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拥有精绝钕王陵寝与通天大佛寺地宫九成以上的财宝,但钱财岂有嫌多之时?
他深知往后的岁月漫长悠远,若无银钱傍身,如何度日?正如某位笑星所言,最凄惨莫过于人尚在世,钱已花光。
因此对于金银珠玉,胡巴一向来秉持多多益善的原则,来者不拒。
Shirley杨静立一旁默然注视,终是释然——既然他执意收取,便由他去吧。这些珍宝若长埋于此,终将随献王腐朽成泥,不如重现人间。
华夏古物多有精粹,可惜多随王侯将相深葬地底,随时间流逝化作尘埃,诚为千古憾事。
不过盏茶功夫,胡巴一已将墓室两侧陪葬品尽数收尽,身家又添厚重。
若将此次所得与精绝故城、西夏秘藏累计,问鼎神州首富亦非难事。倘若他愿以此为本钱,涉足地产、网络、医药、通讯、汽车、商贸等领域,凭借未卜先知之能,稳坐财富榜首数十载易如反掌。
然胡巴一对此兴致索然。
众人踏入内室,但见三具棺椁呈“人”字排列:最大者为青铜棺,以铜环悬空,九道铁链紧锁;次为原木色棺椁,木质如焦炭却纹理细密;最小一具形制奇特。
Shirley杨凝视木棺轻语:“此棺未见漆饰,但世间怎有如此奇木?”
“我之前提过,棺木的等级从低到高分为昆仑神木、荫沉木、乹木、椴红木和千年柏木!”
胡巴一详细说明:“昆仑神木就不必多言,那是古籍中记载的神木,极其罕见,难以寻觅!”
“即便是当年的秦始皇,也曾想用昆仑神木制作棺椁,却未能如愿!”
“稍次一等的是荫沉木!”
“荫沉木生长在深山老林的山沟或背阴处,终年不见阳光,从发芽起就从未接触过日照!”
“普通树木每年增加一圈年轮。”
“而这种树木需经过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年轮才会增加一圈,因此被称为荫沉木,也叫窨子木!”
胡巴一拍了拍那具黑如焦炭的木棺:“这就是一口窨子棺!”
胖纸听得双眼发亮:“老胡,照你这么说,这口棺材岂不是价值连城?”
“按现在的市场价,应该比同等体积的黄金还贵重吧?”
“黄金怎能与窨子木相提并论?”
胡巴一摇头道:“即便是十口黄金棺材也换不来这样一口窨子棺!”
“这么珍贵?”
胖纸瞪大眼睛。
大金芽也惊得愣在原地,这么大一口黄金棺材得值多少钱?结果十口黄金棺材还比不上这口窨子棺?那它到底值多少?
“不是价值问题,而是稀有!”
胡巴一笑道:“俗话说物以稀为贵,你们知道这口窨子棺有多罕见吗?”
胖纸和大金芽连连摇头。
“你们看这棺板,啧啧,多厚,而且都是上好的窨树芯!”
胡巴一解释道:“关于荫沉木有句老话,叫窨木断檭八寸板,若非万年的窨子木,绝不可能长出这么厚的树芯!”
“想当年太后老佛爷,也没享受到这待遇,因为这种树早在汉代就绝种了!”
“后世即便还有窨子木,也找不到能制作这么粗的窨子棺的树木了!”
“所以说,它极其罕见,罕见得离谱,全世界恐怕独此一口!”
“那还等什么?赶紧搬回去!”
胖纸双眼放光,眼中满是贪婪:
“就这么一口窨子棺,运到帝都去,怕是能换好几栋楼了!”
胖纸打算带走这口窨子棺,胡巴一没有反对,也未加阻拦。
正如他之前所说,窨子木早在汉代就已绝迹,窨子棺也随之绝种了。
眼前这具万年窨子棺,实属世间罕见,若留在此处实在可惜。
“开棺吧。”
胡巴一语气平静。
要带走这口棺木,自然不能连其中遗骨一并搬运,须先将骨骸取出。
听老胡应允,胖纸激动得嗷嗷直叫,拎起工兵铲绕着棺木打转。
“胖爷,这可是稀世珍宝,比同等大小的十口金棺还贵重,您千万仔细着!”
大金芽生怕胖纸毛躁损坏了窨子棺,紧跟在后面提醒。
“金爷您就放心吧!”
胖纸卷起袖口:“升棺发财这活儿我最在行,连梦里都常练习!”
“不怕懂得杂,就怕一门精。开棺这差事,胖爷我全包了!”
