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余波绝非“眩晕”二字能轻易概括。
当空间通道的最后一丝涟漪在身后消散时，格罗姆·碎颅酋长感觉自己的颅骨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石磨——不是单纯的疼，是无数细小的钝痛沿着神经末梢蔓延，从太阳穴到后颈，再到脊椎，每一寸骨头都在发出细微的抗议。他忍不住低吼一声，赤红色的瞳孔剧烈收缩，眼前的景象先是炸开一片刺眼的白光，接着又碎成无数扭曲的色块，直到三秒后才勉强拼凑出清晰的轮廓。而那股颅内振翅的轰鸣更难缠，像是有一万只裹着滚烫金属碎屑的蜜蜂，在他的耳道里、脑浆里疯狂冲撞，连他引以为傲的兽人听力都出现了短暂的失聪，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跳动。
最先恢复的是嗅觉，却比眩晕更让他反胃。
没有诺德海姆森林里潮湿的腐殖土味，没有雪山融水的清冽，也没有战场上空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灼热、干燥的风，裹着金属氧化后的铁锈味、废弃机油的酸腐味，还有远处化工厂飘来的、类似硫磺与臭氧混合的刺鼻气息，粗暴地灌入他的口鼻。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鼻子，指腹触碰到的却是自己脸颊上未干的血痂——那是从诺德海姆逃出来时，被地脉爆炸的碎石划伤的。
“咳……咳咳！”身边传来艾薇儿的咳嗽声。精灵少女的脸色比刚才传送时还要苍白，她一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艾拉女王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精灵对环境的感知本就比其他种族敏锐数倍，这里的空气像是一块浸透了工业毒素的抹布，死死捂住了她的呼吸道，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喉咙发疼。更让她难受的是感知的“真空”——在诺德海姆，她闭着眼睛都能听见草叶生长的“沙沙”声、溪水流动的“叮咚”声，甚至能感知到土壤里微生物的活动；可在这里，她的感知像被投入了一片冰冷的金属荒漠，除了脚下地面传来的微弱震动，什么“生命的声音”都听不到。
“这就是……地球？”格罗姆终于从眩晕中挣脱，他甩了甩硕大的头颅，脖颈处的肌肉块随着动作绷紧，赤红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过四周。他的靴底踩在脚下的地面上，传来一种坚硬到刺骨的触感——不是岩石的粗糙，也不是冻土的冰冷，是合金特有的、带着阳光暴晒后余温的光滑与坚硬。他踢了一脚旁边一块半埋在灰尘里的金属碎片，碎片发出“当啷”一声脆响，滚出去几米远，撞上了一根断裂的机械臂。
这里是一条狭窄的巷道，两侧的墙壁不是砖石，而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的“裙边”。那些大楼的外墙覆盖着整块的玻璃幕墙，此刻正反射着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格罗姆抬起头，只能看到一线被切割得笔直的天空，蓝得有些不真实，却没有一丝云彩，像是一块被精心擦拭过的蓝宝石，镶嵌在钢铁森林的缝隙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低沉的、无处不在的嗡鸣，那是这座城市的“心跳”——远处悬浮车流的呼啸声、头顶无人机掠过的“嗡嗡”声、地下管道水流的“哗哗”声，还有无数机器运转的低频震动，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让兽人本能感到烦躁的噪音。
“该死的鬼地方！”穆拉丁亲王用手中的锻锤支撑着身体，矮人的膝盖微微发颤。他是矮人，天生与大地相连，能从岩石的纹理里读懂山脉的历史，能从土壤的湿度里判断矿脉的位置；可脚下这所谓的“地面”，却像一块没有灵魂的金属板，他感受不到任何“大地的回应”，只有冰冷的、毫无生气的坚硬。他弯腰用手指摸了摸地面，指尖沾了一层细密的金属粉尘，搓了搓，粉末簌簌落下，没有一点泥土的质感。“连块像样的石头都找不到！这鬼地方的‘大地’是用铁水浇铸的吗？”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阿尔方斯法师拄着法杖，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他的法杖顶端镶嵌着一颗淡蓝色的奥术水晶，那是他在诺德海姆时用来储存和引导玛娜的法器——可此刻，水晶只发出微弱的、断断续续的蓝光，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他尝试调动体内的奥术能量，想在掌心凝聚一个最基础的照明术，结果能量刚从丹田升起，就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瞬间消散了大半，最后只在掌心形成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光球，还没等他看清，就“噗”地一声灭了。
