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轲努力回想着前世,这句话真的,好熟悉,“是谁是谁,到底是谁,真相……法相……”脑子里努力回想,突然会想起刷到过的视频,田英!是田英!
惊轲惊喜的抬头,“你是田……”
田英此时已经握拳出现在惊轲头顶,“小施主,看拳!”
“我靠,这是干嘛……”惊轲爆了粗口,看这架势是动了真格的。
金刚怒目碎禅影,罡风裂云印菩提
田英的怒喝震得洞顶尘屑簌簌而落。惊轲刚撤半步,田英已至面门,五指成爪竟是金刚擒龙手,翻腾的袖风里裹着降魔印的残影。
惊轲脚跟猛碾石板,飞燕衔泥的身法让后仰姿势硬折成铁板桥。爪风削断鬓发的刹那,左手已缠上对方腕脉,太极沾衣十八跌的劲道如春蚕吐丝般绵绵递出。
两人衣袖爆出闷响。惊轲只觉虎口被震得发麻,田英的肌肉竟如铜佛般刚硬!“英叔,你看看我,我是……”惊轲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自我介绍。
田英面具下的眸光微动,变爪为掌时突化大摔碑手,二十四路韦陀掌的罡风刮得惊轲面皮生疼。
自在无碍。沉闷如钟的喝声里,田英身形暴涨三分。右掌劈落的轨迹忽生七道残影,正是佛门一苇渡江的精妙身法。
惊轲侧身避过前三掌,肩头却被第四道虚影扫中,火辣辣的痛感窜上颈椎。
田英左掌始终负在身后。惊轲舔着嘴角渗出的血珠,忽然伏地扫出老树盘根。
这一击本是诱招,真正的杀招藏在旋身而起的膝撞,可膝盖顶到对方丹田时,竟如撞上裹着棉絮的铁钟!
小施主腿法不错。田英右掌突然倒扣惊轲脚踝,五根手指如铁钳收拢。
剧痛激得惊轲暴喝一声,双掌拍地借力,被擒的右腿陡然扭曲出诡异角度,脚尖如毒蛇吐信直取咽喉。
面具被踢出裂痕的刹那,惊轲踉跄落地。右踝已青紫肿胀,额前汗水混着石粉淌进眼眶。“英叔,我是友非敌,就不打了吧。”
田英摸着脸上面具裂纹,终于撤下背负的左掌:少说废话,我倒要领教你这亦非正统的太极。
惊轲咧嘴一笑,似乎是知道了田英意在何为,十指忽然虚抱成圆。太极云手起势如揽明月,周身气劲随呼吸流转不息。
田英踏前半步,地面石砖竟陷出三寸脚印,自在无碍的真气在筋肉间鼓胀如蟒。
拳掌相撞的爆鸣惊飞洞顶蝙蝠。惊轲连退七步卸力,踩着太极阴阳鱼方位旋身消解掌劲。
田英拳路却越来越快,般若掌叠着伏魔拳,时而化须弥山掌封堵退路,自在无碍功竟是将七十二绝技熔于一炉
!惊轲忽然屈指叩击对方曲池穴。的一声脆响,田英右臂攻势稍滞。惊轲抓住这电光石火的空隙欺身而入,太极锤劲如江潮层叠,肘击、肩撞、头槌三连杀招全轰在同个穴位。
田英胸甲爆出蛛网状裂痕,踉跄撞上石壁。惊轲正要追击,骤见那负伤的野兽瞳仁里腾起血芒,自在无碍功催到极处,田英浑身骨节竟发出梵钟轰鸣!
拳风裹着石屑刮面如刀。惊轲双臂交叠硬接横捶,小臂肌肉纤维撕裂的剧痛传遍全身。他倏地化守为攻,脚尖点地腾空三丈,飞燕三叠的第二叠凌空折转,左腿鞭影如铁帚扫向天灵盖。
田英抬臂架挡的瞬间,惊轲借反震之力倒翻,右脚尖毒龙般钻向其膻中大穴。太极乱环诀的柔劲混着刚猛腿法,正是以巧破力的绝杀。
不料对方突然沉腰坐马,胸腹肌肉波浪般抖动,竟将七成劲道泄入地下!青砖炸裂的粉尘中,惊轲喉头涌上腥甜。
田英突然变拳为指,迦叶拈花手的柔劲缠住他左腕脉门,右手并指如剑直插双目。
生死关头,惊轲猛然想起地宫铜人擒拿招式,右掌化作观音折柳反扣对方肘关节。
咔嚓!
