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擦干眼泪,强忍住内心的悲痛,随意拉了一个士兵,“我等乃朝克将军麾下亲卫,还请通报呼延将军,有十万火急的事禀报呼延将军。”
平日往来,有专人通报,今日也不知怎的,他们都在门口哭了这么久了,也没人管他们。
阿古拉没见到熟悉的人,只能出此下策。
那小兵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将士,哪有资格见呼延将军,当即面露难色,为难道,“我…不是。”
他就是个喂马的,哪有资格为他们通报。
“干什么的!”
这时,一声怒喝传来。
是松赞将军!
那小兵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将方才阿古拉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见“朝克将军”几个字,松赞咯噔一声,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这才正眼看了眼阿古拉,有点眼熟,但不确定,松赞又将视线落在其他人身上,见他们身上的脏污,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浓烈。
“你是朝克将军的心腹?”问这话时,松赞没发现自己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可是粮草出了问题?”
阿古拉身为朝克的心腹亲卫,自是见过松赞将军,如今像是见到主心骨一般,阿古拉等人立刻红了眼眶。
他哭喊着,“启禀将军,粮草全被烧光了。”
“烧”字阿古拉特意加了重音。
松赞闻言,犹如五雷轰顶,顿时瞳孔骤缩大脑一片空白,竟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像条死鱼般板动了几下,眼神才恢复清明。
他满脸不可置信,语气惊恐,“你…你说什么!?整整十五万石粮草全没了!?”
“是。”
得到坚定肯定以及确定的回答,松赞整个人浑身瘫软,失神喃喃道,“完了,这下全完了,这是全完了啊。”
谁来告诉他,粮草没了,主帅死了,这仗还要怎么打。
突然,松赞脑海里冒出一张阴狠可怖的脸,顿时打了一个冷颤,他激动的上前抓住阿古拉的双臂,“朝克呢,朝克在哪儿!?”
活着,一定要活着,不然谁来承受可汗的怒火。
想起自家将军,阿古拉语气悲痛,“也没了……”
松赞:“……”
行行行,好好好,都死了是吧,留他们活着的人承受怒火呗,
松赞仿佛一下子失去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大营被烧了可以说一时不察,被大月偷袭,粮草被烧了,说什么都不好使啊。
这些粮草,可是他们西狼举国上下勒紧裤腰带省出来的,如今第一天让人烧了个精光!
松赞无力地吩咐道,“去,禀报呼延将军,就说……就说粮草全被大月人烧光了。”
说这话的时候,松赞的心头在滴血,那可是整整十五万石粮草啊!
该死的大月人!
说完,他看了看一旁悲痛的阿古拉等人,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朝克死了,那这罪责就由你们来担吧。
只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阿古拉等人突然高声道,“将军,等等属下,属下追随您来了!”
话音未落,他们齐齐拔出佩刀,往脖颈上狠狠一割,瞬间没了生息,这一割,半边脖子都断了,可想而知,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阿古拉等人心里清楚,粮草烧没的那一刻,他们这些守卫便活不了了,与其受尽折磨,不如来个痛快,追随将军而去。
刚想让人拿下“细作”的松赞:“……”
狗自的,背黑锅的人死了,承受可汗怒火的只有他们这些活着的人了。
“将军,这可怎么办?”松赞身边的亲卫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问道。
他们都已经准备好拿人了。
算盘落空,松赞恼羞成怒道,“拖下去,鞭尸一百!”
与其说是恼羞成怒,不如说是做给可汗的眼睛看的。
“走,回去!”松赞咬牙切齿的返回,他原本是带兵出营去翁城下叫骂的。
西狼大营又重新弄了个超大号营帐,如今里面有十几位大大小小的西狼将军。
营帐里落针可闻,每个人的脸上挂着愤怒,鄙夷,惊恐等情绪交织在一起,他们已然得知了粮草烧光了的事,个个呆若木鸡。
气氛压抑得可怕。
暴躁易怒的拉西受不了这个,怒喝道,“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怎么向可汗交代!?”
没烧多少他们几个私底下还能凑一凑,可那是十几万人三个月的粮草,就是把前半生吃下去的都吐出来短时间也填不上这么大个窟窿。
“为今之计,只有禀告可汗,如今营里的粮草勒紧裤腰带还能再吃半个月,只有可汗才有能力凑齐那么多粮草。”
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问题是谁来承担可汗的怒火,两个负责的人都死了!!!
呼延灼神色阴狠,“那咱们只有咬死是大月干的,至于粮草,就说朝克背叛西狼,成了大月的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