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读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永徽年间事

永徽四年秋,长安城南崇业坊外的茅舍里,崔红玉正坐在纺车旁捻线,荆钗布裙上沾着些棉絮,鬓边碎发被汗黏在颊上,眼角虽爬了细纹,一双杏眼却还带着几分未脱的柔气。纺车“吱呀”转着,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邻坊的张阿福,他中等身材,手糙得满是老茧,常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拎着半串刚蒸好的粟米糕,笑起来会露出颗缺角的牙:“红玉妹子,刚在坊市买的,给你垫垫肚子。”

红玉慌忙起身接了,声音细弱:“又让你破费,这怎么好……”她男人王二狗因盗官仓粟米判了三年,押在京兆府狱,她一个人靠纺绩度日,若不是张阿福时常帮衬,早撑不下去了。一来二去,两人暗生情愫,转年春上,红玉便生下个儿子,梳着总歪的小发髻,穿件打补丁的浅黄短褂,小手总攥着红玉的衣角,取名明儿,一双圆眼怯生生的,像受惊的小兔子。

转眼到了永徽七年,茅舍的帘布被猛地掀开,王二狗回来了。他身材干瘦,左颊一道浅疤从眉骨划到下颌,囚服虽换了粗布短褐,却还透着股滞涩的霉味,看人时眼神总带着股狠劲。刚进门,他就瞥见明儿缩在红玉身后,小手揪着红玉的布裙,顿时皱紧眉头:“这娃是哪来的?我入狱前咋没听过你有亲戚家的娃?”

红玉脸色瞬间发白,手指绞着衣角,结巴道:“是……是远房表哥家的,爹娘没了,暂寄在我这……”

“远房表哥?”王二狗上前一步,一把攥住红玉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你敢跟我撒谎?我在狱里三年,你倒好,在家养野种!”

明儿被他的吼声吓哭了,扑进红玉怀里:“阿娘,我怕……”

红玉护着明儿,眼泪终于掉下来:“是……是阿福的!那年你刚入狱,我纺绩换的粟米不够吃,冬天差点冻饿过去,是阿福一直帮我……我也是没办法……”

“好你个不知廉耻的!”王二狗勃然大怒,抬手扫落案上的陶碗,粟米撒了满地,他指着明儿的鼻子骂,“野种!滚!别在我跟前碍眼!”

明儿哭得更凶,红玉把他紧紧抱在怀里,红着眼眶反驳:“你别吓着孩子!他才五岁,懂什么?要怪就怪我!”

“怪你?”王二狗气极反笑,一脚踹翻了纺车,“我王家的门,容不下这野种!以后他吃饭,只许蹲在院里吃,夜里睡柴房!”

打那以后,王二狗待红玉虽还留着几分夫妻情分,对明儿却半分好脸色也无。每日饭时,他把一碗冷粥“哐当”放在门槛上,粗声粗气:“吃你的去,别在桌上碍眼!”明儿攥着粥碗,蹲在篱院角落,小口小口地喝,红玉想给他夹块腌菜,王二狗当即拍掉她的筷子,瓷片碎了一地:“家里的粮,轮不到野种沾!”

有回张阿福惦记着明儿,偷偷拎了袋新磨的麦粉来,刚到门口就撞见王二狗。王二狗眼睛一瞪,上前一把揪住张阿福的衣领,狠声道:“张阿福,你还敢来?是不是等着看我王家的笑话?”

张阿福慌得手都抖了,麦粉袋掉在地上,白花花的粉撒了一片:“不……不是,我就是……就是来看看明儿……”

“看他?”王二狗推了他一个踉跄,“我告诉你,这是我家,再敢踏进来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张阿福踉跄着爬起来,看了眼屋里偷偷抹泪的红玉,终究没敢多说,灰溜溜地走了。红玉抱着明儿,摸着他冻得冰凉的小手,眼泪滴在明儿的短褂上。明儿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她的脸,小声问:“阿娘,我们什么时候能好好吃饭呀?”

红玉咬着唇,把他搂得更紧,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永徽年间的日子,于她和明儿而言,只剩熬不尽的苦了。

显庆二年的秋风吹进崇业坊时,茅舍外的老槐树已落了半地枯叶。十年的明儿早没了幼时的怯意,瘦高的身子裹着件洗得发灰的旧布衫,袖口卷到肘弯,露出骨节分明的小手——天还没亮,他就挎着竹篮去坊外的田埂割草,回来时篮子里还顺带捡了半筐野菊,悄悄插在红玉纺车旁的陶瓶里。

红玉这五年添了不少白发,荆钗换成了更粗的木簪,眼角的细纹深得能夹住棉絮,可看明儿的眼神依旧软。她正揉着面团,见明儿进门,忙擦了擦手上的面:“今儿怎么回得这么早?没被露水打湿鞋吧?”

明儿摇摇头,把草倒进墙角的鸡笼,又从怀里摸出个温热的粟米饼:“坊市李阿婆给的,说我帮她拾了滚到沟里的油壶,您快吃。”话音刚落,里屋传来王二狗的咳嗽声——这几年他身子不如从前,干不了重活,只能在坊市帮人卸粮,一到秋天就咳得厉害。

明儿听见咳嗽,下意识把饼往红玉手里塞,转身想往柴房躲。王二狗却已掀了帘出来,脸色蜡黄,嘴角还沾着痰迹,见了明儿,语气依旧冲:“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明儿停下脚,垂着头小声应:“不是躲,我去给您烧热水。”说着就往灶房走,刚拿起水壶,王二狗却忽然咳得弯了腰,手撑着桌沿直喘气。明儿顿了顿,还是倒了碗温水递过去:“您先喝口润润。”

王二狗盯着那碗水,又看了看明儿冻得发红的耳朵,喉结动了动,没接,却也没像从前那样呵斥,只粗声说:“不用你假好心。”话虽硬,却挪了挪脚,给明儿让开了去灶房的路。

几日后,明儿奉红玉之命去坊市买盐,刚走到杂货铺门口,就听见有人喊:“明儿?”他回头,见个穿青布长衫的汉子站在铺前,手里攥着个布包,鬓角添了些白发,正是五年没见的张阿福——如今他在坊市开了家小杂货铺,比从前体面了不少。

明儿愣了愣,攥着钱袋的手紧了紧,想走,张阿福却已快步过来,蹲下身看他:“真是明儿,都长这么高了。你阿娘……还好吗?”