胖纸绕着窨子棺走了两圈,刮掉封在棺盖与棺身接缝处的朱漆。
又依次撬开固定棺盖的木钉,不消片刻便将棺盖掀开。
胖纸知晓这窨子棺珍贵异常,动作格外轻柔谨慎,唯恐碰损分毫。
整套流程下来,棺体边角完好无损,保存得极为周全。
“危难时刻方显真本事,王副司令这开棺手艺确实漂亮!”
“单凭这手艺,回帝都非得吃顿涮羊肉庆功不可!”
听得胡巴一夸奖,胖纸得意道:“这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呵!”
随着棺盖开启,棺内景象呈现眼前。
棺中静卧一具无头的高大尸身,保存状态出奇完好。
尸身肌肉未见塌陷萎缩,堪称栩栩如生。
唯独缺少头颅!
“老胡,这尸骸为何没有头颅?”雪利杨凝视尸身,忍不住发问。
“继续看下去自然明白。”
胡巴一并未直接解惑,故意留了悬念。
另一侧。
胖纸利索地将棺中骨骸抛到地上,正小心清理棺内杂物。
在他眼里唯有这口窨子棺值得珍视,其余尸骸等物皆不足挂齿。
见他将墓主遗骸随意丢弃,雪利杨心生不悦,出声斥责:
“胖纸,即便要带走窨子棺,也不该如此对待墓主尸骸吧?”
胖纸不以为然地撇嘴:“能用这般棺椁安葬的墓主——”
“生前非富即贵,怕是王侯将相之流!”
“这些旧时代的官吏,尽是些敲骨吸髓的蛀虫,压榨我们穷苦百姓!”
“我没效仿伍子胥鞭尸三百,已是给足他颜面!”
“……”
雪利杨急得跺脚,气呼呼瞪着胡巴一:“老胡,你也不说说他!”
胡巴一无奈,只得对胖纸劝道:“王副司令,好歹是几千年前的先人。”
“我们既取了他的棺椁,再糟践遗骨,实在有违道义。”
“将遗骨收拾妥当,带出去寻个吉穴安葬吧。”
“成成成!既然胡司令开口,我就给这老儿留几分薄面!”
胖纸边说边将地上尸骸收进噬囊,顺手把窨子棺也收了进去。
得了宝物,胖纸喜形于色,望着另外两具棺椁催促:
“老胡,快开剩下这两口,我都等不及要会会献王老儿了!”
胡巴一颔首,目光投向悬在半空中最为显眼的青铜椁。
这具青铜悬棺离地逾米,椁身近两米高,是三棺中最庞大的。
表面缠着数圈锁链,以九重铜锁固封,由十六只铜环悬于墓顶。
胡巴一运起护体金光凝成巨掌,托住青铜悬棺缓缓落地。
随即祭出蛟龙骨剑斩断九道锁链,将棺椁平稳置于地面。
收回金光后,他对胖纸笑道:
“王副司令方才手脚利落,这具棺还是由你开启。”
“老胡,你从前说过。”
雪利杨迟疑道:“用青铜棺通常有两种情形。”
“一是贵族身染疫病需铜椁密封,二是入殓前有尸变征兆,以防破棺。”
“你看这青铜棺不仅锁链缠绕,九重铜锁封禁,更悬于半空。”
雪利杨面露忧色:“里面会不会封着僵尸之类的凶物?”
“这我晓得!”
胖纸抢过话头:“此种环吊椁,专用于修道求仙之人。”
“如此便可隔绝地气,保持**清净。”
“要我说——”
胖纸盯着青铜棺:“里头十有**是献王那老粽子!”
“可惜他仙没修成,反倒先长了毛要变僵尸,手下才用铜椁悬在此处!”
“怎么,怂了?”胡巴一打趣道。
胖纸嗤笑一声:“怕?我大老远跑到芸南,就是冲着献王这老粽子来的!”
“尤其是知道这老东西干过的那些破事后,我现在只想狠狠抽他的**!”
“再用咱们无产阶级的铁拳,替那些被他**的穷苦百姓出口恶气!”
“你说我怕他?开什么玩笑!”
胖纸一边说着,一边拎起工兵铲,绕着那青铜棺转来转去,琢磨从哪儿下手。
“哎?这啥玩意儿?”
他忽然注意到棺上嵌着一块镜子,顺手就用铲子给撬了下来。
“金爷,你给瞅瞅,这是不是金的?”胖纸把镜子递给大金芽。
大金芽接过来,没好气地说:
“胖爷,您混蟠家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过手的金银还少吗……”
胖纸不耐烦地摆摆手:“别绕弯子,你就直说,这到底是不是金子?”
“这是铜镜,胖爷!”大金芽抹掉镜面的灰,那铜镜依然亮闪闪的,一点锈迹都没有:
“您看背面镶的这些,是縎石,不是黄金!”
