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哲换上那能让人陷进去的“云梦之塌”后,平均起床时间,被无情地向后推迟了整整半个时辰。
将“躺平”二字发挥到了极致。他现在最喜欢的日常活动,就是四仰八叉地瘫在床上,看着自己两位秀色可餐的夫人,一个在窗边看书,一个在案前理账,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可以直接快进到颁发“终身成就奖”了。
然而,一个有追求的懒人,是永远不会满足于现状的。
这一日,苏哲又一次瘫在床上,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儿顺来的牙签,目光在柳月卿和柳盈之间来回逡巡。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给两位佳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柳月卿正专注地翻阅着一本古旧的医典,神情恬静而专注;柳盈则手持账本,纤细的手指在算盘上拨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干练而迷人。
画面很美,但苏哲看着看着,眉头却渐渐拧成了一个疙瘩。
作为一名资深的外科医生兼人体结构爱好者,他敏锐地发现了一个“痛点”。
无论是柳月卿还是柳盈,她们坐姿端庄,但偶尔会不自觉地动一下肩膀,或是悄悄舒一口气。那包裹在绫罗绸缎下的身躯,虽然曲线曼妙,但苏哲却能“看穿”本质——那被一层层布料和一根根系带紧紧束缚住的、不自由的灵魂!
“唉……”苏哲突然长叹一声,满脸的痛心疾首,仿佛看到了什么人间惨剧。
“你又怎么了?”柳月卿从医书中抬起头,见他这副戏精附体的模样,有些好笑地问道,“床又不舒服了?”
“床很舒服,但我的心不舒服!”苏哲从床上一跃而起,动作矫健,显然这几日的“千层软垫”已经成功治愈了他那脆弱的老腰。
他踱到两人面前,像个忧国忧民的圣人,伸出手指,虚虚地指了指她们的胸前,又不敢真的指实,只能在空中画着圈。
“你们不觉得……憋得慌吗?”他一脸严肃地问。
“噗——”柳盈刚端起茶杯,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她俏脸一红,飞快地瞪了苏哲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再胡说八道一个试试”。
柳月卿的脸颊也泛起一抹绯红,嗔怪道:“你这人,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不着调的东西!女儿家的衣物,自有规制,怎容你在此胡言乱语!”
“规制?什么规制?”苏哲瞬间化身辩论赛杠精,战斗力爆表。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开始了他的医学科普讲座。
“我跟你们说,从一个医者的角度来看,你们现在穿的这玩意儿,简直就是健康杀手!”他表情严肃,语气专业,“用布条一圈一圈地缠紧,压迫胸腔,影响呼吸!气血不畅,循环受阻!长期以往,不仅容易导致肩颈酸痛,更有可能……嗯,导致一些妇科方面的隐疾!这是病,得治!”
他一套专业术语下来,唬得柳月卿都愣住了。她作为大夫,自然明白气血通畅的重要性,被苏哲这么一忽悠,竟也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这……真有你说的这般严重?”
“当然!”苏哲见有戏,立刻加大了忽悠力度,“美丽,必须建立在健康和舒适的基础上!任何以牺牲健康为代价的美,都是耍流氓!我们苏府,作为大宋朝精神文明建设的桥头堡,决不能容忍这种落后、不科学的陋习存在!”
他双手叉腰,大义凛然地宣布:“为了两位夫人的身心健康,为了我们家庭的和谐美满,我决定,启动‘人体曲线优化二期工程’!本侯要亲自设计,为你们量身打造全新的贴身衣物!”
“你……!”柳月卿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大男人,还是当朝侯爷,居然要亲自设计女子的内衣?这事要是传出去,怕是整个汴京城都要炸开锅了。
柳盈更是羞得直接把脸埋进了账本里,只露出一双通红的耳朵尖,仿佛这样就能隔绝苏哲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论。
苏哲却完全没在意她们的反应,他已经沉浸在了自己伟大的创造构想之中。他风风火火地冲回书房,铺开宣纸,拿起炭笔,脑海中浮现出前世那些琳琅满目的“维密天使”……
“嗯,这个蕾丝花边不错,可以改成苏绣的样式,要精致,要典雅……”
“这个三角形的设计,简洁大方,适合日常穿着,就叫‘简约经典款’。”
“哦哦哦,还有这个,带钢圈的……不行不行,这个技术难度太高,苏氏钢用在这里太浪费了……先从无钢圈的开始。”
“肩带要用有弹性的材料……暂时没有,那就用多层丝绸叠加缝制,增加韧性。”
他一边画,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时而摇头晃脑,时而捶胸顿足,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创作状态。
门外,小夏端着茶点,从门缝里偷偷看了一眼,只见侯爷正对着一张画满了各种奇特“肚兜”的纸傻笑,吓得她赶紧缩回了脑袋,拍着胸口,小脸煞白。
“侯爷……侯爷莫不是中邪了?”