明儿抿着唇,小声说:“阿娘还好,就是冬天快到了,还没做厚袄。”他没敢提王二狗,也没敢认张阿福,只怕被人看见传到王二狗耳朵里。

张阿福听了,眼圈红了红,把手里的布包塞给明儿:“这里面是块新棉絮,还有两斤粟米,你拿回去给你阿娘,就说是……坊市铺子里多的,别说是我给的。”

明儿不敢接,张阿福却硬塞进他怀里:“听话,你阿娘身子弱,冬天冻不得。”说完怕被人撞见,又叮嘱了句“照顾好你阿娘”,就转身回了铺子里。

明儿抱着布包,一路小跑回了茅舍,把东西交给红玉时,红了眼眶:“阿娘,是张阿福叔……他没忘了我们。”

红玉摸着棉絮,手指发颤,眼泪掉在布包上。当晚王二狗回来,见了灶台上的粟米,又看了看红玉手里的棉絮,顿时炸了:“这东西哪来的?是不是张阿福那厮又来勾搭你?”

红玉这次没像从前那样怕,她把棉絮往明儿怀里一裹,抬眼看向王二狗:“是又怎么样?明儿快十岁了,冬天连件厚袄都没有,你不管他,还不许别人帮衬?你当爹的,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冻着?”

王二狗被堵得说不出话,看着明儿怀里的棉絮,又看了看红玉通红的眼睛,忽然不骂了。他沉默了半晌,转身走到灶房,拿起铁锅铲,把锅里的红薯翻了翻,粗声说:“愣着干什么?吃饭了,红薯再煮就烂了。”

那晚,明儿第一次没在柴房吃饭,而是和红玉、王二狗坐在了同一张桌上。王二狗没给明儿夹菜,却把锅里最大的一块红薯,往明儿碗里推了推。明儿抬头看他,王二狗却别过脸,假装看窗外的月亮,只小声嘟囔了句:“吃你的,看什么看。”

夜里,红玉悄悄往柴房塞了个暖炉,明儿抱着暖炉,借着月光看手里的棉絮,忽然对红玉说:“阿娘,等我再长大些,就去坊市帮工,挣了钱给您买新簪子,给您做厚袄,再也不让您受冻了。”

红玉摸了摸明儿的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却笑着说:“好,娘等着。”窗外的秋风吹着槐树叶,沙沙作响,这崇业坊的茅舍里,终于有了点不同于往年的暖意——苦日子还长,但只要母子俩守着,总有熬出头的那天。

调露元年的夏阳晒得崇业坊的土路发烫时,明儿已是十五岁的半大汉子,身量蹿得比王二狗还高些,肩背虽不算宽厚,却已能扛起半袋粟米。他常穿件王二狗改小的粗布短褐,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总洗得干净,额前碎发用布带束起,露出双清亮的眼——这几年他在坊市的木工作坊当学徒,手上添了不少薄茧,却也学会了给弟弟妹妹做小木车、小竹蜻蜓。

茅舍的院子里,总能听见孩子们的喧闹。六岁的长子王虎是家里最跳脱的,圆脸蛋红扑扑的,额角常带着块小擦伤,穿件洗得发白的靛蓝短褂,衣襟上沾着泥点,手里攥着根柳枝,追着四岁的次子王顺跑:“二哥你跑慢点!明儿哥做的木鸢还没给你呢!”王顺性子软,白净的小脸总带着点怯,梳着两个小发髻,攥着明儿的衣角躲在身后,小声说:“我不跟你抢,等明儿哥教我放。”

三岁的女儿王秀是家里的娇宝贝,穿件绣着小莲花的浅粉小袄,梳着两个圆滚滚的小辫子,发梢系着红玉攒钱买的红绳。她不跟哥哥们疯跑,总坐在红玉身边的小板凳上,小手拿着块碎布学缝补,见明儿从工坊回来,立刻踮着脚跑过去,奶声奶气喊:“明儿哥!你看我绣的小花!”

红玉这几年气色好了些,虽眼角的细纹还在,却不再像从前那样愁眉不展。她坐在纺车旁,手里捻着线,看着院子里的孩子们,嘴角噙着笑。见明儿回来,她忙起身拍了拍他肩上的木屑:“今儿工坊收得早?饿不饿?锅里温着粟米粥,还有你爱吃的腌萝卜。”

明儿笑着点头,把手里的小木梳递给王秀:“给秀儿的,能梳你头发上的小辫子。”王秀欢欢喜喜接了,跑去找红玉帮她梳,王虎也凑过来,凑到明儿耳边小声问:“明儿哥,你昨天说的捕蝉的网,做好了没?”

“急什么?”明儿刮了下他的鼻子,“等明儿休工,就带你去槐树上捕。”正说着,王二狗扛着锄头回来了——这几年他身子好了些,在坊外租了块薄田种粟米,虽累,却比从前在坊市卸粮安稳。他见院子里热闹,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把手里的纸包递给王秀:“坊市张记的糖糕,给你留的。”

王秀接了,却先掰了一块递给明儿:“明儿哥先吃!”又掰了块给王顺,最后才自己咬了小口。王二狗看在眼里,喉结动了动,对明儿说:“明儿,明早跟我去田里拔草,你力气大,能帮衬些。”

明儿愣了愣——从前王二狗从不让他碰田里的活,总说“不是王家的种,别沾王家的地”。他反应过来,忙点头:“好,我明儿起早些。”

