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们敢镇压，就坐实了她口中‘暴君’的罪名！”
这是一个死局。
打，会引发内乱，信仰崩塌。
不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步步蚕食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风的身上。
等待着他的决断。
陈风看着窗外，那个被无数人簇拥着，如同圣女般的洛璃，眼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冰冷的讥讽。
“逼宫？”
“她也配？”
他转过身，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一下，两下......
整个办公室，只能听到这极富节奏的敲击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许久，陈风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传我的命令。”
“明天中午的集会，批准了。”
“不仅要批准，还要办得盛大。告诉全城的人，我，陈风，将亲自出席。”
“我倒要看看，这位圣女殿下，要怎么让我‘退位让贤’。”
陈风的命令，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神佑之城的核心层引发了剧烈的震动。
“什么？！老板，您要亲自去？还要批准她们的集会？”赵樱第一个跳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不等于把刀递到敌人手里吗？万一她们在现场动手……”
“她们不会。”苏媚打断了赵樱的话，她似乎隐约猜到了陈风的意图，但脸上依旧充满了忧虑，“她们的武器不是刀枪，是人心。她们要的是在万众瞩目之下，彻底摧毁您的威信，让您成为孤家寡人。老板，这一步棋，太险了。”
秦雅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陈风。
她不明白，为什么面对如此汹涌的民意和信仰危机，陈风非但没有选择雷霆镇压，反而选择了主动走进对方为他设下的陷阱。
这不符合他一贯的霸道作风。
“险？”陈风靠在宽大的座椅上，手指交叉，神情淡然，“我喜欢冒险。”
他看着三人，缓缓说道：“赵樱，你以为现在抓了洛璃，杀了她的核心信徒，就能解决问题吗？”
“不，那只会让‘诅咒’和‘伪神’的说法，变成一个无法被证伪的‘事实’。恐惧的种子已经种下，用暴力去浇灌，只会让它长成一棵名为‘仇恨’的参天大树。到时候，神佑之城，将处处都是敌人。”
“苏媚，你觉得拖延时间，跟她们打舆论战，有用吗？”
“也没用。我们的优势在于力量，而她们的优势在于蛊惑人心。在她们的主场，我们没有任何胜算。拖得越久，人心散得越快。”
陈风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秦雅身上。
“至于你，秦雅。你觉得，我应该向他们妥协，改变我的统治方式，变得‘仁慈’一点吗？”
秦雅浑身一震，下意识地避开了陈风的目光。
陈风轻笑一声：“那更不可能。末世之中，仁慈，是最高昂的奢侈品，我消费不起。我的秩序，就是绝对的力量，绝对的服从。任何动摇，都意味着毁灭。”
他站起身，走到三人面前，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了整个办公室。
“所以，我们没有退路。”
“既然敌人想玩一场关于‘信仰’的游戏，那我就陪她们玩一场大的。”
“她们想证明我是‘伪神’，想证明她们的‘先知’才是救世主。好啊，我给她们这个机会。”
“明天，我要让全城的人都看到，到底谁，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
“而所谓的‘先知’和他的使者，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
陈风的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自信，让原本惶恐不安的三人，都渐渐冷静了下来。
是啊，她们怎么忘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陈风！
是那个在风暴中如履平地，在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男人！
是那个以一人之力，颠覆一个帝国的男人！
他，何曾败过？
“我明白了，老板！”赵樱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战意，“您是想……将计就计，在她们最得意的时候，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一个完美的舞台，需要完美的观众和完美的演员。”陈风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苏媚，去，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说我，被圣女洛璃的仁慈和信徒的虔诚所感化，决定‘反思’自己的过错。明天中午，我将在中心广场，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也给所谓的‘先知’，一个交代。”
……
这个消息，如同一场十二级的飓风，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席卷了神佑之城的每一个角落。
风神……要向圣女低头了？
民众们先是震惊，随即爆发出震天的狂喜！
“圣女赢了！先知的荣光战胜了暴君！”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再也不用活在恐惧里了！”
“我就说，仁慈和爱，才是末世的出路！”
那些被噩梦折磨的幸存者们，奔走相告，喜极而泣。
他们涌向中心广场，跪在洛璃的面前，将她奉若神明。
洛璃的临时营地里。
听着手下传来的消息，这位圣洁的少女，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胜利的，志在必得的笑容。
“陈风……你终究还是怕了。”她喃喃自语，“凡人的力量，又怎能与‘祂’的意志抗衡？”
“洛璃大人，”一名狂热的信徒问道，“陈风会不会有诈？”
“诈？”洛璃轻蔑地一笑，“在绝对的‘大势’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毫无意义。他现在已经被全城的民意所绑架，除了乖乖地交出权力，他别无选择。”
“传我的命令，让所有人准备好，迎接明天那历史性的一刻。”
“明天中午，当着所有人的面，我要亲手，摘下伪神的冠冕！”
夜色，渐渐深了。
整个神佑之城，都沉浸在一种诡异的狂热和期待之中。
所有人都相信，明天，将是决定这座城市命运的一天。
是暴君的终结，是新神的降临。
指挥室里。
苏媚和赵樱看着屏幕上，那群在洛璃面前狂欢庆祝的民众，脸色依旧凝重。
“老板……真的……有把握吗？”苏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陈风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