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远航号”悬浮在泽兰星系的赤色大气层外,紫绿色的极光像绸缎般裹着星球,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臭氧混合的怪味。林疏桐站在舰桥舷窗前,白大褂下摆被通风系统吹得轻轻晃动,她指尖划过冰冷的舷窗,望着下方翻滚的橙红色云层。
“检测到地面有强能量反应,像是……活的。”程叙的机械义肢在控制台上来回跳跃,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绿色数据流,“而且这颗星球的磁场会干扰精神力,薇薇安,你能穿透云层吗?”
薇薇安浅粉色长发垂在肩前,紫色眼眸里泛起涟漪:“试一下。”她指尖按在精神感应装置上,淡紫色光晕顺着装置纹路蔓延,突然她猛地抽回手,指尖泛起潮红,“不行!云层里有东西在啃食精神波,像无数只小虫子。”
顾清越递过一杯温水,浅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银灰色的能量手环:“先别勉强。南星,星图上有关于泽兰星的记录吗?”
南星正趴在星图桌前,及腰绿发垂落如瀑布,她忽然敲了敲桌角:“有了!古星图上说这里是‘迷雾葬场’,所有靠近的星舰都会被引力拖进云层,然后……消失。”她话音刚落,整个星舰突然剧烈震颤,警报声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
“怎么回事?”沈星遥将叶婉音护在身后,他身上的米白色教师衬衫被颠簸扯得歪斜,治愈能力觉醒后,他掌心总带着淡淡的暖光,此刻那光芒忽明忽暗,“我的精神屏障在被挤压!”
叶婉音按住他的手,浅蓝色儿科医生制服上别着的平安符吊坠叮当作响:“别硬抗,程叙,能定位引力源吗?”
“在正下方!是个直径三公里的能量漩涡!”程叙的机械义肢突然发出刺眼蓝光,他惊呼一声,“卧槽!它在入侵系统——”
林疏桐抓起急救箱旁的能量枪:“莱昂,准备登陆舱!顾清越,带医疗组待命。罗伊,艾莎,你们跟我下去。”
“等等!”舱门处传来金属摩擦声,一个银白机械人走进来,面部光屏上跳动着黄色惊叹号,“机械圣域检测到异常,洛希尔德请求同行。”他手臂突然拆解成十二节,重组为一把泛着蓝光的能量剑,“而且我带了新研发的反引力装置。”
星舰剧烈下坠的瞬间,登陆舱弹射出去。穿过云层的刹那,林疏桐看见下方是一望无际的紫色沼泽,数以万计的灰色藤蔓从沼泽中伸出,像巨蟒般缠绕着一艘半埋的星舰残骸。更诡异的是,藤蔓顶端长着透明的囊泡,里面隐约能看见蜷缩的人影。
“那是……星舰船员?”艾莎银白卷发上凝结着冰晶,她挥手甩出冰棱,却在接触藤蔓前被一团白雾融化,“这些藤蔓会吸收能量!”
罗伊红发如火焰翻腾,他赤裸的古铜色臂膀上浮现熔岩般的纹路:“让老子来试试!”他一拳砸向地面,岩浆顺着裂缝蔓延,藤蔓遇火却反而兴奋地扭动,囊泡里的人影竟缓缓睁开眼睛,发出无意义的嘶吼。
“不对劲!”顾清越突然按住林疏桐的肩,他灰色眼眸里映出藤蔓的影子,“这些不是普通植物,囊泡里的能量反应……是人!”
薇薇安突然捂住头,浅紫色长袍被冷汗浸得半透:“它们在求救!这颗星球的原住民被寄生了,藤蔓是宿主,囊泡里的是他们的意识体!”
就在这时,沼泽中央突然升起一座黑色尖塔,塔尖射出紫色光束,直直击中登陆舱。舱体瞬间覆盖上蛛网状的裂纹,莱昂操控机械臂支撑舱体,金属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能量护盾失效!我们被锁定了!”
“有人在塔上!”南星指着塔顶,那里站着个穿墨绿色长袍的女人,她兜帽下露出半截苍白的脖颈,手里握着一根缠绕着藤蔓的权杖。当她转过脸时,薇薇安突然尖叫出声——那张脸竟与她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眸是纯黑色的。
“是你?”假薇薇安的声音像无数根丝线缠绕摩擦,“偷走精神核心的叛徒,终于敢回来了?”
“我不认识你!”薇薇安后退时撞到沈星遥,他掌心的暖光贴在她后背,让她颤抖的身体平静些许,“你是谁?”
“我是泽兰,这颗星球的意识化身。”假薇薇安权杖轻挥,沼泽中突然冒出数以千计的藤蔓人,它们的身体由灰色藤蔓编织而成,脸上嵌着发光的绿色眼睛,“五百年前,你们光明议会带走了能净化迷雾的精神核心,现在,该还债了。”
罗伊的火焰拳砸在藤蔓人身上,却被对方身体吸收,那藤蔓人反而越长越大:“靠!这玩意儿不怕火?”
艾莎突然将冰棱掷向藤蔓人脚下的沼泽,冰层迅速蔓延:“它们的根在水里!”她银色卷发飞扬,冰晶长裙在战斗中划出弧线,“罗伊,烧沼泽!”
“疯了吗?会伤到囊泡里的意识体!”叶婉音蹲下身,指尖抚过一个半透明囊泡,里面的小女孩虚影正对着她挥手,“这些意识还活着!”
林疏桐突然想起什么,她扯开白大褂口袋,里面露出个青铜小鼎,是上次在精神维度捡到的古物:“程叙,扫描这个鼎!”
