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薇拼尽全力在地下穿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沈依依的气息如影随形,那股金、土两系交织的狂暴力量,几乎要震碎她的感知。猛地向上一冲,她撞开古树的根系,从树干中心遁出,刚站稳就听见身后树干“咔嚓”断裂——沈依依的金刃已将半棵树拦腰劈断。
连回头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苏薇踉跄着冲出树影,肩膀撞上另一棵树干,疼得眼前发黑。沈依依的脚步声像重锤砸在地上,越来越近,金刃破空的锐啸几乎贴着后颈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
沈依依的身影快如闪电,金土两系灵力交织的光带几乎要舔上苏薇的衣角,可苏薇的五行遁法早已练得纯熟,借着林间地势左突右闪,时而入土,时而穿树,几个回合下来,竟真的拉开了一段距离。
她心里清楚,自己要的不是彻底击败沈依依,而是第一。现在这局面,只要拖到比赛结束,她就能和沈依依并列第一——这就够了。
沈依依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她扶着身边的古树,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
苏薇心脏还在狂跳,却不敢有丝毫停留。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灵力也所剩无几,可她还是咬着牙,借着遁法的余势继续往前跑,躲进一处茂密的灌木丛里,蜷起身子小口喘气。
林间恢复了短暂的安静,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林雪失魂落魄地回到休息室时,大厅里早已聚满了人。李裕站在屏幕前,目光紧紧锁着比赛画面;林辰、薛曼卿、丁仲海围在旁边,连许久不露面的刘松年都坐在角落的沙发上。
空气像被绷紧的弦,每一秒都透着焦灼。刘松年看着屏幕里你来我往的身影,突然低声感叹:“厉害呀……好多年没见过这么精彩的对决了。”
林辰的眼睛几乎要贴在屏幕上,当看到苏薇扑向林雪、锁住对方灵力的瞬间,他的手心全是冷汗。等画面切到苏薇与沈依依的追逐战时,他忍不住转头问李裕:“李子涵,你说她们谁能赢?”
李裕眉头紧锁,视线没离开屏幕:“不好说。要是苏小棠状态完好,必赢无疑。可现在……”他顿了顿,看着画面里苏薇踉跄的身影,“她这状态,说是灯尽油枯都不为过。胜负真的难料。”
旁边的薛曼卿听到这话,嘴唇被死死咬住。她盯着屏幕里苏薇身上的血迹,呼吸都放轻了。
大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屏幕里传来的林间风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苏薇从寒潭里钻出来,浑身湿透的衣袍紧贴在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她扶着岸边的岩石大口喘气,因脱力微微发颤——这一战太惊险了。队员们全部阵亡,西南队也只剩沈依依一人,最后的对决,就在她们两个队长之间。
除去李子涵和坤甸,沈依依是她遇过的最强对手。对方的异能霸道,攻防几乎无懈可击,更要命的是,她自己的灵力已见底。苏薇低头看向潭水,刚才藏在这里的最后一块灵石正在水底发着微光,丝丝灵力顺着水流漫上来。
没等她多汲取片刻,沈依依的气息已出现在身后。苏薇猛地回头,就见对方站在潭边的巨石上,周身金系灵力流转,眼神冷得像潭水。
没有任何废话,两枚灵力飞镖骤然出现在空中,带着锐啸射向苏薇。她侧身躲开一枚,另一枚却擦着手臂划过,带起一串血珠,伤口瞬间结上薄冰。
更多飞镖接踵而至,密集得像场金雨。苏薇咬着牙调动不多的灵力,在身前凝成一道淡金色的护罩,飞镖撞在上面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灵力波动震得她手臂发麻。
沈依依借着飞镖掩护,径直朝她冲来,金系灵力在掌心凝聚成矛,锋芒毕露。苏薇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寒光,猛地转身,再次扑向寒潭——水花四溅中,她的身影没入冰冷的水底,只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要不要这么拼呀,我到底杀了她爹妈还是睡了她老公。”苏薇在心里暗骂。
她沉在寒潭水底,借着水流的波动感应着沈依依的方位,同时将最后一块灵石的灵力彻底吸收。潭水的寒气顺着毛孔钻进体内,与残存的纯阳灵力交织,竟让她凝聚出一个与人等高的水球。
苏薇屏住呼吸,借着水势将水球悄悄推远,猛地向上一送。水球破水而出,“噗”地落在潭面上,溅起一片水花。
几乎是同时,沈依依的金系飞镖已如暴雨般射向那团水影。苏薇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隙,像条鱼般窜出水面,手脚并用地爬向岸边,湿滑的岩石磨破了掌心也顾不上。
等沈依依发现那只是个水球时,她已扑到岸边的树丛里,借着枝叶掩护蜷缩起身子,大口喘着气。
苏薇刚冲上岸,沈依依的身影已紧随其后,显然没打算给她喘息的机会,脚步带着凌厉的风声直追过来。这大半天的缠斗下来,沈依依的灵力也肉眼可见地衰弱了不少,金系异能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苏薇转身钻进一片茂密的秘林,这里草木繁盛,正是她木遁术最能发挥的地方。沈依依的土系与金系异能在这层层叠叠的树丛里处处受限,土刺刚破土就被盘根错节的树根挡住,金刃劈砍时也总被枝叶牵绊,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跑到预设的位置,苏薇突然回身。这里藏着她和丁楠、王瑾舟早布下的小型灵力陷阱,伪装得与周围草木融为一体。沈依依正全力前冲,见她转身,想也没想就猛扑过来,灵力凝聚的金矛直指她面门。
苏薇身形一晃,侧身躲开。沈依依收势不及,正好撞进陷阱中央——地面瞬间亮起淡绿色的符文,无数坚韧的木藤破土而出,像锁链般缠上她的四肢,将她牢牢捆住。
“糟了!”沈依依刚想挣脱,苏薇已欺身而上,借着冲劲用后背狠狠撞在她胸口。沈依依被撞得踉跄后退,脚下不稳摔倒在地。苏薇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紧随其后扑上前,纯阳灵力凝聚在掌,朝着她的灵力核心猛攻过去。
就在掌心的纯阳灵力即将锁住沈依依灵力核心的瞬间,苏薇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沈依依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挣脱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她。
苏薇收回手,语气淡淡的:“再等半个小时,我们一起出去,奖金平分。”她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沈依依更糊涂了。这明明是稳赢的局面,她为什么要放弃?沈依依盯着眼前的少女看了好一会儿,木藤还缠在身上,却没再挣扎。
“苏小棠,你是在可怜我?”沈依依索性坐了下来,语气里带着点复杂的意味。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苏薇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干脆闭上了眼睛,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疲惫,“比赛结束,我只想回酒店好好睡一觉。”说完,她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平稳,像是真的累到极点,要在这片刻的安宁里歇一歇。
沈依依和苏薇并肩从树林里走出来时,裁判宣布两队平手,并列第一。消息传到休息室,丁楠早已在门口等得焦灼,看见苏薇的身影,立刻冲了过去:“苏苏!我们赢了!”
“算是……赢了吧。”苏薇笑了笑,声音轻得像羽毛,刚靠在墙壁滑坐下去,眼睛就闭了起来,竟又沉沉睡了过去。战斗耗尽了她所有力气,连维持清醒都成了奢望。
华东队的队员们围了上来,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蜷缩在墙角的少女。她的衣服还沾着泥土和血迹,脸上带着未褪的疲惫,可在他们眼里,此刻的苏薇比任何时候都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