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刚把手机贴到耳边,就听见沈依依的声音传过来。“喂,依依姐?”他看了眼对面的谢晓文,随口应道,“在和朋友吃饭呢。”
“上次那种海精灵石还有吗?”沈依依的语气带着点急切,“我一个大客户要做戒指,想来想去还是这个料子最合适。”
“我待会回去和你说。”李裕应着。
“行,那你们吃得开心点。”沈依依说完就挂了电话。
店里的抽油烟机嗡嗡作响,谢晓文盯着锅里翻滚的土豆片,像是想了半天劲,才向李裕问道:“李子涵呀,你和林雪……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去棋社下棋,赢了她五百块,就这么认识的。”李裕说着,心里却莫名乱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搅着,说不清道不明。
“哦。”谢晓文应了一声,没再多问,默默夹了一筷子青菜。
“算了,不扯这事了。”李裕摆摆手,往谢晓文碗里添了些肥牛,“你多吃点,这家的嫩牛肉不错。”
两人在火锅店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最近的模拟考说到各自学校有那些美女,什么游戏好玩,气氛算不上热络,却也没了最初的拘谨。
另一边,林雪刚骑到半路,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李璐发来的照片,配文简单直接:“李子涵和谢晓文在火锅店吃火锅。”
照片里,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的麻辣香锅冒着热气,李裕正低头说着什么。
“卧槽!”林雪猛地捏紧了车把,小电驴晃了一下。她咬着牙,心里的火气“噌”地冒了上来——这叫什么事?要是李裕和楚瑶一起吃饭,她生气归生气,至少还能理解是怎么回事。可他和谢晓文?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凑到一块去了?
她越想越气,把手机塞进包里,拧大电门,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李裕走出火锅店,他拍了拍谢晓文的肩膀,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你,很不错。”
转身刚走几步,就听见身后谢晓文的声音追上来,带着少年人的坦诚:“李子涵,你也特别优秀,难怪林雪那么喜欢你。”
这句话像根针,猝不及防刺中了心口最软的地方。李裕脚步一顿,心里反倒更难受了——优秀?如果真的优秀,怎么会把事情搞成现在这样?他没回头,只是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
脑海里的记忆却像被按下了回放键,林雪的声音、样子一帧帧闪过
“李子涵,怎么样才能让你不忧伤呀!”
“李子涵,你个深井冰。
“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哦。”
“李子涵,姐漂亮吗?”
还有她踮起脚,把章鱼小丸子递到他嘴边时的温度;
在珠峰举着相机催他摆姿势时的雀跃。
以及最后,她张开翅膀挡在肖杜衡身前,眼神冰冷地与他对峙时的决绝。
那些鲜活的、滚烫的、带着烟火气的画面,此刻都变成了扎人的碎片。李裕脚步却漫无目的地往前挪着,连自己要去哪里都不知道。
原来让一个人住进心里很容易,可要把那些刻进日子里的痕迹擦掉,这么难。
“李子涵,要不要搭趟便车?”
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从旁边传来。李裕循声望去,沈依依正坐在一辆崭新的奥迪跑车里,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冲他扬了扬下巴。车窗降下,露出她带着笑意的眼睛。
“依依姐。”李裕看了眼那辆跑车,又迅速转过头,低声道,“不用了,我家不远,很快就到。”
“那行。”沈依依也不勉强,“明天记得带那颗海精灵石,姐给你开个好价钱。知道吗?男人啊,兜里有钱才有魅力。加油挣哦。”
她朝他笑了笑,车引擎发出一声轻啸,很快消失在街角。
李裕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每天上完课就回家,闷在房间里做习题。
发给林雪的消息依旧石沉大海,那些“早”“晚”的短句,永远停留在“已读”的状态,像一道道无声的屏障。
一起考去同一所大学的约定,仿佛还在昨天的风里飘着,转眼就成了抓不住的泡影。
他想起上辈子,整天活在权谋算计里,最后也死在权谋之中。可这辈子,他明明想离那些远一点,却偏偏用最熟悉的方式,伤了最不想伤害的人。
林雪张开翅膀飞走的那一刻,李裕突然就懂了——自己错得离谱,而且好像已经没机会挽回了。
那种失重感又来了。上辈子失去过一切,以为这辈子能抓住点什么,到头来还是空的。他好像注定要失去珍视的东西,像个解不开的宿命,缠着他,甩不掉。
窗外的天暗下来,他对着习题册发了会儿呆,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最终还是按灭了。约定也好,未来也罢,现在都成了不敢碰的东西。
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林辰”的名字。
李裕划开接听,那边的声音立刻涌了过来:“李子涵,跟你说个事儿,我妹其实特在意你,我昨晚还看见她躲在房间里偷偷哭呢。你可别泄气啊!”
林辰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地打气,:“女孩子嘛,嘴上硬心里软,你多上点心,总能哄好的。想当初……”
李裕没怎么听进去后面的话,只“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林辰还在盘算着,这个李子涵可不能就这么“丢”了。自从圣诞节,李裕碾压坤甸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肖杜衡,煮熟的鸭子飞了,他哪能忍?现在提起肖杜衡就牙痒痒,等对方出来,真想拉过来打一顿出出气。
眼下,想办法让李裕和林雪和好,是头等大事。只要这俩人好了,他的“好日子”才有指望。
楚瑶静静地观察李裕十天了,她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李子涵失恋了。
既然如此,剩下的就看她操作了。
青春大作战,白月光的反击,她虽然是学霸,这些短剧却真没少看。
被林雪骑脸输出一个学期,终于等到了反击的机会。
“李子涵。”楚瑶鼓起勇气,在校门口叫住了李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