“能量环境……极其恶劣。”阿尔方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神里充满了焦虑，“这里的玛娜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乱的能量场——像是工业废料、机械辐射和某种未知能量混合成的泥沼，我的奥术在这里根本无法流动。刚才那个照明术，消耗的能量是平时的十倍，效果却只有百分之一……”
艾拉女王轻轻拍了拍艾薇儿的后背，帮她顺气，自己的脸上却浮现出深深的悲哀。她的指尖划过身边冰冷的墙壁，指尖传来的金属凉意让她想起了诺德海姆被烧毁的森林——那里的树干是温暖的，树皮上有苔藓的湿润，而这里的“墙壁”，只有冰冷的棱角和工业的冷漠。“这就是……吞噬我们家园的‘源头’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无力感，“一个如此缺乏生命温度的世界。没有树木，没有河流，没有飞鸟……只有钢铁和机器，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艾薇儿靠在艾拉怀里，慢慢缓过劲来。她抬起头，看向巷道深处，那里堆积着大量废弃的集装箱和机械零件，上面布满了锈迹和灰尘，贴着几张褪色的标语——“海克斯集团，铸就未来”，“科技引领进化”。那些文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她攥紧了手中的月影碎片，碎片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像是在回应她的不安。“K437，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K437身上。
与其他人的狼狈不同，K437从传送结束后，就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他的装甲表面还残留着诺德海姆地脉爆炸时的黑色痕迹，但装甲的能量纹路已经重新亮起了幽蓝色的光，显然正在快速适应新的环境。他的头部微微转动，装甲内置的传感器正在疯狂扫描周围的一切——空气成分（含氧量21%，金属粉尘浓度超标3倍，微量有毒气体）、地形结构（巷道长120米，宽5米，两端连通主干道，两侧高楼为废弃工厂，无生命信号）、能量波动（远处有高频能量反应，疑似悬浮车引擎；近处无明显威胁，但存在微弱的监控信号）。
“确认坐标：海克斯集团总部所在城市——‘新迦南’。”K437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的幽蓝火眸扫过众人，“我们位于城市外围的第七废弃工业区，这里曾经是海克斯集团的机械加工厂，三年前因为产能过剩被废弃，相对隐蔽，但绝非安全。”他指向巷道尽头，那里隐约能看到主干道上穿梭的悬浮车，“刚才的传送产生了强烈的能量波动，虽然我已经用装甲屏蔽了大部分信号，但海克斯集团的监控网络遍布全城，我们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当务之急是找到临时据点，检查每个人的装备和状态，然后获取情报。我们破坏了诺德海姆的地脉，卡里姆绝不会善罢甘休——他需要地脉能量启动‘神之锻炉’，我们的行为无疑断了他的一条路，他一定会派大量人手追杀我们。”
“追杀？来多少老子砍多少！”格罗姆怒吼一声，双手握紧了腰间的战斧，斧刃上还残留着诺德海姆霜巨人的血渍，“碎颅氏族的战士，从来不怕死！”
“别冲动，格罗姆。”穆拉丁按住了他的肩膀，“这里不是诺德海姆，我们对敌人的武器和能力一无所知，盲目冲锋只会送命。”
K437点头：“穆拉丁说得对。我们现在是残兵败将，必须谨慎——”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从巷口上方传来。
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人用指甲刮过铁皮，若不是K437的装甲传感器放大了周围的声音，根本无法察觉。但就是这一声轻响，让K437的身体瞬间绷紧，幽蓝火眸骤然变冷。
“隐蔽！”
他低喝一声，反应快得惊人——右手一把抓住身边还没反应过来的艾薇儿，左手推向旁边的阿尔方斯，将两人同时按到堆积的废弃集装箱后面。几乎在同一时间，三道红色的瞄准激光，悄无声息地划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落在对面的墙壁上，留下三个细小的红点，然后快速移动，开始扫描整个巷道。
“嗤——嗤——”
四声轻微的机械传动声响起。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巷口上方的高楼墙壁上，四个黑影如同壁虎般快速滑降——他们的手脚上都装有磁吸装置，能牢牢吸附在垂直的墙壁上，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几秒钟后，他们落在了巷道的入口处，转过身，面朝着集装箱后面的众人。
