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海的风突然变厉,卷着黑浪拍在礁石上,溅起的水花沾到墟灵淡金根须上,瞬间被蒸腾成白烟。苏清和伸手去拦渗血的根须,指尖却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弹开——墟灵的主根已绷得笔直,淡金液体顺着根须纹路往下淌,像断了线的金珠,每一滴都裹着细碎的光粒,那是它残存的魂息。
“不能让它牺牲!”苏清和攥紧灵玉,生息珠在胸口剧烈发烫,“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真苏砚扶住她颤抖的肩,声音沉得像礁石:“界灵是封魔屏障的核心残魂,它的血是唯一能强行激活灵玉的‘活引’。没有它,灵玉撑不到子时,婉婉会被彻底融魂。”
楚渊突然举起泛着蓝光的族徽,青袍人手里的半块族徽竟跟着轻颤,黑丝的流动慢了半分:“这些旧部是被族徽控魂!我能试着用完整族徽干扰他们,争取时间让清和接婉婉!”他话音刚落,就将族徽往空中一抛,淡蓝光晕炸开,像片细碎的冰花,落在青袍人身上——那些人动作骤滞,眼里的漆黑淡了些,竟有几人停下了攻击,捂着头发出痛苦的闷哼。
火离趁机拽住楚河的衣袖,往青袍人包围圈的西侧退:“那边是魔雾最淡的方向!我用融雾石开道,你用冰剑冻住后面的黑丝!”他掏出怀里的融雾石,淡白光晕瞬间扩大,将追来的黑丝灼得“滋滋”响。楚河冰剑横扫,霜气凝成冰墙挡住青袍人,两人一守一攻,竟在包围圈上撕开道缺口。
可没等众人松口气,界缝里突然传来魔主暴怒的嘶吼,无数黑丝从缝里喷涌而出,像张黑色的网,直逼苏清和!墟灵的主根猛地往前一探,淡金根须缠住黑丝,可这次黑丝里裹着暗红的魔气,瞬间就蚀穿了三根根须,淡金液体淌得更急。
“快接灵玉!”墟灵的根须上浮现出最后一行光字,字迹已模糊得快要看不清,“我撑不了多久!”
苏清和含泪将灵玉举到根须下,第一滴淡金血珠落在玉面时,灵玉突然“嗡”地震鸣,之前断裂的“界”字纹络瞬间亮起,红光裹着金光,像道燃烧的光带,顺着界缝射了进去!光柱穿透缠在婉婉身上的黑丝,那些黑丝竟像遇火的棉线,瞬间蜷缩成灰,婉婉飘在光柱里,眉心的灵玉碎渣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那是她残存的意识在呼应灵玉!
“清和!鼎芯在我胸口!”婉婉的声音顺着光柱传出来,她艰难地抬手按向衣襟,淡金微光从她胸口透出,“魔主想拿鼎芯补本体……别让他拿到!”
魔主的黑影在界缝里疯狂翻滚,暗红魔气凝成一只巨大的黑手,直抓婉婉胸口的鼎芯!墟灵的主根突然往界缝里钻,淡金根须缠住黑手,可这次黑手的力量比之前强了数倍,竟硬生生将根须扯断——墟灵的主根瞬间黯淡下去,淡金液体不再流淌,根须上的光粒开始消散,像被风吹散的金粉。
“墟灵!”苏清和急得要往前冲,却被真苏砚拽住。她回头时,只见墟灵的主根上浮现出最后一道微弱的光:“护好鼎芯……封界缝……”话音未落,淡金根须就化作无数光粒,散在无妄海的黑浪里,只留下一截光秃秃的根桩,在风里轻轻晃动。
灵玉像是感应到界灵的消散,红光突然暴涨,光柱裹着婉婉往海面飘来。可就在婉婉快要落到苏清和面前时,界缝里的黑手突然再次伸来,这次黑手里竟攥着块破碎的镇魔鼎碎片——正是之前沉进落霞谷暗洞的鼎身残片!魔主将碎片往婉婉胸口一按,淡金鼎芯瞬间被碎片吸住,婉婉的身体猛地一颤,眉心的红光又淡了几分。
“想拿鼎芯?先过我这关!”楚渊突然冲到苏清和身前,将完整族徽往黑手掷去。族徽与鼎碎片相撞,淡蓝光晕与暗红魔气炸开,黑手被震得往后缩了半分。楚河和火离也趁机冲回来,楚河冰剑抵住婉婉身后的黑丝,火离则将最后一块引魔镜碎片贴在婉婉眉心——碎片红光与灵玉呼应,竟暂时稳住了她消散的意识。
苏清和趁机将灵玉贴在婉婉胸口,灵玉红光与鼎芯淡金光交织,开始一点点将鼎碎片从婉婉身上剥离。可魔主像是察觉到鼎芯要被夺走,界缝里的黑影突然往前一扑,整个界缝竟扩大了数倍,露出更多覆盖着黑纹的躯体——它的躯干上,竟嵌着另一块镇魔鼎碎片!