夜里,孩子们都睡熟了,红玉坐在灯前给明儿缝补短褐的袖口,王二狗坐在一旁抽着旱烟,忽然说:“明儿这孩子,是个好孩子。”红玉手顿了顿,抬头看他,王二狗没看她,只盯着烟杆上的火星:“工坊的李掌柜跟我说,明儿学活快,还帮着看顾其他学徒,是个踏实人。”

红玉笑了,眼里泛着光:“我早说过,明儿心善。”

“嗯。”王二狗应了声,又闷头抽了口烟,过了会儿才小声说,“等秋收了,给明儿做件新褂子,他那件,太旧了。”

红玉没说话,只把针线捏得更紧,眼泪悄悄滴在布上——从永徽四年到调露元年,十二年的苦日子,终于在孩子们的笑声里,在王二狗这句软下来的话里,熬出了点甜。窗外的月光洒进茅舍,照在孩子们熟睡的脸上,明儿的小木车放在墙角,车轮上还沾着白天的泥土,却像是载着这家人往后的日子,慢慢朝着暖处去了。

调露元年的傍晚,炊烟刚漫过崇业坊的茅舍顶,王二狗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却没直接进门——他在巷口磨蹭了半晌,终究还是朝西头王寡妇家走去。

王寡妇守寡三年,住的是间比王家齐整些的瓦房,门口挂着串晒干的红辣椒。她见王二狗来,忙掀了帘笑迎出来,鬓边插着支银钗,蓝布衫洗得鲜亮:“二狗哥,可是来拿我上午说的那袋新磨的麦粉?”说着就往屋里让,油灯的光映得她脸上的胭脂格外显眼。

王二狗“嗯”了声,跟着进了屋。屋里摆着张方桌,桌上竟还温着壶酒,碟子里盛着酱肉——这是他许久没沾过的荤腥。王寡妇给她倒了杯酒,声音软下来:“二狗哥,你看你天天在田里累得直不起腰,家里那几口人,也就红玉妹子疼你,可她哪有心思顾着你?”

王二狗端着酒杯,眼瞅着那碟酱肉,喉结动了动。这半年来,他总听坊里人说王寡妇会疼人,起初还骂两句“嚼舌根”,可近来看着红玉天天围着纺车和孩子们转,明儿又越来越能干,他倒生出些莫名的空落,总觉得家里少了点“热乎劲”。此刻酒入喉,暖了身子,竟真觉得王寡妇的话顺耳。

他正想再说两句,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王寡妇忙熄了半盏灯,王二狗却已瞥见门口的身影——是明儿,手里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蒸好的粟米糕。

明儿没进门,只站在门槛外,声音平静:“爹,阿娘说您没回家,让我给您送块糕,田埂上的露水要下来了,您早点回。”他没看屋里的王寡妇,也没提桌上的酒肉,只把糕放在门边的石阶上。

王二狗的脸“腾”地红了,手里的酒杯差点摔了。他看了眼王寡妇僵住的笑,又看了看明儿冻得发红的耳朵——这孩子刚从工坊回来,手上还沾着木屑,却先想着给他送糕。他忽然想起从前明儿递温水的样子,想起王秀把糖糕先给他的样子,想起红玉夜里缝补到三更的灯……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知道了。”王二狗粗声应着,起身就往外走,路过王寡妇时,只含糊说了句“麦粉下回再拿”,便头也不回地跟着明儿走了。

路上,王二狗没说话,明儿也没问。快到家门口时,王二狗忽然停下,指着明儿手里的篮:“那糕……还有吗?”

明儿点点头,从篮里拿出块递给他。王二狗咬了口,粟米的清甜在嘴里散开,比刚才的酒肉香多了。他嚼着糕,忽然说:“明儿,刚才那事,别跟你阿娘说。”

明儿“嗯”了声,又补了句:“阿娘今天蒸糕时,特意多放了把枣,说您田里累,要补补。”

王二狗没再说话,只快步往家走。刚到门口,就见红玉领着王虎、王顺、王秀在院里等,王秀见了他,立刻跑过来抱住他的腿:“爹!你去哪了?秀儿给你留了块最大的糕!”

红玉也迎上来,手里拿着件半新的短褐:“刚给你缝好的,明天穿去田里,别冻着。”她没提王寡妇,也没问他去了哪,只把短褐递到他手里。

王二狗接过短褐,布料软和,针脚细密。他看着院里的灯,看着孩子们的笑脸,看着红玉眼角的细纹,忽然觉得刚才在王寡妇家的那点“热乎劲”,根本抵不上家里这股子踏实的暖。他喉结动了动,憋出句:“明儿……明早我跟你一起去给麦田浇水。”

明儿愣了愣,随即笑了。王秀拉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屋里去,王虎和王顺也跟着起哄,红玉走在最后,看着父子几人的背影,嘴角悄悄弯了——这茅舍里的日子,或许总有磕磕绊绊,但只要心往一处靠,就不怕熬不出甜来。

调露元年秋收后,茅舍里堆着新收的粟米,王秀正坐在粟米袋旁,用明儿做的小木勺舀米玩。王二狗难得闲下来,坐在院里抽着旱烟,看着明儿帮红玉修补漏雨的屋顶,忽然开口:“明儿,你也十五了,总叫‘明儿’,像个没大名的娃。”

明儿从屋顶探下头,手里还攥着瓦片:“爹,我有名字就成,叫啥都行。”他打小就没正经大名,“明儿”是红玉随口取的,后来王二狗虽认了他,也没提过改名的事。

王二狗磕了磕烟杆,起身走到屋檐下,眼神比往常认真:“你如今是王家的人,得有个正经名字。我想了俩天,叫‘王谨安’咋样?‘谨’是踏实稳当,‘安’是盼你,也盼咱全家都安稳。”

红玉正筛着粟米,听见这话手里的筛子顿了顿,抬头看向王二狗,眼里亮了亮:“谨安,这名字好!又顺耳又有念想,明儿,你说好不好?”

明儿从屋顶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王二狗,又看了看红玉,喉结动了动,笑着点头:“好,我就叫王谨安。”

王虎跑过来,拉着谨安的衣角:“谨安哥!那我以后就叫你谨安哥啦!比‘明儿哥’好听!”王顺也跟着点头,王秀更是奶声奶气地喊:“谨安哥,给我做个新木鸢呗,要带彩布的!”