次日,当他再次出现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卷画轴和几个用上好丝绸缝制的小布包。
他清了清嗓子,将还在各自忙碌的柳月卿和柳盈召集到内室,然后一脸神秘地关上了房门。
“当当当当!”他模仿着敲锣的拟声词,将那卷画轴“哗”地一下在桌上展开。
画纸上,赫然是几款形态各异,但都与大宋现有款式截然不同的女子内衣图样。它们有的线条简洁,有的缀着精巧的刺绣花边,共同的特点是,都抛弃了传统的布条缠绕,改用了两根细细的带子挂在肩上,下面是两个颇具立体感的“小碗”,后面则是几排精巧的扣子。
柳月卿和柳盈只看了一眼,便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双双闹了个大红脸。
“伤风败俗!”柳月卿又羞又气,一把就要将图纸卷起来。
“哎,别别别!”苏哲眼疾手快地按住图纸,痛心疾首道,“艺术!这是艺术!你们怎么就不懂呢?”
他拿起旁边的一个丝绸小包,解开系带,从里面取出一件已经让府里手最巧的绣娘连夜赶制出来的成品。那是一件用天青色丝绸制成的“内衣”,肩带和边缘都用银线绣着细密的卷云纹,样式新颖,做工精致,看起来就像一件艺术品。
“看看,看看这流畅的线条,这科学的设计!”苏哲将那件小小的衣物托在掌心,像个最优秀的销售员,开始了现场推销。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云翼’,像云朵一样轻盈,像翅膀一样给你自由!”他深情款款地说道,“你们看,这两根肩带,可以有效分担压力,告别勒痕。再看这里……”
他指着那两个“小碗”,表情变得无比专业:“这里,我称之为‘承托结构’,它能提供完美的支撑,却没有任何压迫感,让气血自由流通,身心舒畅!彻底把你们从层层束缚中解放出来!”
为了增加说服力,苏-哲甚至还想亲身示范一下。他笨拙地抓起那件“云翼”,往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然后挺起胸膛,滑稽地模仿着模特的样子,挤眉弄眼道:“看见没?一提一托,瞬间就不一样了!自信,从内而外!”
“噗嗤——”
柳盈终于是忍不住了,笑出了声。她这一笑,仿佛冰山解冻,春暖花开,连苏哲都看得呆了一下。
柳月卿也是又羞又好笑,她捂着脸,从指缝里看着苏哲在那儿耍宝,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正经的侯爷。
“好了好了,别闹了!”她上前一把抢过苏哲手里的“云翼”,脸上红得像晚霞,“你快出去,让我们……我们自己看看。”
“好嘞!”苏哲见状,知道这事儿成了七八分,立刻顺杆爬,嬉皮笑脸地说道,“两位夫人慢慢试,一定要亲身体验!记住我的话,舒适才是王道!有什么用户体验上的问题,记得及时反馈给我,我好进行产品迭代和优化!”
说完,他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房间,还贴心地为她们关上了门,脸上挂着计谋得逞的坏笑。
房间里,气氛一度陷入了极度尴尬的沉默。
柳月卿手里捏着那件小小的“云翼”,感觉像捧着一块烫手的山芋。而柳盈则看着桌上另外几个丝绸小包,里面显然是不同颜色和款式的“作品”。
“这……这东西……能穿吗?”柳月卿小声地,像是在问柳盈,又像是在问自己。布料这么少,样式又如此大胆,穿在身上,岂不是……
柳盈沉默了片刻,她拿起另一件粉色的,那上面用金线绣着精巧的桃花,煞是好看。她掂了掂,入手轻若无物。
“他说的……关于气血通畅的话,似乎有些道理。”柳盈冷静地分析道,只是她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而且……确实很好看。”
女为悦己者容,更何况,这是那个“己”亲自为你设计的。
最终,好奇心与那份隐藏在心底的甜蜜,战胜了羞涩。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决然。她们各自拿起一件,走到了屏风后面。
片刻之后,屏风后传来了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惊呼声。
当两人再次从屏风后走出来时,虽然外面依旧穿着合身的襦裙,但整个人的仪态,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们的腰背不自觉地挺得更直了,因为胸前再无束缚,呼吸似乎都变得顺畅了许多。举手投足之间,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舒展和自信。
柳月卿下意识地抬了抬手臂,转了个圈,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真的……好轻松……好像身上什么都没穿一样……”
柳盈则走到铜镜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右看。镜中的女子,身形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来,比以往更显玲珑有致,那份隐藏在清冷外表下的女性魅力,在这一刻被悄然唤醒。
舒适、健康、美丽……
苏哲那些看似胡说八道的话,竟然全都应验了。
而就在这一刻,柳盈的脑中,一道电光石火闪过。她那双精于算计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的光芒。
她想的不再是这件衣服有多羞人,也不是它有多舒适。
她想到的是,在汴京城里,那些和她们一样,向往美丽、注重身份的贵妇人们。如果她们知道了有这样一件能让她们既舒适又美丽的神奇衣物……
那将是怎样一个庞大的、无人踏足过的市场?
这哪里是什么伤风败俗之物?这分明是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