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我没有偷司药局的东西!这玉符……这玉符是彩蝶给我的!是瑶华宫的彩蝶!”极度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让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主仆情谊、什么后果牵连,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尖锐得刺耳,“是她!是她给我的玉符!她说……她说只要我能从您这里拿到灵石,分她一半,她就有办法帮我在惠妃娘娘面前周旋,恢复以往的重视!都是她唆使我的!璎婉仪明鉴啊!”
虞璎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当众攀咬出瑶华宫的人!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冷笑,目光转向内庭司为首那位面色沉肃、眼神精干的王执事。
王执事早已得了端贵妃派系的暗示,此刻见时机成熟,立刻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宝林!你涉嫌勾结宫人,窃取宫闱重地财物,手持违禁破禁之物,证据确凿!按《神朝后宫律例》第三章第七条、第十五条,此乃大罪!现当场拿下,押回内庭司,严加审讯!来人啊,拿下!”
他一声令下,身后两名如狼似虎、修为皆在基感应后期的内庭司侍卫立刻上前,一人一把扭住林宝林的手臂,另一人取出特制的、能禁锢修士真气的镣铐,“咔嚓”两声,便将她双手反铐在身后。那光笼也随之消散。
“不!不要抓我!璎婉仪!求求您!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看在我们同住一宫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惠妃娘娘!姬婉仪!救救我……”林宝林涕泪横流,发髻散乱,状若疯癫,拼命地挣扎哭喊,声音凄厉,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老远。
虞璎却只是冷漠地转过身,连多看她一眼都嫌污了眼睛。她对王执事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有劳王执事辛苦一趟,依法严办即可。此女行为卑劣,心思歹毒,今日敢窃取灵石,明日就敢做出更无法无天之事。还望内庭司秉公执法,从严惩处,以儆效尤,肃清宫闱风气!”
“婉仪娘娘放心!”王执事拱手,语气铿锵,“人赃并获,铁证如山,更有攀咬同党之供词,内庭司定会彻查清楚,给娘娘,也给六宫一个交代!”说罢,他一挥手,侍卫便毫不客气地堵住了林宝林还在呜咽的嘴,如同拖死狗一般,将她迅速拖离了青鸾宫,身影很快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一场精心策划、干净利落的夜半擒贼大戏,至此,圆满落幕。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林宝林绝望的哭喊和灵石冰冷的灵气,混合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味道。
林宝林夜盗青鸾宫库房,人赃并获,并被内庭司当场锁拿带走的消息,在天亮之前就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后宫六宫,其引起的震动,远超虞姬二人晋升婉仪之时。
众人闻讯,反应各异,心思百转。
那些品阶较低、平日里谨小慎微的御女、选侍们,闻此消息,无不噤若寒蝉,心中骇然。她们一方面震惊于虞璎这位平日里看起来温婉沉静、醉心丹道的婉仪娘娘,不动声色间竟有如此雷霆手段,布局周密,下手狠辣,毫不留情,直接将一位有惠妃背景的宝林送入了内庭司大牢。
另一方面,也对林宝林的愚蠢、贪婪和最终凄惨的下场感到脊背发凉,物伤其类之余,更加坚定了绝不敢轻易得罪这位看似温和、实则手段非凡的新晋婉仪。青鸾宫在她们心中的地位,瞬间拔高到了一个需要敬畏的高度。
瑶华宫内,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以下。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惠妃在听完心腹嬷嬷的详细禀报后,气得脸色铁青,猛地将手边一只她平日颇为喜爱的、由暖阳玉雕琢而成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温热的灵茶溅了一地。
“本宫早就看出此女不堪大用!让她盯着点青鸾宫的动静,她倒好,自己利令智昏,一头栽进别人设好的圈套里!还攀咬出彩蝶!真是死不足惜!死了干净!”
她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怒极。她恼怒林宝林的愚蠢无能,坏了她的布置;更恨虞璎此计歹毒狠辣,不仅干净利落地拔掉了钉子,还借此机会狠狠打了她的脸。
更是将瑶华宫也拖下了水——彩蝶被攀咬出来,内庭司必然要查,就算最后能撇清关系,也难免惹一身腥臊。
可眼下人赃并获,众目睽睽,连“赃物”和“破禁工具”都一应俱全,她若此时强行插手捞人,非但救不了林宝林,反而会引火烧身,坐实了瑶华宫指使的嫌疑。
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眼睁睁看着虞璎借此立威,而她则吃了个哑巴亏。
姬瑶静立于下首,垂眸看着地上碎裂的玉盏和流淌的茶水,神色看似平静无波,唯有那笼在袖中的纤纤玉指,悄然收紧,指甲几乎要掐入掌心。
彩蝶虽只是个二等宫女,无足轻重,但终究是她瑶华宫的人。虞璎此举,剪除林宝林是明,敲打她姬瑶,甚至是挑衅她背后的惠妃,才是暗!
她心中对虞璎的忌惮与敌意,此刻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愈发深刻。这个女人,远比她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