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开发司的事情甫一落定,还没等陆凡喘口气,新的传讯符又到了。这次并非来自任务堂,而是直接来自宗主玄诚子。
传讯符的内容很简单,先是褒奖了陆凡处理林家张家纠纷的“创新”手段,认为其既维护了宗门稳定,又开拓了思路,值得肯定。但紧接着,话锋一转,提到如今魔教虽暂退,但宗门连番大战,资源消耗巨大,尤其是低阶弟子修炼所需的基础丹药,库存已然告急。丹堂虽全力炼制,仍是杯水车薪。宗主“希望”陆凡能“发挥所长”,为缓解宗门资源压力“贡献力量”。
看着传讯符上那冠冕堂皇的言辞,陆凡嗤笑一声。这分明是看他独秀峰如今声势正旺,又用“闲云解法”轻松搞定了麻烦,便想将他架在火上烤,把这丹药短缺的烫手山芋也丢过来一部分。若是他解决不了,之前积累的声望难免受损;若是他去求丹堂,少不了要被拿捏,欠下人情。
“丹堂那边,怕是也没少在宗主面前诉苦,顺水推舟把这麻烦甩出来。”苏茹在一旁轻声道,眉头微蹙,“师兄,此事确实棘手。低阶丹药需求量大,利润薄,我们一无丹师,二无稳定药材来源,若强行介入,恐难以为继,反而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陆凡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眼神闪烁。宗主这是阳谋,逼他表态。直接拒绝肯定不行,有违他“心系宗门”的人设。硬接,则是自找麻烦。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将难吃的辟谷丹包装成“砺心丹”的骚操作。
“我们没有丹师,但我们有‘品牌’。”陆凡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弧度,“苏师妹,还记得‘砺心丹’吗?”
苏茹先是一怔,随即美眸睁大,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师兄,你是想……故技重施?可如今宗门上下皆知那‘砺心丹’乃是……”
“此一时,彼一时。”陆凡打断她,笑容带着几分狡黠,“当初是忽悠同门,自然要偷偷摸摸。如今,我们可是奉了宗主之命,为缓解宗门资源压力‘贡献力量’。这‘砺心丹’,自然也要与时俱进,升级换代。”
他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思路愈发清晰:“我们不需要去炼制新的丹药,那太慢,成本也高。丹堂不是库存了大量最基础、口感极差、几乎无人问津的‘黄芽丹’和‘凝气散’吗?这些丹药药效是有的,只是杂质多,吸收难,味道感人。”
“老赵!”陆凡看向赵铁柱,“你立刻研究一下,弄出一种低成本的‘过滤’装置或者添加剂,不需要提升太多药效,只要能稍微降低点杂质,让口感变得……嗯,清凉一点,或者带点微弱的甘甜,掩盖住原本的苦涩怪味就行。关键是成本要低,能量产!”
赵铁柱虽然对炼丹一窍不通,但搞点“物理化学”处理却是拿手好戏,闻言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给我两天时间,保证弄出点花样来!”
“苏师妹,”陆凡又看向苏茹,“你立刻准备《修真趣闻录》的特刊。内容嘛,重点报道我独秀峰,为响应宗主号召,缓解宗门资源压力,由本长老闭关多日,呕心沥血,结合上古丹方与自身感悟,终于成功‘复原’并改良了失传已久的低阶圣药——‘砺心丹’!”
他特意在“复原”和“改良”上加重了语气。
“要强调,此丹并非普通丹药,而是更侧重于‘砺练道心’!服用时虽仍有微末苦涩,却正是为了磨砺弟子意志,体会修行之不易!同时,因其采用了独特的‘古法’工艺,成本高昂,我独秀峰为了宗门,不惜亏本供应,只为助同门夯实道基!”陆凡面不改色地编造着,“对了,把石师弟观松七日,道心突破的事迹也加进去,就说是服用了‘砺心丹’(试验版)后有所感悟。”
苏茹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苦笑道:“师兄……这,这是不是有点……”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陆凡替她说了出来,哈哈一笑,“苏师妹,你要记住,很多时候,人们买的不是东西本身,而是一个故事,一个概念。我们卖的不是丹药,是‘道心’,是‘情怀’,是陆凡长老的‘良苦用心’!”