那是四名“代达罗斯之子”。
他们穿着海克斯集团标准的灰黑色作战服，作战服紧贴身体，勾勒出经过基因强化的矫健体型，关节处有银色的合金护板，胸口印着海克斯集团的标志——一个由齿轮和魔法符文组成的圆形图案。他们的面部大多被机械结构覆盖：左边第一个人的左眼是一个红色的机械义眼，右眼裸露，眼球是浑浊的白色，显然已经失去了视觉功能；第二个人的下巴被替换成了金属结构，说话时会发出“咔哒”的机械声；第三个人戴着一个全覆盖的传感目镜，镜片上闪烁着绿色的数据流；只有第四个人的面部没有明显的机械改造，但皮肤苍白得像纸，嘴唇是毫无血色的青紫色，眼神空洞得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们的武器各不相同：左边两人手持脉冲步枪，枪身是银灰色的合金材质，枪口闪烁着淡紫色的能量光芒，枪身上的显示屏显示着“能量剩余80%”的字样；第三人的双臂上各搭载着一把旋转的链锯剑，链锯齿是锋利的合金材质，启动时发出“滋滋”的声响，还滴着黑色的油污；第四人则赤手空拳，但他的指尖突然弹出五根三寸长的合金利爪，利爪上闪烁着寒光，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
“识别：未授权入侵单位。”为首的代达罗斯之子（左眼是机械义眼的那个）开口了，声音是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没有一丝起伏，“种族：兽人2名，矮人1名，精灵2名，未知机械生命体1名。威胁等级：最高。执行指令：清除。”
他的机械义眼红光一闪，三道瞄准激光再次锁定了集装箱后面的格罗姆——兽人高大的体型即使躲在集装箱后面，也露出了半个肩膀。
“妈的，这么快就找上门了！”格罗姆怒骂一声，根本来不及思考对方是怎么发现他们的——战斗本能已经让他抄起了腰间的战斧。他猛地从集装箱后面站起来，赤红的眼睛瞪着对面的代达罗斯之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碎颅氏族的战士们！为了诺德海姆！跟这些铁皮怪物拼了！”
“为了诺德海姆！”仅存的两名兽人战士（一个叫格拉克，一个叫博尔克）也同时站起，他们手中握着巨大的战锤，跟在格罗姆身后，朝着代达罗斯之子发起了狂暴的冲锋。兽人天生的体魄让他们能承受一定的能量攻击，格拉克甚至直接用手中的盾牌挡住了一道脉冲射击——“滋啦”一声，盾牌表面瞬间融化了一块，冒出黑色的烟雾，但他毫不在意，怒吼着将盾牌砸向对面的代达罗斯之子。
战斗瞬间爆发。
手持链锯剑的代达罗斯之子迎了上来，链锯剑与格罗姆的战斧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火花四溅。格罗姆感觉手臂一阵发麻——对方的力量远超他的预期，竟然能挡住他全力的一击。他咬牙发力，将战斧向上抬起，试图逼退对方，结果那名代达罗斯之子突然抬脚，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格罗姆闷哼一声，后退了两步，低头一看，自己的皮甲上已经多了一个深深的脚印，疼痛从腹部蔓延开来。
“格罗姆！小心！”穆拉丁的声音传来。
格罗姆抬头，只见一道紫色的能量束朝着他的胸口射来——是手持脉冲步枪的代达罗斯之子！他来不及躲闪，只能将战斧横在胸前。“砰”的一声，能量束击中了战斧的斧刃，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再次后退，斧刃上出现了一个焦黑的痕迹，一股灼热感透过战斧传到他的手上。
另一边，格拉克正与那名使用合金利爪的代达罗斯之子缠斗。兽人战士的盾牌已经被利爪划开了三道口子，他的手臂上也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滴在地上。“你这怪物！”格拉克怒吼着，用战锤砸向对方的脑袋，结果对方的动作极其灵活，一个侧身就躲开了，同时利爪划过他的喉咙——“噗嗤”一声，鲜血喷溅而出，格拉克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神采，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战锤从手中滑落，发出“当啷”一声闷响。
“格拉克！”博尔克看到同伴被杀，红着眼睛冲向那名代达罗斯之子，结果刚跑两步，就被一道脉冲束击中了后背——他的皮甲瞬间被融化，能量束穿透了他的身体，留下一个焦黑的洞。博尔克踉跄了一下，转过身，看着那名持脉冲枪的代达罗斯之子，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短短几十秒，两名兽人战士就战死了。