谨安揉了揉王秀的头:“好,等我歇工就给你做。”

夜里,红玉把绣好的“谨”字布牌缝在谨安的新短褐上,王二狗坐在一旁,忽然说:“明天去坊市给谨安扯块新布,再做件夹袄,过冬穿。”又顿了顿,补充道,“顺便给虎子和顺儿也各做一件,秀儿的袄子要绣朵桃花,她上次念叨好几回了。”

红玉笑着应:“哎,都听你的。”

谨安躺在柴房的草铺上,摸着短褐上的“谨”字,心里暖烘烘的。他想起五岁那年蹲在篱院角落喝冷粥的日子,想起张阿福偷偷塞给他的棉絮,想起这几年家里的变化——王二狗的咳嗽声少了,红玉的笑容多了,虎子、顺儿和秀儿总围着他闹。如今有了正经的名字,有了像样的家,他忽然觉得,从前吃的那些苦,都值了。

第二日,王二狗竟主动提出和红玉、谨安一起去坊市。路上,遇见邻坊的李阿婆,李阿婆笑着问:“二狗,这是带娃们买东西呀?”

王二狗难得露出点笑:“给我家谨安扯布做袄,还有虎子他们几个。”说“我家谨安”时,语气自然得像说了千百遍。

谨安跟在他们身后,看着王二狗和红玉并肩走在前面,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他忽然觉得,这调露元年的秋天,比往年都要暖,而他的名字“王谨安”,就像一颗定了根的种子,在这个家里,慢慢发了芽。

长安谜案:坠崖偶得玄渊劲,默士藏锋待破局

陈默抱着偷来的恒春号“茶引账簿”,在裴府护卫的追杀下,慌不择路地跑上了城南的断云崖。他本是玄镜司的副统领,隐藏身份来到恒春号后厨当伙计,因撞见刘管事用茶女的血调安神散,又偷听到“森罗万象”里藏着满门抄斩的罪证,才趁夜偷了账簿,想找卢砺舟告密——可刚出恒春号,就被裴府的“獠牙卫”盯上,一路追至这三面环崖的绝路。

“把账簿交出来,留你全尸!”为首的护卫举着刀,眼里满是杀意,身后的火把将陈默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崖边的碎石上。陈默看着怀里染血的账簿,里面记着近百个茶女、新娘的名字,还有她们被“处理”的地点,咬了咬牙:“这东西是你们的催命符,绝不能给你们!”

他往后退了半步,却没注意脚下的碎石松动,脚踝一崴,整个人重心失衡,带着账簿一起坠下悬崖——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崖壁的藤蔓刮得他手臂生疼,意识模糊间,他只紧紧护着怀里的账簿,想着那些枉死的姑娘,心里满是不甘:“我还没把罪证交给卢中郎,不能死……”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重重摔在一片柔软的苔藓上,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幽深的山洞里,洞顶漏下一缕微光,照亮了身前的石桌——桌上摆着个布满铜绿的玄铁令牌,旁边放着一本泛黄的绢册,封面上用古篆写着“玄渊劲”三个字,字迹苍劲,似有剑气藏于笔画间。

他挣扎着坐起身,手臂和腿上的伤口竟已不那么疼了,低头一看,身下的苔藓旁长着几株紫色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是“续筋草”,长安药铺里千金难求的疗伤圣品,没想到这悬崖下竟有。陈默撕下衣角,简单包扎了伤口,拿起桌上的绢册,轻轻翻开。

绢册里详细记载着“玄渊劲”的修炼之法:此功源于隋末隐士,需以“深渊之气”为引,吸收自然中的阴柔之力,再转化为刚劲,既可疗伤护体,又能以气御物,最适合在幽闭、阴凉之地修炼。册中还画着经络图,标注着每一步的运气法门,旁边还有小字批注:“玄渊劲非凶戾之功,唯心存正义者可修,若为恶用,必遭反噬。”

陈默本就心善,又身负为枉死者昭雪的执念,立刻按照绢册上的法门,盘腿坐下,闭上眼睛感受洞中的气息——洞底常年不见天日,却有一股清凉的气流萦绕,正是“深渊之气”。他按照经络图,引导气流在体内游走,起初只觉得丹田发热,渐渐的,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之前的疲惫和伤痛,竟在运气间慢慢消散。

就这样,陈默在山洞里住了下来,白天靠续筋草疗伤,修炼“玄渊劲”,晚上则借着洞顶漏下的微光,翻看茶引账簿,将每个名字、每个地点都记在心里。十日后,他已能熟练运转“玄渊劲”,指尖能凝聚出淡淡的气劲,轻轻一挥,就能将石桌上的玄铁令牌托起;甚至能借着气劲,在洞壁上攀爬,离洞口越来越近。

这日,陈默修炼完毕,刚拿起玄铁令牌,就听见洞外传来隐约的马蹄声——是卢砺舟他们!他立刻运转“玄渊劲”,气劲凝聚在手掌,轻轻一推洞壁上的巨石,巨石竟缓缓移开,露出一条通往崖顶的窄路。他抱着账簿和绢册,借着气劲的助力,飞快地往上爬,不多时就到了崖顶。

崖顶的空地上,卢砺舟、苏澄远和苏临渊正围着一匹马,似乎在商量入宫的事。陈默大喜,立刻跑过去,举起怀里的账簿:“卢中郎!我是恒春号的伙计陈默,我偷了茶引账簿,里面记着所有被抓的茶女和新娘的下落,还有裴仁基的罪证!”

卢砺舟等人回头,见陈默虽衣衫破烂,却眼神坚定,身上还带着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气劲,不由惊讶。苏临渊看着陈默手里的玄铁令牌,眼神一动:“你修炼了‘玄渊劲’?这令牌是玄渊劲传承者的信物,没想到你竟有这般奇遇!”

