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的鸦群俯冲而下,翅膀扇动间卷起腥风,利爪泛着幽蓝毒光,直取陆承志面门。他足尖点地,身形旋起,青冥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圆满剑弧,“铮”的一声清响,剑风裹挟着清心诀内力,如利刃般剖开鸦群,数十只黑鸦应声落地,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区区玄清小技,也敢在本座面前班门弄斧!”石楼上的鸦神语调冰冷,袍袖猛地一挥,祭坛周围的黑石地砖骤然崩裂,数道漆黑的邪焰从裂缝中窜出,在空中扭曲成鸦爪形状,朝着陆承志和阿古拉抓来。
阿古拉纵身跃起,弯刀劈出一道凌厉刀风,硬生生将袭来的邪焰斩碎,却被余波震得气血翻涌:“这老鬼的邪术,比那大祭司强了十倍不止!”
陆承志凝神静气,《云梦心经》在体内飞速运转,内力如清泉般涌入青冥剑,剑身上的青光愈发澄澈,竟将周遭的邪气逼退三尺:“他修炼的邪术需借祭坛之力,我们先毁掉祭坛核心!”
话音未落,他脚尖在祭坛石阶上一点,身形如青鹤般掠向祭坛中央。鸦神见状,眼中闪过厉色,右手捏诀,口中念出晦涩咒语。刹那间,祭坛顶端的鸦形图案迸发出刺目黑芒,一根布满倒刺的黑色石柱从图案中破土而出,朝着陆承志狠狠砸去。
陆承志临空翻身,避开石柱的同时,青冥剑直刺而下,剑尖精准刺入石柱顶端的鸦眼纹路。“以清化浊!”他低喝一声,清心诀内力顺着剑尖涌入石柱,青光与黑芒在石柱上剧烈碰撞,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石柱表面竟开始剥落碎石。
“找死!”鸦神怒喝,左手猛地拍向祭坛,祭坛四周的教徒们瞬间双眼赤红,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浑身暴涨起黑色气浪,如疯魔般朝着阿古拉扑去。这些教徒本就被邪术侵蚀,此刻被鸦神催发了全部潜力,招式狠辣,悍不畏死。
阿古拉腹背受敌,弯刀舞得密不透风,却也渐渐吃力。一名教徒趁他格挡之际,猛地扑上前,张开嘴朝着他的手臂咬去,嘴角还淌着黑色涎水。阿古拉眼中闪过狠厉,侧身避开的同时,弯刀反手一挑,割断了那教徒的喉咙,可另一名教徒的长矛已刺到他的后背。
“小心!”陆承志眼角余光瞥见,心中一急,猛地抽剑回撤,青冥剑挥出一道青色剑气,将那名教徒洞穿。可这一分神,鸦神已趁机欺近,黑袍下的手掌泛着黑紫光芒,直拍他的后心。
陆承志只觉背后一股刺骨寒意袭来,急忙俯身躲避,鸦神的手掌擦着他的肩头掠过,竟将他的肩甲震得粉碎,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他踉跄着后退数步,抬头望去,只见鸦神的面具下,一双猩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充满了戏谑与残忍。
“玄清派的小子,倒是有几分韧性。”鸦神缓缓抬手,掌心凝聚出一团比先前大了数倍的黑色光球,光球中隐隐有鸦鸣传出,“可惜,今日你必死无疑!”
光球刚一出现,整个魔鬼城的邪气都朝着此处汇聚,天空中的乌云愈发厚重,“鬼哭风”的呼啸声中,竟夹杂着无数冤魂的哀嚎——那是历代被黑鸦教献祭的百姓怨念,此刻被鸦神的邪术引动,化作更恐怖的力量。
阿古拉杀到陆承志身边,见他肩头血流不止,急道:“你撑得住吗?不行我们先撤!”
陆承志摇摇头,咬着牙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愈发清亮:“撤不了了,一旦他完成献祭,整个西域都要遭殃。今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斩了这邪祟!”