“奥术飞弹！”阿尔方斯强忍着体内奥术能量的紊乱，法杖顶端再次凝聚起一团淡蓝色的光芒。他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引导着能量凝聚成三枚奥术飞弹，朝着持脉冲枪的代达罗斯之子射去。然而，飞弹在飞行过程中，就像是遇到了无形的阻力，速度越来越慢，光芒也越来越暗——当它们击中对方的作战服时，只发出了“噗噗”两声轻响，连对方的作战服都没打破，只是让对方踉跄了一下。
“没用的……”阿尔方斯睁开眼睛，脸色更加苍白，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在这里，我的魔法……连给敌人挠痒痒都不够。”
“别灰心，法师！”穆拉丁咆哮着，举起锻锤冲向那名使用链锯剑的代达罗斯之子。矮人虽然个子不高，但力量惊人，他的锻锤带着千钧之力砸向对方的肩膀，结果对方竟然用链锯剑挡住了——“滋滋”声中，锻锤的木柄被链锯剑锯开了一道口子，穆拉丁赶紧抽回锤子，避免被对方锯断。“这帮铁皮猴子，不仅力量大，还这么滑溜！”
K437一直没有贸然出手，他的装甲传感器正在快速分析代达罗斯之子的战斗模式：他们的动作高度协同，每一个攻击都能精准配合同伴的位置；他们的眼神空洞，但机械义眼和传感目镜一直在扫描战场，显然是通过生物芯片和内部通讯网络共享信息；他们的攻击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每一招都是为了杀死目标——高效，冷酷，像没有感情的机器。
“他们的战斗依赖生物芯片和内部通讯网络。”K437快速对身边的艾薇儿说，他的装甲肩部突然弹出两门小型能量炮，“艾薇儿，用月影碎片干扰他们的信号！你的精灵魔法虽然在这里也受限制，但月影碎片蕴含的特殊波长，或许能影响他们的芯片！”
艾薇儿立刻会意。她握紧手中的月影碎片，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在诺德海姆，月影碎片能与自然能量共鸣，释放出净化一切的光芒；但在这里，她感受不到任何自然能量，只能调动自己体内的精灵本源——那是一种温暖的、带着生命气息的能量，像是初春的第一缕阳光。她将这股能量注入月影碎片，碎片慢慢亮起了微弱的蓝光，蓝光中带着一丝金色的纹路，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
这种波动很微弱，却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巷子里的四名代达罗斯之子突然同时停顿了一下——使用传感目镜的那个，镜片上的数据流瞬间紊乱，变成了一片雪花；机械义眼的那个，红光闪烁了几下，瞄准激光也偏离了目标；就连那个没有明显改造的，眼神也出现了一丝迷茫，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现在！”K437抓住这个机会，装甲背后的推进器突然启动，喷出淡蓝色的火焰，将他的身体瞬间推向那名使用链锯剑的代达罗斯之子。他的速度快得留下了一道残影，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装甲包裹的拳头已经带着强大的动能，狠狠砸在了对方的胸口。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凹陷声响起。那名代达罗斯之子的胸口合金护板瞬间变形，作战服裂开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的机械内脏——无数细小的电线和管道缠绕在一起，还在微微蠕动。他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击飞出去，撞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然后滑落在地，链锯剑从手中脱落，再也没有动静。
格罗姆也趁此机会，避开了脉冲束的攻击，一斧砍向持脉冲枪的代达罗斯之子。对方的能量护盾及时展开，淡紫色的护盾挡住了斧刃，但格罗姆的力量太大，护盾瞬间出现了裂纹。他怒吼着再次发力，“咔嚓”一声，护盾破碎，战斧余势不减，在对方的胸前留下一道深刻的伤口——黑色的液体（像是机油和血液的混合物）从伤口里流出，对方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倒在地上，脉冲步枪滚到了一边。
然而，战斗并没有因此结束。
剩下的两名代达罗斯之子（使用合金利爪的和使用传感目镜的）很快从干扰中恢复过来。他们对视一眼，没有去管倒地的同伴，而是同时朝着K437冲来——显然，他们已经将K437判定为最大的威胁。
“小心！”艾薇儿喊道。
K437转身，装甲的能量炮再次开火，淡蓝色的能量束射向冲来的代达罗斯之子。使用传感目镜的那个迅速举起脉冲步枪，射出一道紫色的能量束，与K437的能量束碰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能量冲击波将周围的灰尘卷起。而使用合金利爪的那个，则借着冲击波的掩护，快速绕到K437的身后，利爪朝着他的装甲后背抓去——那里是装甲的能量核心所在，也是相对薄弱的部位。
“背后！”穆拉丁喊道，同时举起锻锤，朝着那名代达罗斯之子扔了过去。