“至于药材来源……”陆凡看向王执事,“王执事,你去一趟丹堂,就以独秀峰的名义,用市场价的七成,大量收购他们库存的那些滞销黄芽丹和凝气散。态度要诚恳,就说我们为了宗门,愿意接手这些‘陈年旧货’,帮他们减轻库存压力。”
王执事嘴角抽搐了一下,躬身领命。他几乎可以想象丹堂那些家伙听到这个报价时的表情,但以陆凡长老如今的身份和“大义”名分,丹堂即便心中骂娘,表面上也很难拒绝。
计划迅速展开。
赵铁柱不负众望,一天半就弄出了方案。他利用几种廉价的山泉和草木灰,鼓捣出一个简单的过滤池,又加入了一丝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薄荷草精华和甜甘草汁液。经过这般处理的黄芽丹和凝气散,药效基本不变,但色泽稍微鲜亮了一点,最关键的是,那令人作呕的苦涩怪味大大减轻,入口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和回甘。
与此同时,《修真趣闻录》特刊紧急刊印,免费发放全宗。特刊以极其煽情的笔触,描绘了陆凡长老如何为宗门资源忧心,如何废寝忘食研究古籍,如何不惜损耗自身修为“复原”古方,以及石乐志服用“试验版”后道心突破的“真实案例”。文章将“砺心丹”塑造成了一种能够磨砺意志、辅助悟道的低阶圣药,更是将独秀峰“亏本供应”的“高尚情操”渲染得淋漓尽致。
舆论瞬间被引爆!
“陆长老竟然连古丹方都能复原?”
“是为了我们低阶弟子才如此辛苦!”
“还能磨砺道心?石乐志师兄就是例子!”
“独秀峰竟然亏本供应?这……这真是太无私了!”
无数低阶弟子被这宣传打得晕头转向,尤其是那些资源匮乏、平时只能服用最差丹药的弟子,更是对“砺心丹”充满了期待。
而丹堂那边,在王执事“诚恳”的沟通和陆凡长老“大义”的压力下,果然捏着鼻子,以极低的价格将大量滞销的基础丹药卖给了独秀峰。
几天后,经过赵铁柱作坊“精加工”和全新包装(印有“独秀峰秘制”、“陆凡长老监制”字样以及松树图案)的“砺心丹·道心淬炼版”和“凝气散·悟道辅助版”,在闲云盟旗下的店铺以及《修真趣闻录》的渠道正式上市。
价格,定在了原本优质黄芽丹和凝气散的一点五倍!
这个价格,比劣质丹药贵,比优质丹药便宜,正好卡在一个微妙的点上。
上市当天,各大销售点人满为患!无数弟子挥舞着灵石,争相购买。
“给我来三瓶砺心丹!”
“我要五瓶凝气散!听说用了能更容易感悟灵气!”
“陆长老监制,肯定没错!”
场面火爆异常。许多弟子服用后,发现口感确实比那些劣质丹药好太多,虽然药效提升有限,但那股清凉感和“磨砺道心”的心理暗示,竟让他们觉得修炼时似乎真的更专注了一些。至于道心有没有被砺练,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独秀峰,后山洞府。
苏茹拿着首日的销售报表,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师兄……首日销售额,扣除所有成本,净利……净利三千下品灵石!这还只是开始!”
赵铁柱咧着大嘴,嘿嘿直笑:“没想到那些没人要的破烂,经过咱这么一折腾,竟然这么抢手!”
陆凡看着报表,神色平静。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
“告诉王执事,继续从丹堂收购‘原材料’。另外,可以开始限量预售下一批了,搞个‘贡献点优先兑换’的活动,把价格再往上提半成。”陆凡淡淡吩咐,“还有,以独秀峰的名义,向宗门捐赠五千灵石,用于抚恤星辉前哨之战中伤亡弟子的家属,就说是‘砺心丹’的部分收益,取之于门,用之于门。”
苏茹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陆凡的用意。这是要用慈善来堵住所有人的嘴,将商业行为彻底粉饰成高尚的公益事业!
“是,师兄!”她心悦诚服地应道。
看着苏茹离去的身影,陆凡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
丹堂想看他笑话?宗主想给他出难题?
他偏偏要将这烫手山芋,变成自己盘中的美味糕点。
“砺心丹”的逆袭,才刚刚开始。而这背后,闲云盟的商业机器,已然开始隆隆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