“三块鼎片终于要聚齐了!”魔主的声音裹着魔气,在无妄海上空回荡,“苏清和,楚渊,你们不过是帮我凑齐鼎片的棋子!等我融了鼎芯,就算没有界缝,也能破了外域屏障!”
众人脸色骤变——他们一直以为找鼎芯是为了封魔,却没想到魔主早就藏了两块鼎片,等着他们送第三块上门!灵玉突然剧烈发烫,苏清和掌心传来刺痛,她低头看去,灵玉上的“界”字纹络竟开始往鼎芯上爬,而鼎芯里,竟浮现出一道淡绿的影子——是蕴灵族初代族长的残魂!
“三百年前,我们设下双局。”残魂的声音从鼎芯里传来,“明局是用鼎片封魔主,暗局是用灵玉引魔主聚鼎——鼎芯里藏着‘封魂咒’,只要三块鼎片聚齐,再以两族传人之血为引,就能将魔主的魂永远封在鼎里!”
苏清和猛地抬头,与楚渊对视一眼——原来守墟人说的“借魂补缝”、界灵的牺牲,都是为了让魔主主动聚齐鼎片!可没等她细想,界缝里的魔主突然发力,黑手再次抓住婉婉的脚踝,将她往界缝里拽——鼎芯已被灵玉引动,魔主就算拼着伤魂,也要把鼎芯拖进界缝!
婉婉的身体一半已没入界缝,她咬着牙将胸口的鼎芯往苏清和方向推:“快拿鼎芯!别管我!”苏清和伸手去抓,指尖刚碰到鼎芯的光,界缝里突然传来一阵新的震动——无妄海的黑浪开始往界缝里倒灌,海面上的噬魂礁竟连根拔起,像无数枯骨般往界缝里飘,而界缝深处,隐约传来“咔嚓”的碎裂声,那是界缝壁正在崩裂的声音。
“魔主在拆界缝壁!”真苏砚脸色惨白,“他想让无妄海的海水灌进界缝,借海水里的魔气补本体!”
楚河冰剑插进礁石,霜气顺着礁石往海面蔓延,试图冻住倒灌的黑浪:“清和!快拿鼎芯封咒!再晚就来不及了!”苏清和看着只剩上半身露在界缝外的婉婉,又看着手里泛光的鼎芯,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要是拿鼎芯,婉婉会被彻底拖进界缝;可要是救婉婉,魔主会借海水补完本体,外域的人都会遭殃。
就在这时,婉婉突然笑了,她抬手将眉心的灵玉碎渣往鼎芯上按:“我早就是半个魂容器了……这碎渣里有我的魂息,能当封咒的‘引魂’……清和,别犹豫!”碎渣碰到鼎芯的瞬间,淡红光与淡金光缠在一起,鼎芯突然亮得晃眼,“封魂咒”的纹路在鼎芯上浮现,顺着灵玉往苏清和掌心爬。
界缝里的魔主察觉到封咒启动,黑手猛地发力,想将婉婉彻底拽进去!可就在婉婉的肩膀刚要没入界缝时,那些被楚渊族徽干扰的青袍人突然冲了过来,最前面的那人竟举起手里的族徽,往黑手砸去——族徽与黑手相撞,淡蓝光晕炸开,黑手瞬间缩了回去!
“是大长老!”楚渊认出那人的服饰,声音里满是震惊,“他醒了!”
大长老捂着还在发疼的头,对苏清和喊:“快启动封咒!我们帮你拦魔主!”其他青袍人也陆续清醒,纷纷举起族徽,淡蓝光晕连成一片,像道冰蓝色的屏障,挡在界缝前。
苏清和看着挡在界缝前的青袍人,又看着鼎芯上亮得刺眼的封咒纹路,深吸一口气,将掌心的生息力与鼎芯对接——可就在封咒要顺着灵玉射向界缝时,鼎芯突然剧烈颤动,婉婉的身体竟开始往界缝深处飘,而界缝里,传来魔主诡异的笑声:
“你们以为醒了几个旧部就能赢?婉婉的魂里,早就藏着我的‘魂种’……她会帮我把鼎芯带进来,封咒?不过是帮我加固本体的仪式罢了!”
婉婉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她竟主动伸手抓住鼎芯,往界缝里拽!苏清和想松手,可鼎芯已与她的生息力连在一起,根本脱不开。青袍人的冰蓝屏障开始出现裂纹,黑丝正从裂纹里往外钻。无妄海的黑浪倒灌得更急,海面上的噬魂礁已飘进界缝,隐约能看见魔主的躯体正在吸收礁石里的魂息,变得越来越清晰。
苏清和看着主动往界缝里飘的婉婉,又看着掌心无法脱离的鼎芯,突然明白魔主的真正算计——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硬抢鼎芯,而是要借婉婉的魂,让她主动将鼎芯和启动的封咒一起带进界缝,用封咒的力量,帮他彻底融合本体!
可现在,封咒已启动,鼎芯离不开她的手,婉婉还在往界缝里飘,青袍人的屏障快要破了——她该怎么阻止这一切?界缝深处,魔主的笑声越来越响,暗红的魔气从缝里溢出来,落在苏清和手背上,竟开始往她的生息珠里钻,试图控制她的生息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