陈默挠了挠头,将坠崖得秘籍、修炼玄渊劲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最后道:“我虽只是个伙计,却也知道裴仁基的恶行不能再继续下去。如今我学会了玄渊劲,能护着你们入宫,还能帮你们找出账簿上记的藏人地点,绝不让那些姑娘白白受苦!”

卢砺舟看着陈默,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账簿和玄铁令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从王阿炊的市井线索,到苏临渊的幻术助力,再到陈默的悬崖奇遇与玄渊劲,似乎每一步,都有正义之人伸出援手。他拍了拍陈默的肩:“陈默兄弟,多谢你。有你这玄渊劲相助,我们入宫揭穿阴谋、救出茶女,便多了几分把握!”

苏临渊也点头:“玄渊劲能护体,还能悄无声息地破解宫中的机关,有你在,我们避开裴府眼线会更容易。今夜我们就按原计划,我扮成护茶幻术师,你和砺舟兄扮成我的随从,澄远兄藏在茶箱里,一起混进宫去!”

陈默握紧拳头,指尖的玄渊劲微微涌动——他曾因胆小,看着茶女被带走却不敢出声;如今,他有了玄渊劲,有了卢砺舟等人的信任,定要为那些枉死的姑娘讨回公道,让裴仁基的阴谋,彻底暴露在高宗面前。

长安谜案:玄机子携卫临王府,密信揭破宫闱谋

夜色刚笼住长安,卢砺舟一行人正往内侍省方向赶,却见街口突然出现一队玄甲骑士,马蹄踏在青石板上悄无声息,为首者是位身着素色道袍的老者——发须皆白,却面色红润,手里握着柄银丝拂尘,拂尘尾端坠着枚墨玉令牌,上面刻着“玄机子”三字,周身气场沉静却威严,一看便知是隐世高人。

“砺舟小友,澄远先生,别来无恙。”玄机子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身后几十名玄甲卫同时勒马,动作整齐划一,甲片碰撞声竟如同一人,“老夫乃圆空大师旧友,隐于终南山‘玄元观’,算到长安有此浩劫,特带门下‘玄甲卫’来助一臂之力。”

卢砺舟又惊又喜,忙翻身下马行礼:“前辈竟是圆空大师的友人?晚辈正愁入宫无策,有您相助,如虎添翼!”苏澄远也上前拱手:“久闻玄机子前辈乃江湖第一大宗师,精通奇门遁甲与武道,今日得见,实乃幸事。只是不知前辈为何带玄甲卫来此?”

玄机子拂尘轻挥,目光扫过陈默手中的玄铁令牌,又看向苏临渊袖中的磷粉囊,缓缓道:“圆空临终前曾托人送老夫一封密信,言明暗月教余孽与朝中勋贵勾结,欲借‘绛都秘茶’控制陛下。老夫近日查得,裴仁基并非主谋,真正在背后操盘的,是越王李贞——他暗中收留暗月教残部,用王府地宫藏茶引、炼安神散,裴仁基不过是他推到台前的棋子。”

“越王?”卢砺舟心头一震,越王李贞乃高宗宗亲,素以贤名在外,竟会是幕后黑手?陈默也握紧了拳头,玄渊劲在体内微微涌动:“前辈,那我们现在该去宫中,还是去越王王府?”

“先去王府。”玄机子眼神锐利,“老夫查得,越王今日要将地宫藏的茶引和‘森罗万象’副本转移入宫,交给王公公。若能截下这批茶引,救出里面的活口,再拿到他与裴仁基的密信,入宫面圣时,才能让陛下彻底看清他们的阴谋。”说罢,他抬手示意,身后一名玄甲卫立刻递上一张王府地形图,上面用朱砂标出地宫入口与守卫布防,“玄甲卫各有所长,有擅机关者,有擅医毒者,有擅轻功者,今夜便随老夫一起,闯一闯这越王王府。”

众人不再耽搁,玄甲卫分出两人,先去静风驿告知王阿炊照看茶女,其余人则跟着玄机子往越王王府赶。王府外高墙耸立,守卫森严,灯笼在墙头连成一片,如同白昼。玄机子拂尘一扬,几名擅轻功的玄甲卫立刻纵身跃起,足尖点着墙沿,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墙头守卫,放下软梯。

“砺舟,你与陈默带五名玄甲卫从正门吸引注意力;临渊,你用幻术制造混乱,掩护澄远先生与擅机关的玄甲卫去地宫入口;老夫带其余人从侧门潜入,控制王府内院。”玄机子沉声布置,拂尘突然展开,竟是一柄藏在柄中的软剑,剑身泛着冷光,“记住,地宫有暗月教设的‘蚀月阵’,需用陈默的玄渊劲与临渊的磷粉配合破解,切勿硬闯。”

卢砺舟点头,与陈默一起换上玄甲卫的甲胄,举着令牌走到王府正门:“奉裴大将军令,前来查验茶引,速速开门!”守门护卫刚要盘问,苏临渊已在侧巷撒出磷粉,幻出十几名裴府亲卫的身影,大喊:“有刺客!快护着茶引!”

守卫顿时慌了神,卢砺舟趁机挥刀砍断门闩,与陈默一起冲了进去。陈默运转玄渊劲,指尖气劲迸发,瞬间打翻两名护卫,玄甲卫紧随其后,与王府护卫缠斗起来。苏澄远则跟着擅机关的玄甲卫,按照地形图找到假山后的地宫入口——入口处刻着暗月教的“蚀月符”,玄甲卫掏出特制的铜匙,却被符光弹开。

“让我来!”陈默上前,玄渊劲凝聚在手掌,按在蚀月符上,气劲与符光碰撞,发出“滋滋”声响。苏临渊立刻撒出磷粉,淡蓝的光包裹住符阵,磷粉中的月光草汁恰好克制暗月教的阴邪之力,蚀月符渐渐黯淡,地宫入口“轰隆”一声打开。

此时,玄机子已控制住内院,正与越王的贴身护卫交手。越王李贞穿着锦袍,手持长剑,脸色狰狞:“玄机子,你敢管本王的事?暗月教能助本王登基,你拦不住!”玄机子软剑一挥,剑气直逼越王咽喉:“助纣为虐,还敢觊觎帝位?今日便让你为那些枉死的茶女、新娘偿命!”