两人同时脱臼的脆响里,惊轲额头青筋暴起,拼着左臂脱臼的剧痛,突然旋身背靠敌怀。太极靠山崩撞进田英胸膛的刹那,右手化掌为刀劈中面具裂缝。
黄铜面具应声碎裂。惊轲喘着粗气倒退五步,“不打了不打了,真不打了,英叔你别欺人太甚,欺负小孩子算什么大侠。”惊轲跌坐在地,银牙一咬,抬手将脱臼的关节重新装上。
铁画银钩断寒芒,自在无碍踏天罡
面具的铜片叮当坠地。田英丝毫不在意惊轲的话语,抹去下颌血迹,左手抵住右肩一推一提,脱臼的关节咔嗒归位。
他走到原本打坐的地方,弯腰拾起地上的冷香枪,银蓝枪刃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恰被惊轲踉跄接住。
接着。
长虹剑鞘又凌空抛来。惊轲揽住玄色剑柄,便见田英自腰间抽出一柄玄铁短匕,九寸匕锋暗如乌云,刃口却泛着新月似的寒光。
洞窟霎时安静。枪尖凝露坠落的刹那,田英足尖点地。惊轲眼前一花,匕锋已割断三根飘扬的发丝。
冷香枪仓皇横架,枪杆与匕刃相擦爆出火星。“让我瞧瞧你使兵器的手段!”
惊轲借势旋枪疾退,长虹剑锵然出鞘,赤色剑芒泼洒如晚霞,却在田英七尺外蓦然凝滞,那袭灰袍竟如鬼魅倒滑,自在无碍功催动下的缩地成寸,令两丈青石地面在其脚下缩作三步!
我靠,耍赖啊你这是,不打了行不行,我认输!
惊轲嘴上说着举白旗的话语,身体却很诚实,只见他旋身抖出七点枪花,虚虚实实笼罩田英膻中要穴。
岂料灰影倏然矮身,田英左腿贴地横扫,罡风卷尘成柱直扑下盘,这一式铁帚扫尘看似刚猛,临近时却变横扫为点踢,足尖蜻蜓点水般掠过惊轲膝窝麻筋。
右腿酸麻的瞬间,惊轲长虹剑疾劈挽回颓势。无名剑法的剑气劈中石壁溅起碎屑,再定睛时田英已消失不见。
脊背寒毛倒竖的刹那,他骤然俯身,玄铁匕首擦着头皮掠过,割断束发丝绦。
英叔你这腿...
惊轲灰头土脸滚出丈余,话音未落便见田英腾空而起。自在无碍功的吐纳令其滞空时间远超常理,右腿化作战斧劈落的刹那,左膝竟同时顶向太阳穴!两股劲风如铁闸合拢,惊轲后仰堪堪避过,鬓角已被膝风刮出血痕。
“不是……真想要我命啊你。”惊轲明显不敌,已经开始气急败坏。
兵器交击声渐如暴雨。冷香枪缠挑崩扎,长虹剑劈撩抹刺,双兵在惊轲手中翻作银赤旋风。田英却始终仅用短匕拆招,双腿时而似铁鞭拦腰横扫,时而化羽箭凌空飞踹,灰袍鼓荡间竟将七十二路腿法融于方寸之地。
哐啷!
一记倒踢紫金冠震偏枪尖,田英趁势抢进中宫。惊轲急挽剑花护体,却见对手左腿忽似灵蛇绕柱,足背勾住枪杆猛然下压。巨力传来虎口欲裂,他索性弃枪旋剑,赤芒直取咽喉。
匕首与剑锋相抵的瞬间,田英右腿如蝎尾倒钩,脚跟重重磕在惊轲持剑腕骨。长虹剑脱手飞旋插入石缝,惊轲尚未及痛呼,眼前灰影骤分三路:左侧腿影如钢鞭扫颈,右侧足尖似利锥点肋,中路匕锋却凝而不发。
是幻象!
惊轲骈指点向中路虚影,触手却是坚硬腿骨,田英竟将真身藏在左侧虚招里!硬吃一记鞭腿的惊轲踉跄欲倒,耳畔忽闻龙吟,玄铁匕化作流光突刺,刃尖颤动如毒蛇信子,封死所有闪避角度。
生死一线间,惊轲突然掷出冷香枪。田英偏头避让的微怔里,少年合身扑入其怀,太极如封似闭缠住匕柄,额头狠狠撞向对方面门!