程叙的机械义肢弹出扫描光束,当光束触及青铜鼎时,鼎身突然浮现金色纹路:“这是……精神核心的容器?能量频率和泽兰说的完全匹配!”
“所以精神核心根本没被带走!”顾清越扶住林疏桐的腰,他灰色眼眸里闪着了然的光,“是古人们把它藏起来了。”
泽兰突然狂笑起来,墨绿色长袍在风中膨胀如伞:“现在知道也晚了!”她权杖插入地面,沼泽开始沸腾,无数藤蔓如蛇般窜向登陆舱,“今天就让你们所有人都成为我的养分!”
莱昂的机械军团及时展开防御,金属碰撞声混杂着藤蔓断裂的滋滋声。洛希尔德突然拆解成无数金属碎片,重组为一张巨大的能量网:“我能暂时困住它们,但需要十分钟!”
“我有办法!”沈星遥突然抓住叶婉音的手,他米白色衬衫已被汗水浸透,“婉音,你的治愈能力加上我的精神屏障,能不能暂时稳住意识体?”
叶婉音看着他掌心跃动的暖光,突然踮起脚尖吻住他。这个吻像春雨落在干涸的土地,温柔却坚定,她浅蓝色制服的衣角扫过他的手背:“试试看就知道了。”
两人掌心相对的瞬间,淡金色光芒如涟漪扩散,囊泡里的人影渐渐清晰,原本痛苦的表情变得平静。泽兰见状尖叫着扑过来,却被林疏桐一枪击中权杖,藤蔓权杖爆出绿色汁液,她兜帽滑落,露出与薇薇安如出一辙的脸,只是眼角爬满了藤蔓状的皱纹。
“你究竟是谁?”薇薇安的声音带着颤抖,浅紫色眼眸里水光闪烁。
泽兰突然剧烈咳嗽,咳出几片墨绿色的叶子:“我是……第一个被寄生的光明议会成员啊,薇薇安。”她扯下脸上的伪装,露出左脸狰狞的藤蔓疤痕,“当年我为了保护精神核心,主动让藤蔓寄生,结果……”
程叙突然大喊:“找到了!精神核心就在沼泽底下的能量矿脉里!”他机械义肢投射出三维地图,红色矿脉如血管般缠绕着一颗蓝色光球,“但要挖开矿脉,必须……”
“必须让泽兰主动解除防御。”顾清越接过话头,他突然握住林疏桐的手,白大褂与浅灰衬衫的袖口相触,“疏桐,还记得我们在荒岛说过什么吗?”
林疏桐想起那个暴雨夜,她在临时医疗帐篷里为他处理伤口,雨水敲打着帐篷,他灰色眼眸比星空还亮。她突然举起青铜鼎,鼎身金色纹路在能量照射下愈发清晰:“泽兰,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对不对?”
泽兰的黑色眼眸里闪过挣扎,藤蔓权杖在她手中忽明忽暗:“我已经和藤蔓共生了五百年……”
“所以更该知道解脱的滋味。”叶婉音的声音温柔却有力量,她身旁的沈星遥掌心暖光越来越盛,“你看,这些意识体在等你带它们回家。”
泽兰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泪水:“好!就信你们一次!”她将权杖插入沼泽,所有藤蔓突然停止攻击,有序地缩回地面,“但如果你们骗我……”
“我们光明议会从不骗人。”艾瑞克不知何时出现在登陆舱门口,白袍上绣着的金色符文在橙光下闪耀,他身后跟着艾丽西亚,黑发马尾上别着银色发夹,“当年是议会对不起你,现在我们来还债了。”
当精神核心被从矿脉中取出的瞬间,整个泽兰星突然安静下来。紫色沼泽开始褪去,露出下方翠绿的草地,囊泡里的意识体化作点点星光,融入草地上冒出的白色花朵。泽兰的身体渐渐透明,她最后看了眼薇薇安,浅粉色长发与浅绿色藤蔓在风中交织:“替我……好好看看宇宙。”
薇薇安伸手想去抓,却只握住一片花瓣。沈星遥轻轻揽住她的肩,米白色衬衫上沾着的草屑蹭到她的长袍:“她会变成星星看着我们的。”
叶婉音蹲下身,将一朵白花别在薇薇安耳后:“你看,多漂亮。”
林疏桐转身时撞进顾清越怀里,白大褂领口蹭到他的下巴。他低头吻住她,灰色眼眸里映着漫天飞舞的光点,远处罗伊正和雷掣比试着谁的能量球更大,艾莎的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程叙的机械义肢不知何时缠上了南星的绿发。
突然,地面剧烈震颤,草地裂开一道深沟,里面涌出黑色的粘稠液体,所过之处,白色花朵瞬间枯萎。洛希尔德的光屏突然变成红色警报:“检测到未知生命形态!能量反应……和虚空之眼一致!”
林疏桐抬手按住顾清越的胸膛,能量枪在她手中泛出蓝光。她看见黑色液体中缓缓站起个人影,银灰色长发拖在地上,黑袍下摆沾着粘稠的液体,那张脸——分明是辰渊。
“你……”顾清越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黑袍辰渊抬起头,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一片浑浊,他缓缓抬起手,黑色液体如潮水般涌向众人:“欢迎来到……新的游戏场。”
林疏桐扣下能量枪扳机的瞬间,看见程叙的机械义肢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南星的绿发突然疯长,缠住了黑色液体的去路。而薇薇安的紫色眼眸里,第一次燃起了熊熊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