他抬手握住青冥剑的剑柄,剑身贴合掌心,仿佛与他融为一体。脑海中飞速闪过《云梦心经》的最后一页,那是玄清派创派祖师留下的后手,需以自身内力为引,以清心诀为基,引爆体内正道真气,化作“破邪一剑”,可这一剑之后,自身也会内力枯竭,任人宰割。
“阿古拉,等会儿我缠住他,你趁机用炸药炸了祭坛底部的裂缝!”陆承志低声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阿古拉一愣,随即明白他要做什么,急道:“不行!你这样太危险了!”
“没时间了!”陆承志打断他,猛地运转全部内力,青冥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青光,这光芒不再是清冷的月华,而是如烈日般炽烈,将整个魔鬼城都照得一片通明。周遭的邪气在青光下如冰雪消融,那些被邪术控制的教徒纷纷惨叫着倒地,体内的邪力被强行驱散。
鸦神脸色剧变,没想到他竟能爆发出如此强盛的正道之力,急忙将手中的黑色光球砸出。光球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陆承志呼啸而去,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
陆承志迎着光球,纵身跃起,青冥剑高举过顶,剑尖凝聚着所有的清心真气,化作一道丈许长的青色剑芒。“玄清剑法——破邪式!”
一声怒喝响彻魔鬼城,青色剑芒如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狠狠撞上黑色光球。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青光迅速吞噬黑芒的“滋滋”声,那足以毁城的邪术光球,竟在破邪式的剑芒下,一点点消融、溃散。
鸦神目眦欲裂,想要再次催动邪术,却发现周身的邪气被青光压制,竟难以凝聚。就在这时,陆承志已持剑冲到他面前,青冥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他的胸口——那里,正是邪术修为的核心所在。
“不——!”鸦神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想要后退,却被青光禁锢了身形。剑尖穿透他的黑袍,刺入他的胸口,清心真气瞬间涌入他的体内,疯狂摧毁着他的邪术根基。
鸦神的身体开始扭曲、膨胀,周身的邪气如潮水般褪去,露出底下一张布满皱纹、狰狞可怖的脸。他死死盯着陆承志,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我不甘心!黑鸦神会……会为我报仇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炸开,化作一团黑烟消散,只留下一枚黑色的鸦形令牌落在地上,瞬间被青光灼烧殆尽。
解决了鸦神,陆承志只觉体内内力瞬间抽空,眼前一黑,险些栽倒。阿古拉急忙冲上前扶住他:“陆承志!你怎么样?”
“快……炸祭坛!”陆承志虚弱地说道。
阿古拉点头,立刻从怀中掏出剩余的炸药,跑到祭坛底部的裂缝处,将炸药一一摆放好。点燃引线后,他背起陆承志,朝着城外狂奔而去。
“轰隆——!”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整个祭坛轰然倒塌,扬起漫天黄沙。那些残存的邪气失去了祭坛的支撑,渐渐消散在风中。天空中的乌云散去,月光重新洒落在魔鬼城的断壁残垣上,“鬼哭风”的呼啸声也渐渐平息,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阿古拉背着陆承志,一路狂奔出魔鬼城,来到城外的安全地带。早已在此等候的猎户们见状,急忙上前帮忙,将陆承志放在铺好的干草上。
“英雄,你没事吧?”领头的猎户担忧地问道。
陆承志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只是内力耗尽,休息几日便好。”
阿古拉看着远处坍塌的魔鬼城,长舒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黑鸦教彻底完了。”
陆承志点点头,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月光,心中一片澄澈。他想起离开玄清派时师父的嘱托,想起西域百姓的苦难,如今,他终于没有辜负这份责任。
三日后,陆承志的内力渐渐恢复。他与阿古拉告别,阿古拉要留在西域,继续追查黑鸦教的残余势力,而陆承志则要返回中原,向师父复命。
临行前,阿古拉将那把镶嵌着宝石的弯刀送给了他:“这把刀陪我杀了不少黑鸦教徒,现在送给你,算是我们并肩作战的纪念。”
陆承志接过弯刀,郑重地说道:“多谢。他日若有需要,只管派人去中原玄清派寻我,陆承志定当倾力相助。”
两人相视一笑,翻身上马,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陆承志骑着马,迎着朝阳,踏上了返回中原的道路。风沙渐渐平息,西域的天空湛蓝如洗,他知道,这场西域之行,只是他江湖路的一段插曲,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但他心中无所畏惧,只因手中有剑,心中有道,纵剑啸沧溟,亦能守护一方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