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平原上空,那混沌光幕的波动愈发剧烈,其上闪烁的剑意虚影几乎凝成实质,将天空割裂出无数细密的黑色裂痕。
某一刻,伴随着一道仿佛来自太古的苍茫剑吟,巨大的光幕如同破碎的镜面,轰然洞开!一个散发着无尽荒古、杀伐气息的入口,呈现在世人面前。
“剑冢开了!”
“冲啊!机缘就在眼前!”
刹那间,无数道身影化作流光,如同扑火的飞蛾,争先恐后地冲向那幽深的入口。喊杀声、破空声、以及被入口处无形剑压碾碎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场面瞬间失控。
陈凡没有急于冲在前头,他冷静地观察着。只见那些大势力弟子,在师长或特殊法器的庇护下,结成阵势,稳步推进。而许多散修则在一接触入口的瞬间,便被无形的剑气绞杀,或心志不坚,被那磅礴的剑煞之气侵蚀了神魂,状若疯魔。
“紧守心神,剑煞侵体,非比寻常。”身旁的药尘轻声提醒,她周身弥漫着淡淡的药香,竟将那无形的凶煞之气柔和地排开在外。
陈凡点头,全力运转《基础吐纳诀》,尤其是“蕴神”篇,神识如同罩上一层微光,将那无孔不入的剑煞抵挡在外。他看了一眼那麻衣剑修的方向,只见对方早已化作一道决绝的剑光,后发先至,无视所有阻碍,第一个射入了剑冢入口,消失不见。
“我们也走。”陈凡对药尘说了一句,两人身形展动,随着人流掠向入口。
刚一踏入,景象骤变!
外界的光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沉压抑的天地。灰蒙蒙的天空中没有日月,只有道道纵横交错的剑气如同极光般流淌。大地是暗红色的,插满了无数断裂、腐朽的古剑,形成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剑之坟墓。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与血腥味,更可怕的是那无处不在的“剑煞”。它并非简单的杀气,而是融入了上古剑修不甘的战意、破碎的剑道法则,能直接侵蚀修士的识海与道基。
“啊!我的头!”
“滚开!都给我滚开!”
不少随后冲进来的修士,立刻抱头惨嚎,或是挥舞兵器对着空气疯狂劈砍,已然心智失守。
陈凡屏息凝神,“蕴神”法门运转到极致,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虽惊险却稳稳前行。他注意到,药尘指尖不知何时捻住了一枚翠绿的叶子,散发出的生机道韵将她完美包裹,剑煞难近其身。
“跟紧我。”药尘看了陈凡一眼,主动走在前方,她那奇异的药香似乎对剑煞有某种净化之效,让陈凡压力大减。
陈凡心中感激,紧随其后。两人没有像无头苍蝇般乱撞,而是选择了一个剑煞相对稀薄,但冥冥中似有牵引的方向前行。
沿途,他们看到了惨烈的景象。有修士为争夺一柄看似完好的古剑自相残杀;有人试图收取一具如玉的剑修骸骨,却被骸骨中残存的剑意瞬间反噬,爆体而亡;更多的,则是承受不住剑煞,永远地倒在了这片土地上,化为新的养料。
“绝天剑宗,名不虚传。”陈凡心中凛然,更加谨慎。
前行约莫一个时辰,一座由无数巨剑残骸堆积而成的山丘出现在眼前。山丘之巅,插着一柄通体漆黑、仅露出半截剑身的古剑。那古剑看似朴实无华,但陈凡体内的灵力,尤其是那缕与剑鸣共鸣的道韵,却微微躁动起来。
同时,他怀中的传讯符令,再次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温热。
“那剑……有古怪。”药尘也停下脚步,秀眉微蹙,她感知到那黑剑周围萦绕的剑煞尤为精纯和暴烈。
就在这时,另一侧也传来了破空之声。
几道身影落下,为首者是一名身着玄天剑宗服饰的青年,面容倨傲,气息已达金丹初期。他目光炽热地盯着山丘上的黑色古剑,随即又扫过陈凡和药尘,尤其在药尘身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惊艳与贪婪。
“此地我玄天剑宗看上了,闲杂人等,滚开!”青年语气霸道,不容置疑。
他身后的几名弟子立刻散开,隐隐将陈凡二人包围。
陈凡眼神一凝,体内灵力暗涌。药尘则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指尖的翠叶,光泽似乎更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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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之巅。
陈长安面前的水镜,正清晰地映照出剑冢内,陈凡二人与玄天剑宗弟子对峙的场景。
“哦?这么快就遇到拦路虎了?”他拈起一枚神果,悠然品评,“玄天剑宗……名字起得挺大,可惜门下弟子眼力见差了点。”
他目光掠过那柄黑色古剑,嘴角微勾:“有点意思,竟是‘陨星铁’所铸,内蕴一丝破碎的‘重剑’法则,正好适合给那小子当个磨刀石。”
他的视线又投向水镜的另一角,那里显示着麻衣剑修的身影。他正独自行走在一片剑气风暴肆虐的峡谷中,周身剑意勃发,竟在与那上古残留的剑气相互磨砺,每一步都惊险万分,但他的眼神却愈发璀璨。
“这小剑修倒是会找地方。”陈长安点头,“不过,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他心念微动,一丝无形的道韵再次跨越虚空,悄无声息地融入那黑色古剑之中。
顿时,那黑色古剑微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散发出的剑煞之气似乎变得更加内敛,但其核心处的那丝“重剑”法则,却如同被唤醒的凶兽,散发出更隐晦、也更危险的引力。
“石子已投下。”陈长安惬意地躺了回去,“看看这潭水,能溅起多高的浪花。”
“金书,别停。方才说到那龙肝,需以何种神火炙烤方能外里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