苏澄远在地道中找到地宫,里面竟关押着十几名幸存的茶女,还有几箱未送出的绛都秘茶和一本密信——信中详细记载了越王与暗月教的勾结,以及计划在三日后高宗祭天之时,用掺了剧毒的秘茶毒杀高宗,再嫁祸给卢砺舟等人。

“快带茶女出去!”苏澄远将密信收好,指挥玄甲卫护送茶女离开。地宫突然开始震动,竟是越王启动了自毁机关!陈默立刻运转玄渊劲,气劲化作屏障,挡住落下的石块:“澄远先生快走,我来断后!”

众人刚撤出地宫,入口就被巨石封死。越王见大势已去,想从密道逃走,却被玄机子一剑挑断手腕,长剑落地:“还想逃?跟老夫去见陛下!”

卢砺舟看着被押住的越王,还有手中的密信与幸存的茶女,心中巨石终于落下——有玄机子的玄甲卫相助,有密信为证,有茶女作证,入宫面圣时,定能揭穿越王与裴仁基的阴谋。玄机子走到他身边,拂尘收起软剑:“砺舟小友,明日一早,老夫便随你入宫面圣。这宫闱之恶,该彻底清算了。”

夜色中,玄甲卫护送着茶女,押着越王,往官署方向走去。长安的街道上,灯笼的光映着他们的身影,虽仍有寒意,却多了几分希望——那些失踪的新娘、茶女,那些被掩盖的真相,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终于要在明日的朝堂上,大白于天下。

长安谜案:月落村藏西域影,魔女毒蛊暗月踪

刚将越王押入官署,王阿炊就匆匆赶来,手里还攥着个沾着泥土的布包,神色慌张:“卢中郎,苏先生,不好了!我那远房表哥桂叔,从城南‘月落村’采买草药回来,说那村子邪门得很——村民最近都不说话,眼神发直,还总买‘曼陀罗’‘乌头’这种毒草,更怪的是,村里来了几个西域女子,穿得花花绿绿,手里总把玩着毒虫,村民见了她们,就跟见了主子似的!”

“月落村?”玄机子捻着胡须,眉头微皱,“那村子在长安城南三十里,紧挨着西域商道,早年是个热闹的驿站,后来不知为何渐渐冷清了。老夫查暗月教线索时,曾见密信提过‘月落据点’,想来就是此处——那些西域女子,恐怕是暗月教的‘西域三魔女’,负责为越王炼制安神散的核心毒料。”

卢砺舟立刻起身,横刀出鞘:“前辈,那我们现在就去月落村!绝不能让她们再炼毒料,更不能让暗月教有残余势力反扑!”陈默也握紧拳头,玄渊劲在体内涌动:“我跟你去,玄渊劲能破毒蛊,正好能对付魔女的邪术!”

苏临渊则摸出磷粉囊:“我也去,我的幻术能困住她们,掩护大家救人。”玄机子点头,吩咐十名玄甲卫随行,又叮嘱苏澄远:“澄远先生,你留在官署整理罪证,明日一早随老夫入宫面圣,务必将越王与暗月教的勾结呈给陛下,我们去月落村清剿魔女,速去速回。”

一行人快马加鞭,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月落村外。村子藏在沙棘林后,土坯房错落分布,却静得可怕——没有鸡犬声,没有炊烟,只有几棵枯树歪在村口,树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条,风一吹,布条飘动,像极了西域的巫蛊幡。

“小心,那些布条有问题。”陈默上前,玄渊劲凝聚在指尖,轻轻一碰布条,就见布条上掉出细小的黑虫,落地后瞬间钻进土里,“是西域‘噬心蛊’的虫卵,碰到人的皮肤,就会钻进体内,让人失了神智。”

刚走进村子,就见一个穿红色纱裙的女子从土坯房里走出——她头发编成无数小辫,缀着银铃,手里托着个铜盘,盘里放着只通体乌黑的蝎子,眼神勾人却带着寒意:“来的倒是挺快,卢中郎,陈默,还有玄机子大宗师,真是稀客。”

“沙罗!”玄机子冷喝一声,“暗月教左使,西域三魔女之首,擅长用毒蛊,当年你在西域害死的商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今日竟躲在长安城外害人!”沙罗轻笑,银铃作响:“要怪就怪那些茶女、新娘太蠢,她们的血能炼出最好的‘蚀月蛊’,助越王登基,我们暗月教也能借势复国,何乐而不为?”

话音刚落,两侧土坯房里又走出两个女子——一个穿绿色纱裙,手里握着根藤蔓,藤蔓上开着紫色的花,是魔女娜依,擅长用植物蛊;另一个穿蓝色纱裙,脸上蒙着面纱,手里拿着面铜镜,是魔女卡米拉,擅长用幻术伪装。

“别跟她们废话!”卢砺舟挥刀冲向沙罗,刀风凌厉,却被沙罗甩出的毒粉挡住——毒粉遇风散开,带着刺鼻的气味,陈默立刻运转玄渊劲,气劲化作屏障,将毒粉挡在外面:“卢中郎,小心她的毒,玄渊劲能暂时隔绝毒性!”

苏临渊趁机撒出磷粉,淡蓝的光笼罩住娜依,幻出无数藤蔓的影子,娜依手里的真藤蔓顿时乱了套,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该死的幻术!”她刚要催动藤蔓攻击,玄甲卫已射出弩箭,将藤蔓射断,娜依惊呼一声,被玄甲卫按在地上。

卡米拉见势不妙,举起铜镜,镜面射出强光,想趁机逃跑,却被玄机子的软剑挡住去路:“你的伪装幻术,在老夫面前没用。”软剑一挥,挑飞铜镜,卡米拉的面纱被剑气划破,露出脸上狰狞的疤痕——那是当年被玄机子所伤,如今旧恨新仇一起算,她疯了似的扑上来,却被玄机子一掌击中丹田,再也无法催动幻术。

沙罗见两个师妹被擒,急得催动铜盘里的蝎子,蝎子瞬间变大,朝着陈默扑来。陈默眼神一凝,玄渊劲凝聚在拳头上,一拳砸向蝎子,蝎子被气劲击中,瞬间化为齑粉。沙罗脸色惨白,转身想跑进村后的山洞,却被卢砺舟追上,横刀架在她脖子上:“说!山洞里藏着什么?暗月教还有没有残余势力?”