闷响在石窟回荡。田英鼻血长流却纹丝不动,惊轲反被反震力道弹开。尚未站稳,喉间已贴上冰寒匕锋。玄铁短匕不知何时脱手飞出,又被田英凌空一脚踢转刃向,左手反握正正悬停在他眉心三寸。
汗珠顺着匕尖坠落。惊轲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眼见田英缓步走来,右腿轻轻勾起长虹剑抛还:你不如他。
什么?
你不如江无浪。田英扯下残破灰袍拭去鼻血,转身时右腿轻扫,满地碎石竟聚成个规整八卦图,我打不过他。
惊轲内心一阵叫苦,“我才十六!江叔那是什么实力……”
“你也不如你爹。”田英的话语攻击性极强。
惊轲满头黑线,但怕这个身如钢铁般的男子再次发难,“啊,是是是……是我学艺不精来着。”
“不过你悟性很高,还会医术,放在年轻一辈里,也算得上高手。”
惊轲说到底前世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能被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侠如此称赞,眼睛顿时冒起了星星,“英叔,你说真的!”
田英淡淡的点点头,“嗯,教你的自在无碍记得每日修习,莫要怠慢。”
“哎,得嘞,英叔你知不知道江叔在哪?”
田英摇摇头,“不知。”
“那你有没有寒姨和江叔的下落?”
“也许在开封。”
惊轲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想到自己无人依靠,红线又被带去江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田英也学着惊轲坐了下来,“不必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看,你坐的位置,不正是生门所在吗?”
惊轲低头看看,确实如此,“英叔你到底是哪门哪派的弟子啊。”
“与你一样,无门无派。”
“那英叔你跟我一起出去吧,你帮我找找江叔和寒姨。”
田英摇摇头,“我离不开这里。”
“为什么!又没有人束缚你……”
惊轲话还没说完就被田英打断,“我心意已决,不要再说了,你还有半个时辰。”
“什么半个时辰?”这说话说一半的习惯真的是让惊轲抓耳挠腮。
“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来调息,等会出去后,多半会碰到秀金楼的人。”
惊轲好似明白了些什么,立刻坐下开始打坐调息,“对了英叔,等会我从哪里走?”
“从哪里来,自然回哪里去。”惊轲想到要再走一遍那机关道,想死的心都有了,却听到田英的声音再次传来:“墨山道的机关我帮你停了。”
碧泉山北侧的三更天驻地中,萧池桉和醉玉生拖着满身的伤回来,却见到大厅内坐着几十名见道修和两位长老,宫铭瑄和另外一个蒙着黑袍的人。
宫铭瑄略带嘲讽的说道:“怎么的,妙善洲的驻地,怎么只剩你们仨了?”
醉玉生:“用不着你管!”
宫铭瑄摇摇头:“啧啧啧,别这么大火气,说话还是要小心点,这里这么多见道修,一不小心被断罪了可怎么办才好。”
萧池桉则是死死的盯着黑袍男人,这身形,与那晚穿上吹笛的人有点像。
宫铭瑄笑笑,“别看了,不是你认识的,东西呢,拿到了吗?”
醉玉生摇摇头,“你自己去试试就知道有多难了,他现在应该在佛光顶。”
宫铭瑄:“就不劳长老操心了,走!”一众见道修随着宫铭瑄走出了驻地。
二人眼中皆是愤怒,萧池桉蓦然开口:“你说那玩意真有那么大功效?”
醉玉生:“我不知道,但这是掌令十年来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应该有他的道理。”
妙善洲东北边的佛爷寨,来了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车里坐着个妖艳女子。
女子乌檀木长发滑落腰间时泛着暗紫色的微光,像是淬了毒的鸦羽浸在月色里。金红错丝的薄绸裹身,七重轻纱在颈后系成蛇骨结,行走时衣摆裂开的高叉里不时闪过冷硬寒光,那是一柄贴在大腿外侧的匕首。
马车缓缓停下,门口值守的武僧赶忙上前匍匐在地,“江大人,您来了。”谄媚的语气令人作呕。
“诡蒙呢?”
“诡蒙大人带人去佛光顶抓人去了。”
妖艳女子走下马车,伸了个懒腰,纤细的腰肢在日光下频频扭动,却无人敢看,“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就等您来了大人,有见道修,也有长老,等着您享用。”
……
佛光顶,惊轲离开了地宫,田英望着惊轲的背影,口中喃喃道:“此子不可估量啊,江晏,我们的大计,会成功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