在山巅的巨兽,在夜色中露出狰狞的轮廓。石质的墙壁上爬满了岁月的苔痕,尖耸的塔楼直刺苍穹,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严。
那几名追兵没有走正门,而是在城堡一侧的隐蔽处,触动机关,打开了一道不为人知的暗门,迅速闪身而入。
潜入?
林风站在远处的树影下,否定了这个念头。
对方既然费尽心机地监视、试探,甚至不惜暴露行踪也要将他引到这里,必然在城堡内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自投罗网。
偷偷摸摸地进去,只会落入对方的节奏。
既然如此……
他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没有丝毫掩饰,一步步走向那扇紧闭的、由巨大橡木和黑铁铸造的宏伟正门。
门前空无一人,只有风声在古堡的墙角间回旋。
林风站定。
他缓缓抬起右手,并指成剑,一缕精纯的灵力在指尖凝聚。
他没有触碰大门。
只是隔着数尺的距离,对着门中心的位置,凌空虚点。
咚!
一声沉闷如古钟般的巨响,从城堡内部传出。声音不大,却拥有着恐怖的穿透力,仿佛直接敲击在人的心脏上。
城堡外墙上的常春藤,被这股无形的劲力震得簌簌发抖。
稍停片刻。
咚!
第二声。
咚!
第三声。
三声之后,林风便收手而立,静静等待。
这是东方古礼中的“三叩门”,既是拜访,也是一种示威。
他要用最光明正大的方式告诉里面的人。
我来了。
城堡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门内传来一阵沉重的、金属摩擦的声音。那是巨大门栓被缓缓抽开的声响。
嘎吱——
厚重的大门,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身影,从门后走了出来。
不是林风预想中全副武装的敌人。
而是一位身穿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留着一头利落银色短发的女性。她看起来四十岁上下,面容冷峻,气质干练,仿佛是华尔街走出的顶级高管。
在她身后,站着两名男子,正是之前在森林里出现过的追兵。此刻他们摘下了战术目镜,露出了略带紧张的脸庞。
银发女人平静地看着林风,率先开口,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林风先生,我们等你很久了。”
林风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女人似乎毫不在意他的沉默,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赫尔加,‘衔尾蛇议会’的执行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进吧。”
衔尾蛇议会?
一个全新的名字。
林风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不动声色,迈步走进了城堡。
身后的巨门轰然关闭。
城堡内部阴冷而空旷,巨大的穹顶之下,光线昏暗。墙壁上挂着古老的挂毯和兵器,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金属的味道。
赫尔加领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一间稍显明亮的会客厅。
“坐。”她指了指一张天鹅绒面的扶手椅。
“之前的监视,以及森林里的‘陷阱’,我代表议会向你表示歉意。”赫尔加开门见山,“那是一场测试。”
林风终于开口,声音淡漠:“测试我什么?”
“测试你的能力,你的心性,以及……你是否有资格成为‘被选中者’。”赫尔加的用词很奇特。
“被选中者?”林风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一个称呼而已。”赫尔加并不在意,“林先生,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首先,我需要明确一点:我们不是圣教,恰恰相反,我们是圣教的敌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圣教追求的是吞噬与毁灭,妄图将整个世界的能量体系据为己有。而我们衔尾蛇议会,追求的是知识的守护与能量的平衡。我们记录、研究、并约束那些可能危害世界平衡的超自然力量。”
林风沉默地听着。
这套说辞,听起来冠冕堂皇。
“艾瑞克·范·海登,是你们的人?”他直接问出了核心问题。
赫尔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澜,但很快恢复平静。
“是。艾瑞克曾是议会中最优秀的学者之一,他毕生致力于研究东西方能量体系的异同。十五年前,他发现了一个位于全球地脉网络上的‘伤口’,一个正在被圣教利用、不断扩大的能量黑洞。为了阻止它,他独自一人前往调查,然后……失踪了。”
“那封求救信,是你们寄的?”
“是,也不是。”赫尔加答道,“信是艾瑞克失踪前留下的一份预言性质的保险措施。他预言到,十五年后,东方会有一位继承了古老法脉的年轻人,拥有平息地脉波动的能力。那封信被设置了炼金术信标,当你在海市修复龙脉节点时,信标被触发,自动寄往了你的地址。我们……只是顺着信标的指引,找到了你。”
这番话,解释了所有的疑点。
师父的过去,艾瑞克的失踪,求救信的来历,以及这伙人的目的。
一切都合乎逻辑。
但林风一个字都不全信。
“所以,你们找到我,想让我做什么?去给你们寻找艾瑞克?”
“不。”赫尔加摇了摇头,“艾瑞克的失踪,与圣教在欧洲的一个重要据点有关。我们找你,是希望与你合作,共同对抗圣教。但合作的前提,是真正的实力。森林里的测试,只是开胃菜。你展现出的能力,已经通过了初审。”
她站起身。
“现在,是最后的考验。”
“只要你能通过,议会所有关于艾瑞克和圣教在欧洲的情报,都将向你开放。”
林风也站了起来。“什么考验?”
赫尔加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用你的方式,通过这座城堡的三重炼金术防御。”
她领着林风,来到城堡后方一处无比巨大的方形庭院。
庭院由坚硬的黑曜石铺就,四周是高耸的城墙,形成一个巨大的封闭空间。
赫尔加站在庭院边缘的高台上,俯视着独自站在中央的林风。
她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
轰隆……轰隆隆……
庭院的地面,一块块巨大的石板向两侧滑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紧接着,伴随着刺耳的齿轮转动和蒸汽喷涌声,一个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庞然大物,从地底缓缓升起。
那是一个个身高超过三米的钢铁魔像!
它们通体由厚重的精钢甲片构成,关节处是复杂的齿轮与活塞结构,胸口的核心位置,铭刻着闪烁着红色光芒的复杂符文。
它们手中,握着同样巨大的钢铁战斧或双手巨剑。
十个。
二十个。
五十个……
转眼之间,近百个钢铁魔像布满了整个庭院,将林风团团围住。
它们整齐划一地抬起头,胸口的符文光芒大盛,一双双由红色水晶构成的“眼睛”,同时锁定了场中唯一的血肉之躯。
“第一重防御,‘钢铁军团’。”赫尔ga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冰冷而不带感情。
“规则很简单。”
“摧毁它们,或者,被它们摧毁。”
话音刚落。
“吼——!”
最前排的一个钢铁魔像发出一声由金属摩擦模拟出的咆哮,迈开沉重的步伐,挥舞着巨斧,向林风当头劈下!
狂风呼啸,势不可挡。
面对这足以将一头大象劈成两半的攻击,林风不退反进。
他没有看那柄落下的巨斧,只是平静地从怀中,摸出了几枚温养已久、泛着古朴光泽的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