沙罗咬牙,却不肯开口,陈默上前,玄渊劲轻轻点在她的穴位上,沙罗顿时疼得冷汗直流:“我说!山洞里藏着炼好的蚀月蛊,还有给越王准备的‘弑君毒’,暗月教还有长老在西域,等着我们的消息……”

玄机子立刻让人去山洞搜查,果然找到大量毒蛊和毒粉,还有一封未送出的密信,上面写着要在高宗祭天当日,让潜伏在宫中的暗月教余孽下毒。卢砺舟将沙罗三人押起来,看着恢复神智的村民——他们被下了噬心蛊,玄甲卫带来了解药,此刻正跪在地上感谢。

“月落村的隐患清了,暗月教的魔女也擒了。”玄机子看着远处的长安城门,“明日入宫面圣,有越王、裴仁基、三魔女的罪证,还有幸存的茶女作证,定能让陛下彻底清剿暗月教,还长安一个太平。”

陈默看着手中的玄铁令牌,又看了看被押走的魔女,心中感慨——从坠崖得玄渊劲,到跟着卢砺舟查案,再到今日清剿月落村的魔女,他终于不再是那个胆小的伙计,而是能守护正义的人。卢砺舟拍了拍他的肩:“陈默兄弟,明日入宫,还要靠你用玄渊劲护着陛下,别让暗月教的余孽有机可乘。”

夜色渐深,一行人押着魔女,带着搜出的毒蛊和密信,往长安方向回——月落村的沙棘林在风中作响,像在为那些枉死的茶女、新娘哀悼,也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正义欢呼。

长安谜案:驿路面馆驴肉香,市井暖意藏余踪

从月落村返回长安时,天已蒙蒙亮,晨雾裹着寒意,沾在玄甲卫的甲片上,凝出细碎的霜花。卢砺舟勒住马,见路边有家挂着“张记面馆”幌子的铺子,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驴肉的香气顺着风飘过来,勾得众人肚子阵阵发响——自昨夜闯越王王府、清剿魔女,一行人水米未沾,早已饥肠辘辘。

“先歇脚吃碗面,再回官署不迟。”玄机子拂尘扫去袖上的霜,率先下马。铺子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汉子,满脸皱纹,却笑得和善,见一行人风尘仆仆,忙迎上来:“客官里面坐,刚出锅的驴肉面,汤是熬了整夜的驴骨汤,撒上葱花、辣子,暖身子得很!”

众人走进面馆,找了张拼桌坐下。陈默刚卸下玄铁令牌,就被驴肉的香气勾得直咽口水——他自小在市井长大,也爱吃驴肉面,只是恒春号当伙计时,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吃一碗。老板端来陶碗,先给每人舀了勺热汤,“咕咚”喝下去,暖意从喉咙滑到肚子里,连日的疲惫消了大半。

不多时,十碗驴肉面端上桌。面条是手擀的,筋道爽滑,上面铺着厚厚一层酱驴肉,切得薄而不碎,酱色油亮,还撒了把嫩绿的葱花和红亮的油泼辣子,汤面上浮着一层淡淡的油花,香气扑鼻。卢砺舟拿起筷子,刚吃一口,就觉得味道格外熟悉——竟和静风驿附近那家面馆的味道有些像。

“老板,您这驴肉面的做法,跟静风驿那边的‘李记’是不是有些渊源?”卢砺舟问道。老板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客官您识货!李记是我内弟开的,去年他女儿被人拐走了,说是去恒春号做茶女,之后就没了音讯,内弟急得病倒,面馆也关了……我这手艺,还是跟他学的。”

陈默手里的筷子顿住了,想起茶引账簿上记着的“李阿翠”,正是去年长乐坊失踪的茶女,忙问:“您内弟的女儿,是不是叫李阿翠?梳着双丫髻,左眼角有颗痣?”老板眼睛一亮,激动地抓住陈默的手:“对对!就是阿翠!客官您认识她?她还活着吗?”

“还活着!”陈默连忙点头,“我们在越王王府的地宫救了她,现在跟其他茶女一起在官署,等事情了结,您就能去接她了!”老板闻言,眼圈瞬间红了,转身从后厨端来一碟酱驴肉,往桌上一放:“这碟肉算我的!多谢各位客官救了阿翠,你们是好人,好人有好报!”

玄机子看着眼前的一幕,捻着胡须道:“市井之间,藏着多少这样的苦事,若不是你们追查绛都秘茶,不知还有多少姑娘要遭罪。”苏临渊喝了口汤,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刚才来的路上,我见有个穿西域服饰的人,往皇宫方向去了,手里提着个木盒,像是装着什么重要东西——恐怕是暗月教的余孽,想在宫里动手。”

卢砺舟放下筷子,脸色沉了些:“看来今日入宫,要格外小心。陈默,你用玄渊劲护住陛下和茶女;临渊,你的幻术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前辈,宫中的暗月教余孽,还要靠您的玄甲卫清剿。”玄机子点头,将软剑藏回拂尘柄中:“放心,老夫已让玄甲卫提前在宫门附近布防,绝不会让暗月教的人得逞。”

老板又端来几碗热汤,笑着说:“客官们慢吃,不够再添!阿翠能活着,我这心里比什么都高兴,往后你们再来,我给你们多放驴肉!”众人笑着道谢,继续吃面——驴肉的酱香混着热汤的暖意,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也让每个人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吃完面,卢砺舟付了钱,老板却执意不肯收,最后实在拗不过,才收了一半。一行人走出面馆,晨雾已散,太阳渐渐升起,照亮了长安的城门。陈默摸了摸肚子,想起刚才的驴肉面,笑着对卢砺舟说:“等事情了结,咱们再来吃一碗,让阿翠也尝尝她姑父的手艺。”

