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顿好三小只后,玄晔来到了天剑峰顶的大殿之中。
“弟子玄晔拜见掌门、诸位峰主!”
裴青明“呦”了一声,揶揄道:“真是稀客呀,也不知道是什么风把我们的魔尊大人给吹回来了?”
玄晔苦笑:“裴峰主,您就别拿弟子寻开心了……”
裴青明折扇一合,故作正经道:“本座说的可都是大实话,怎么能叫拿你寻开心呢?如今你可是跺跺脚,整个魔域都要抖上三抖的人物,怎么,魔宫住腻了,终于舍得回来看看咱这小破峰头了?”
玄晔只得再次拱手告饶。
主位之上的苍梧剑尊无奈摇头,说:“好了,青阳。既然人到齐了就商量正事吧,小晔,坐下吧。”
“是。”
玄晔依言在行止峰的位置上落座,苍梧剑尊抬手,一道结界自殿顶垂落,将整座大殿与外界隔绝。
“如今仙盟与魔族盟约初定,今日集会,是有三件事要与诸位峰主商议。”
“掌门请讲。”
“其一,峰云隐真人新登盟主之位,将在半月后于龙渊旧址设祭坛以告慰天下英灵,少珩为此战首功,本该由他作为此次主祭……”
苍梧剑尊的声音低沉下去,他顿了顿,才继续说:“小晔,你既为少珩座下唯一的亲传弟子,仙盟希望由你代替少珩前往龙渊旧址,担任此次大祭的主祭。”
“是。”玄晔指尖微颤,“弟子领命。”
“其二,如今督查台初立,按规,需由各派弟子金丹期以上弟子轮番前往驻守,各峰金丹以上弟子,需按名册顺序分批前往轮值。具体轮值名册、期限与职责,待集会结束后,由青阳峰主分发至各峰主手中,务必妥善安排,不得有误。”
“是。”
各峰峰主神色肃然。
“其三......便是行止峰传承之事。”
苍梧剑尊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衰老了数十岁,他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近些时日,宗门、外界对于行止峰的议论与猜测,想必诸位也有所耳闻。”
“行止峰乃我天剑宗内门七峰之一,不可久悬无主,小晔——经宗门共同决议,现将行止峰主之位传于你,你可有异议?”
“掌门,诸位峰主。”
玄晔深吸一口气,起身拱手:“弟子为行止峰弟子一日,当尽一日之责,只是...弟子已立下天道誓言,十年之内必定飞升前往上界,此去前路未卜,凶险难测,峰主之位还请掌门三思。”
霎时,大殿之中闻针可落。
十年飞升,这是何等豪言壮语。
苍梧剑尊凝视玄晔半晌,终是缓缓颔首。
又商议了许些宗门内务后,各峰峰主陆续起身告退,正当玄晔准备随众人一同离去,苍梧剑尊抬手拦下了他:“小晔,你留一下。”
“是。”
殿门缓缓合上,偌大的殿宇之中只剩下玄晔与苍梧剑尊两人,苍梧剑尊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目光深邃凝望着玄晔,过了许久,他问:“关于少珩…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玄晔拱手,答道:“秦穆二位长老在离去时曾向弟子透露过一些关于师尊的事情。”
“那少珩他...”苍梧剑尊顿了顿,时至今日,他提起这个名字依旧沉痛,“他的情况,还好吗?”
玄晔摇头,沉默不语。
一时间,空气仿若凝滞,唯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打破沉寂。
“罢了。”苍梧剑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从袖中取出一只檀木小匣递了过去,“你既已决意,此物我便交由你了。”
“这是...”
玄晔打开木匣,里面是一只刻着奇异纹路的玄铁戒指。
苍梧剑尊道:“这是少珩的东西,也...与他的身世有关,其中牵扯甚深,碍于天道限制,我亦不便过多透露,你既有飞升上界之志,此物…对你应当有用。”
玄晔的心猛地一跳,指尖下意识蹭过玄铁戒冰凉的戒身,那纹路触手生涩,带着古老而隐晦的波动,他小心翼翼将玄铁戒指戴在手上,纵有千言万语梗在喉头,但最终只化作沉甸甸的四个字——“多谢掌门。”
“去吧。”苍梧剑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在你飞升前,行止峰峰主由你暂代,峰内诸事,你自行决断。”
“弟子明白。”
殿门在身后沉重阖拢,玄晔站在殿外,望着残阳渐渐没入云海,他攥紧手指,而后缓缓松开。
师尊...快了......
你再等等我,待此间事了,我就来找你。
......
三日后,饶疆。
这里的瘴气比上一次来的时候浓重了许多,祖地之中,凤凰木枯死了大半,放眼望去,四处都是坍塌的楼屋和残破的布条。
“尊主,前面的竹楼里有灵气波动。”
玄晔挥手,示意随行的重明楼影卫散开,而他自己则是上前轻轻敲响了那扇竹门。
“叩叩叩——”
三响过后,竹楼里传来沙哑的声音。
“谁?”
楚程洲提着重剑推门而出,他原本一头收拾利落的短发如今长了不少,眉间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延伸至眼尾,丝毫不见往日的飞扬跳脱。
“是我。”
玄晔捏诀恢复了原本的样貌,楚程洲手中的剑 “哐当” 落地,踉跄几步上前。
“阿晔……” 他眼眶瞬间通红,“你终于来了。”
“是我来晚了。”玄晔捏紧了拳头,哑声问道:“我离开之后,饶疆究竟发生了什么?”
“进来再说吧...”
楚程洲侧身让开,与玄晔一同进入了竹楼之中。
竹楼内弥漫着药草与酒混合的气味,墙角杂乱堆着一些东西,还有几具简易的棺木。
楚程洲随意拉出一张椅子坐下,又给玄晔倒了碗酒,这才苦涩开口:“你走后的第九天,饶疆与魔族的边界之地突然发生暴乱,几位长老带着族中子弟前去平乱,却不料溟渊神教竟在此时大肆进攻饶疆。”
“族中弟子竭力抵抗,可就在这个时候,圣潭异动了!”
楚程洲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继续说道:“我至今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等尕尔长老过来找到我时,谭底的封印已经被镜玄破开了一小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