“搞半天是块铜镜!”胖纸一脸失望,“还以为捡到宝了,结果是块破铜,真晦气!”
他随手就要把镜子扔了,可就在这时,旁边的青铜棺里突然传来一阵怪声。
那声音又尖又利,像是指甲刮着铁皮,又像碎玻璃在金属上划拉,听得人浑身发毛。
“什么动静?”大金芽头皮一麻,猛地扭头看向棺材,声音都有点抖。
“咔咔、咔——”
棺材里又传出那种刺耳的声响。
这下大金芽听得清清楚楚,吓得连退几步,躲到胡巴一背后。
“胡、胡爷,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慌里慌张地问。
“还能怎么回事,撞上粽子了呗!”胡巴一指着胖纸手里的铜镜,“这镜子是镇尸的法器!”
“胖纸把它给撬了,棺材里那东西没了压制,这不就醒了吗!”
“粽子!?”几个人脸色都变了。Shinley杨神情严肃,大金芽和瑛子更是慌了神。
“我就说吧!”胖纸却一点也不怕,“献王这老东西根本没成仙,倒是真变成粽子了!”
“行了,别废话了!”胡巴一挥手打断,“开棺!”
“老胡!”
Shinley杨想拦着,万一青铜棺里真是僵尸,那可就棘手了!
胡巴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着安慰:
“铜椁里的那位已经尸变了,既然撞见了,就不能不管。”
“这么做不论对人对己,都是积点阴德,补补咱们倒斗损的福报。”
Shinley杨听了,也不再坚持。
“开棺!”
胡巴一下令。
“好嘞!”
胖纸早就等这句话,二话不说抡起兵工铲,朝着捆棺的锁链猛砍。
知道青铜棺不如窨子棺值钱,他下手比之前更狠。
几铲下去,青铜棺上的锁链全被斩断,九把重锁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胖纸又撬开铆钉,一把将棺盖推落在地。
“砰!”
棺盖重重砸下。
一条紫得发黑的手臂,缓缓从棺中伸出,指甲肉眼可见地变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那条手臂上。
只见干瘪的皮肤呈紫褐色,上面布满了圆点状的黑斑,格外瘆人。
“这尸身怎么这个样子?”
Shinley杨轻轻皱眉。
“和我猜的差不多。”
胡巴一语气平静:“联系之前走过的三世桥,不难想到,这三口棺里放的,都是献王。”
“都是献王?”
众人一时愣住。
“老胡,一个人哪来三具**?你这说法也太玄乎了吧!”
胖纸忍不住插嘴。
“听我讲完。”
胡巴一继续解释:“这三口棺材并不是同一时期的,它们代表献王在人间的三生三世。”
“道家向来有‘仙道化三生’的说法,三生即三狱,指的是一个人的前三世。”
胡巴一指向眼前的三口棺材:“这些棺材,应该是献王从别的古墓里挖出来的。”
“他用某种方式认定,这些是他前三世的遗骸,所以一并移到这里。”
“这么说,棺材里躺的其实不是献王本人,而是别人?”
胖纸追问。
“没错。”
胡巴一点头:“这三具尸骨被认定为献王的前世,象征他历经三狱,是他成仙前留在冥世的‘影骨’。”
“道家讲究炼气,追求得道成仙,脱离凡人的生老病死。”
“但要想长生不死,就必须脱胎换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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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胎换骨哪有那么容易?非得经历几场大劫不可!”
“你看那玉皇大帝,不也是熬过十万零三千两百劫,才最终得道吗?”
“所以有些修道之人,会找来自己前三世的尸骨作为替代,埋进阴穴里,当作‘影骨’。”
“借此向天地表明:自己已经受过三重地狱之苦,有资格脱胎换骨了!”
胖纸听完,忍不住讥讽:“献王这老家伙,算盘打得可真响!”
“自己不肯受苦,反倒挖别人的尸骨来冒充,想就这样骗过老天爷?”
“可老天爷哪有那么好骗?”
“当然不好骗!”胡巴一接话,“但献王自己信这一套。他特意找来三具古尸,分别受过剜眼、掏心、夺魂三种酷刑,假装自己已经历三狱。”
说着,他指向青铜棺椁中缓缓坐起的古尸:
“这一具,受的就是夺魂之刑。”
“夺魂?”胖纸惊讶,“老胡,夺魂是什么意思?真能把人的魂抽走?”
Shirley杨沉吟道:“我记得商汤时期似乎有一种巫术,能从活人身上抽出魂魄。”
“失去魂魄,身体就变成不生不死的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