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轲率先收了长虹,见到惊轲表态,在赵匡胤的眼神催促下,赵光义有些不情愿的对盈盈身后那几名官兵说道:“把她的绳子解开,你们先下去。”
惊轲也不扭捏,跟着赵匡胤就进了屋,没有护卫,不怕隔墙有耳,惊轲知道赵匡胤有这个实力,赵匡胤本就是行伍出身的先锋将军,身手自然是了得,想来惊轲刚进开封城那天,赵匡胤带着惊轲背着小福跑了那么久都不带喘的。
四人在屋内坐下,赵光义点燃了油灯。
惊轲看众人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率先说道:“不见外,赵大哥也在,我今天就直说了,我来开封没想掺和别的事,我跟秀金楼有仇想必各位也知道,我来开封的目的就是召集人手下江南灭了他们,救回我妹妹红线,至于盈盈,我跟你相识完全是为了你口中我寒姨的下落。”
赵匡胤撵着自己的胡子,眉头蹙在一起,“你说的那个要救的妹妹,多大年纪?”
惊轲伸出拇指食指,“八岁!赵大哥有什么情报?”
“嘶!这可难办了呀,相传江南国最近找到了唐朝正统的皇室血脉。再加上他们正在跟契丹人暗中往来,我这才准备着南下。”赵匡胤边说边捶手,有些懊恼。
惊轲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我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但是杀了我的人,毁了我的村子,抓走我的妹妹,我这辈子也会跟他们死磕到底,我在这里就只有一个请求,如果说出面的只有秀金楼,那我惊轲带人跟他们死磕,输了,那就算我生不逢时,算我没本事。”他眼神悠悠一转,“但是如果江南国出了力,到时候还劳烦赵大哥帮我忙。”
赵匡胤哈哈大笑,拍着惊轲的肩膀,“你还真是滑头,铁了心要端掉秀金楼,江湖事江湖了,若是对方朝廷动了兵马,那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惊轲想抬手作揖却被赵匡胤按下,“这就见外了贤弟,这里没外人,我就不算是皇帝,你说是吧,那个……盈盈。”
突然被提到的盈盈显然有些恍惚,怔愣一瞬之后才点头答应。
惊轲转头向盈盈问道:“来吧,咱俩的账好好算算,骗我钱,画饼充饥,引诱我摊上这种事,你要是现在说你不知道我寒姨的消息,我一定宰了你。”他故意做出恶狠狠的表情,锐利眼神盯着盈盈不放。
盈盈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呵呵一笑,“我的好大侠,我骗你作甚,我确实通过你做局除掉黑财神,我想重回未央城,救我母亲,至于洛神的踪迹,我确实知道一些,她现在,应该在去往涿州的路上。”
惊轲摸摸下巴,“涿州?她去那里干什么?”
盈盈摇摇头,“只是偶然听她提起,估计和悬剑的那位天泉弟子褚清泉有关。”
惊轲转向赵匡胤,眼神诚恳,“赵大哥,也麻烦你帮我找找洛神的下落。”
赵匡胤点点头,“我会让人留意的,贤弟,你……”
“怎么了?”
赵光义看自己哥哥磨磨唧唧一直不说话,直接补上一句,“我大哥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解决开封当下的钱荒问题。”
惊轲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他故作神秘的朝赵匡胤说道:“赵大哥,我确实有一记,只是……”他眼神瞟向盈盈和赵光义。
赵光义指着惊轲的鼻子,“你什么意思。”
惊轲故意往后假装趔趄,“哦呦呦,赵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光义,你带着东阙公子先下去。”赵匡胤开口,语气十分严肃。
赵光义不服,“可是大哥他……”赵匡胤朝他使了个眼色,他便没再继续说下去,“东阙公子,走吧。”
待二人离开了顶层,惊轲直接往桌子上一趴,“赵大哥哎,累死我了。”
赵匡胤也是脱下龙袍,露出了里面的麻布衣服,“哎呦贤弟,辛苦恁了,哥改天请恁吃饭。”
惊轲:“哈哈哈哈哈哈。对味了,不闹了,赵大哥现在是怎么想的?”
赵匡胤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给惊轲讲起了他的事:“俺年轻嘞时候也算有点本事,那时候闹饥荒,碰上了一群灾民,俺带着弟弟救了他们,但是那些人反过来把俺们抢了,好在俺还有些拳脚功夫,把他们都打趴下了,看他们可怜,我救放了他们还给了他们粮食,但是俺二弟油追了上去把人杀了个干净。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俺太仁慈了,到底该咋样才能让大家都吃饱饭,后来俺参了军,一直打仗,俺总说着,等仗打完了,大家就有好日子过了。可是这仗啥时候是个头啊。”
惊轲拍了拍赵大哥的肩膀,“人都是在不断改变的,我之前看见死人都呕吐不止呢,现在不还是天天见血。虽然赵大人所说的舍小义取大义没错,但是赵大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连开封这一隅之地的百姓都吃不饱穿不暖,何来天下百姓不愁吃喝一说。”
赵匡胤叹了口气,“俺知道啊,这段时间俺就穿着麻布衣裳,在市井里走动,看到了很多东西,但是这钱荒到底咋办啊。”
惊轲拿手指沾了点杯子里的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个圆圈,“画饼充饥。”
赵匡胤有些不明白,“啥?画饼充饥?”
惊轲盯着赵匡胤问道:“熔炉里这些融掉的铁钱,最终变成了什么?”
“兵器,打仗用嘞。”
“对,你收缴了百姓的铁,不给百姓钱也不给百姓粮,要拿着这批钱去打仗,还告诉他们仗打完就有好日子了,但是他们连明天的饭都吃不上,你要是百姓你会怎么做。”
“俺会反抗。”
“对,大宋现在推行铜钱,若是你们会收唐钱,给百姓换成铜钱,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那自然是,大家都乐意的很,不需要躲躲藏藏的花钱,可是没有这么多铜上哪造这么多铜钱啊!”
惊轲嘴角微翘,似乎想到了什么坏点子,“那现在的铜钱都在什么地方?”
“大家族跟商会的手里头。”
惊轲又在刚才画的那个圆圈外画了个方形,“假如我给你一张纸,我告诉你这张纸值一千贯,你信不信。”
赵匡胤摇摇头,“俺又不傻,俺干嘛……”他愣住了,思考了片刻,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贤弟,恁真中,用俺嘞信誉,问那些家族商会要钱,拿纸跟他们交换,也算是一种凭据,这些钱拿来给百姓换,这样钱荒就解决了,但是这些钱我最后咋还上?”
“赵大哥,我要是问你借一百两你借不借?”
“我借啊,贤弟你有那么多离人泪你有那能力……”
“没错,我有这个能力,待到赵大哥拿下天下,坐稳了九五至尊的位子,何愁这纸,不能是钱呢?”
赵匡胤兴奋的连拍惊轲三下肩膀,给惊轲拍的龇牙咧嘴的,“赵大哥,我还有个事。”
“啥事,直接说就行。”
惊轲眉眼弯弯,准是没憋好屁,“我觉得赵大人挺适合游说这个工作的。”
“哎……不中不中,光义他。”
“怎么会!坏事都是史鸠做的,赵大人大义,直接处死史鸠,还百姓钱财,这还不够有信誉有威严?”
“嗯……有点道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