卢砺舟点头,握紧腰间的横刀:“好,等长安太平了,咱们请所有被救的茶女,都来吃这驴肉面。”

一行人翻身上马,朝着皇宫的方向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甲片和刀剑泛着金光,身后面馆的炊烟依旧袅袅,驴肉的香气还萦绕在鼻尖,那是市井的暖意,也是他们守护长安的初心。今日入宫,无论面对多少凶险,他们都要揭开所有阴谋,还那些苦命的姑娘一个公道,还长安一个太平盛世。

爱读书屋推荐阅读:造化一炁神诀原神:一株草也可斩落星辰天之湮永恒界四合院:家有七仙女,我真忙原神:最可爱的魔神!年代快穿之炮灰随心所欲童年回忆:从恐龙宝贝继续开始开棺大吉股市风云之逆袭传奇盗墓:开局大慈大悲手魔法这么练也是可以的吧帅小白封神路火影之星噬黄亦玫每日一问,宝宝今天亲亲吗快穿:疯批宿主在线作妖熊出没:异界幻想亮剑:满级悟性,手搓M1加兰德绝宠妖妃:邪王,太闷骚!逆天仙途:废柴的崛起亮剑:我只能卖民用品怎么了?快穿精灵梦叶罗丽我当大圣姐姐这些日子,操碎了心雁行录俏寡妇搞钱上瘾,小狼狗他求贴贴四合院:和贾东旭一起进厂重生九零小辣椒职业大神竟然是邻家哥哥穿越七零年代:冬至春又来七零:暴躁小妹靠打人救爹暴富啦一人之下:非主流艺术家的成长重生做富婆:有钱又有闲修无敌仙路我的大小美女老婆逃婚当天,我傍上了大佬人在奥特:开局这个世界开始娘化德哈:重温旧梦快穿之万人迷路人甲摆烂攻略指南诡异降临,狂印冥钞的我无敌了鬼律师卿本佳人,奈何要做母老虎救命!病弱小可爱他超乖穿越火影陪四代目长大天道闺女之九门小师妹爱人祭天,大小姐杀疯了认亲侯府被替嫁,玄学祖宗闹翻天穿书女配太嚣张,绿茶白莲心慌慌亲爱的请抓牢天道九叶本姑娘体重二百八花见花开人人夸
爱读书屋搜藏榜:火影人之咒印七零军嫂娇又凶,海军老公拿命宠世子爷的黑莲花,能有什么坏心思白月光降临,季总沦陷了快穿:在狗血的全世界路过宜修重生,脚踩纯元上位诸天签到,从四合院开始萌妃快扶我起来吃糖穿越农女种地忙全民转职:我召唤魅魔雅儿贝德白月光岁月静好,主角团负重前行洪荒:从云笈七签开始重生成猫守护你结巴女生成为教授的历程为什么我又重生了致命游戏:归梦快穿:当狐狸精绑定生娃系统后我是黎家姑娘快穿之绝美工具人拒绝做炮灰逆世仙途:林风飞剑诛魔一秒一罪奴,女帝跪求我别反!霍欧巴,宠我如初领证后,周队长宠妻成瘾高冷大叔甜宠妻穿越不穿补丁裤,我在民国当首富美小护与腹黑男神医生的恋爱史娇软答应说:皇上臣妾又有身孕了重生:拒绝当舔狗,我同桌超甜斗罗:穿成唐三,开始修仙七零小知青被军官宠麻了尘埃花成长记百炼谱仙缘竹马为我弯腰诸天:从成为刘沉香开始崛起柯南世界里的失控玩家徐千金和他的教练女友四合院生活乐无穷午夜交易所竹影深几许与主角相爱相杀的那些事道乡之修道成仙灵兽归元记摄心妖妃倾天下魂穿之杀手王妃不好惹我在觅长生迷情浴爱偷听我心声后,全家都想逆天改命诸天从噬灵魔开始某美漫的超级进化
爱读书屋最新小说:替嫁病秧子,夫君他装弱骗我生崽恶女驾到我继承了大佬的御兽图鉴阴间使者重生后傲娇女主的舔狗霸总海贼:我在海贼王改写宇宙法则八零通14年,从捡垃圾发家海贼之怪物赏金猎人暴雨天,捡了个疯道士我点化万物各位,加钱超度吗?团购七折傅总顶级恋爱脑,不爱青梅爱恶女不闯宗门了,靠灵珠建修仙世家先离婚,再复仇,重生老太杀疯了小村姑上朝后,满朝文武抱我大腿斩因果,断百灾,我是红尘半鬼仙这个系统有漏洞熊出没:从s1开始三天饿九顿天命之人?长生世家,开局无敌老祖三界姻缘,仙凡之恋六零柴房通现代,兄妹捡菜把家养刀之道我欲斩天孤女难欺综影视:攸宁的演绎人生崩坏中的Amazons烬余玉:孤影乱世情难全重生之剑起斗罗穿到男频爽文后反派们都沦陷了男色误我,闷骚夫君太缠人梦转乾坤系列之辟邪劫快穿:恶毒女配真需要拯救吗病娇男主爱强制?她不要,让我来道警奇案录修真笔记摘录系统打个折吧,玄门老祖闯末世:修炼囤货捡道侣万人迷小桃花是朵黑心的鬼鬼鬼鬼鬼好多鬼旧京扇骨寒名义:背景通天,侯亮平吓傻了!尊主府规:妻主轻点罚幕后黑手竟然是你资治通鉴新译她命犯三劫,却偏要逆天改命黑神话悟空之大圣娶亲四合院:开局就得知惊天秘密!程序员穿越长安求生记重生之我在燕云做少东家老男人之手到擒来救命!牵红线牵到妖尊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