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程洲是被沈墨叫醒的。
“...别吵。”
他拍开沈墨的手,将头埋回被子里,嘀咕道:“再让我睡一会...昨天我娘不知怎么回事非拉着我聊了大半宿,困死了。”
“...白小师叔传讯来了,叫我们带人过去一趟。”
楚程洲瞬间清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叫道:“小师叔出事了?!”
沈墨摇摇头,说:“没有,是白小师叔从溟渊神教其中一处据点救出一群人,他没空,让我们带人过去安置一下。”
“那还耽搁什么,快走啊!”
楚程洲匆忙收拾了一番,带上人和沈墨朝着白少珩所说的地点赶去。
秋雨沥沥,山路难行。
“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楚程洲抹开脸上的雨水,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有些疑惑:“老沈,你确定白小师叔说的是这里?这...这哪有山神庙啊,咱别是找错地方了吧?”
沈墨低头看了一眼传讯玉牌,说:“没错,就是这里。”
“少主,这里以前确实有一座山神庙的。”随行的侍卫在废墟中翻出一块被劈成两截的匾额递了过去,“您瞧,这庙的牌匾还在呢!”
“切口是新的...”楚程洲沉吟片刻,“有剑气残留,看来小师叔他们确实来过这里。”
“少主——这边发现了尸体!!”
众人快步走了过去,只见一片断垣下正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沈墨蹲下身观察了一番,说道:“是邪修,死了有一两个时辰,皆是一击致命。”
“哟,终于来了?”
空灵的声音穿透雨幕,几声铃响,一位紫衣美人撑着油纸伞飘然落在了众人身旁。
“阿依娜?”楚程洲挑眉,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受人之托。”阿依娜挽着耳边的头发,朝他们笑了笑,说:“幸存者被我安顿在不远处的树屋,诸位,跟我来吧。”
“那白小师叔和阿晔呢,走了?”
“白公子他们...去追那个逃跑的邪修头目了。”
......
而玄晔顺利潜入南瘴部已经是三日之后。
据重明楼的情报,玄七便是在探查这个部落失去踪迹的,他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闭上眼,神识悄无声息的蔓延了出去。
许久过后,玄晔睁开眼睛,在整个赤日部落中,他没有感知到任何与玄七相关的气息...
若玄七已被溟渊神教转移带离,那无论如何自己都该多少感应到一些东西,可如今什么都没有,反倒是像被人刻意藏了起来。
“只能试试这个了。”
玄晔将那只装有蛊王的瓷瓶取出,瓶盖拨开的瞬间,那白色小虫便飞了出去,在空中盘旋了好几圈。
“...找到玄七了吗?”
小虫“嗡”了两声”,落回他手中,抖了抖翅膀。
“......找到了就带路。”
“嗡”一声后,小虫将自己团成一团,一人一虫僵持了半晌,玄晔捏了捏发痛的眉心,道:“我也是无可救药才会觉得你能听懂人话...”
小虫一口咬在他手掌上,渗出的血珠被它舔舐进去,再接着,玄晔便感应到了蛊王的一丝情绪。
它,在骂人,而且骂的很脏。
“......”
玄晔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虫子一般见识,说:“好,不吃不喝关你整整三天是我的错,只是现下正事要紧,早一天解决你也能早一天回到主人身边,是不是?”
“嗡——”
小虫抖抖翅膀重新飞了起来,它在空中盘旋片刻,触角一动,朝着部落东南方向飞去,玄晔隐匿身形,紧随其后,在穿过一片又一片密林后,它停在了一处十分不起眼的石屋面前。
“禁制?!”
玄晔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石屋外布满的诡异符文,“难怪重明楼的秘法感应不到...看来溟渊神教早有防备。”
小虫刚想飞进去,却不料被人一把捞回,它扭头十分不满:“嗡嗡——!!”
“我当然知道人在里面,用你那芝麻点大的脑仁想想,这是禁制法阵,如此大摇大摆的飞进去,你是觉得自己活腻了吗?”
“......”
他见小虫趴在自己肩上不再动弹,便将目光重新落回了那道禁制——倒是久违了,镜魔一族的十方术。
玄晔冷笑一声,若是放在以前,他想悄无声息破除这个禁制或许还要费上一番功夫,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带着前世记忆而来,自然也知晓这十方阵最为薄弱的地方在哪。
“不用那么麻烦。”
白少珩的声音在玄晔识海中响起,“阿晔,你用我的本命剑,不管什么禁制法阵对它都无效。”
“师尊?你那边处理完了吗?”
“...快了,我故意放走了一个邪修头目,如今追踪到了烈炎谷,溟渊神教在西南的大本营恐怕就在这里面了。”
玄晔有些担忧:“那您小心一些,我这边也快结束了。”
白少珩“嗯”了一声,道:“裴峰主过来了,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恐怕还要和他去仙盟总部一趟,你安顿好玄七后直接去龙渊城,我们在龙渊外城的客栈里汇合。”
“好。”
玄晔唤出那柄玉剑,将剑尖抵在禁制法阵外围,片刻后,他不费吹灰之力进到了石屋里面。
看着桌上摆放的三盏油灯,玄晔冷笑一声,心道镜魔族的那位少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在屋外设置禁制不够,还要在这里摆上一道障眼法。
他来到墙边,闭眼感知了片刻,伸手敲了敲左下第三块石砖,“咔嚓”一声过后,墙面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暗道。
“果然如此。”
沿着暗道向下潜行了一段距离后,玄晔停下了脚步,这里——竟是一处四通八达的地下洞穴。
“嗡嗡——”
小虫在他肩上轻轻振翅,指了一个方向,也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玄晔神色一凝,当即隐匿了身形藏在了一片暗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