锻锤带着风声砸向对方，对方不得不侧身躲开，攻击的动作慢了半拍。K437趁机转身，手臂上弹出一把合金短刀，朝着对方的喉咙划去。对方反应极快，用利爪挡住了短刀，金属碰撞声中，两人缠斗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沉重、整齐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
那脚步声像是重型机械在地面上移动，每一步都让整个巷道微微震动，合金地面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巷口处，三台体型庞大的机器正缓缓走进来——它们的身高超过两米五，外形像是一只站立的钢铁巨蝎，身体是深灰色的合金材质，上面覆盖着厚重的装甲，红色的能量纹路在装甲上闪烁；它们的头部是一个菱形的金属块，上面有六只红色的扫描眼，正不断扫描着战场；它们的手臂是两门重型脉冲炮，炮口正闪烁着危险的紫色光芒，显然已经完成了充能；它们的身后还有一条金属尾巴，尾巴末端是一个尖锐的合金刺，上面涂抹着黑色的液体，看起来剧毒无比。
“圣堂防卫者！”K437的幽蓝火眸骤然收缩，他认出了这种武器——海克斯集团的重型作战单位，专门用于城市清剿，一台就能轻松摧毁一支小队，现在一下子来了三台！
“糟了！”阿尔方斯脸色剧变，他看着那三台圣堂防卫者的重型脉冲炮，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这种能量强度，我们根本挡不住！一旦被击中，连骨头都剩不下！”
格罗姆握紧了战斧，赤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不怕死，但他不想死得这么憋屈。穆拉丁捡起自己的锻锤，靠到阿尔方斯身边，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法师。艾拉女王将艾薇儿拉到身后，手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眼神坚定——即使是死，她也要保护好艾薇儿。
三台圣堂防卫者停下了脚步，它们的头部同时转向集装箱后面的众人，六只红色的扫描眼锁定了目标。重型脉冲炮的炮口紫色光芒越来越亮，低沉的充能声在巷子里回荡，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目标锁定：剩余入侵单位6名。”圣堂防卫者发出冰冷的电子音，“清除程序启动，倒计时3秒——”
3——
2——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同瞬移般，突然出现在巷战的中心。
那是一个极其俊美的人——或者说，是一个难以分辨性别的存在。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作战服，作战服上有银色的纹路，勾勒出流畅的身体曲线；银白色的长发垂到肩膀，随风微微飘动；他的皮肤是近乎透明的苍白，嘴唇是淡淡的粉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是正常的人类瞳孔，颜色是深邃的黑色，右眼却是一颗翠绿色的宝石般的眼睛，像是精灵的眼睛，却比精灵的眼睛更亮，更冷，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是K4999，吉尔吉特！
他的出现没有任何预兆，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巷子里的所有人——包括K437、格罗姆，还有那两台代达罗斯之子和三台圣堂防卫者，都瞬间愣住了，连战斗都停了下来。
吉尔吉特似乎完全无视了周围的一切。他的目光没有落在圣堂防卫者身上，也没有看代达罗斯之子，甚至没有理会格罗姆等人——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牢牢锁定着K437。那只翠绿色的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渴望，像是饿了很久的野兽，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猎物。
“找到你了。”吉尔吉特开口了，他的声音很特别——既有电子合成音的冰冷，又有生物声带的沙哑，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像是在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他甚至没有看那些对准他的重型脉冲炮，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
轰！
一股无形的、强大到令人窒息的能量冲击，以吉尔吉特为中心，瞬间爆发开来！
那股能量是翠绿色的，像是翡翠融化后形成的液体，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能量冲击扩散开来，首先撞上了那三台圣堂防卫者——它们厚重的合金装甲，在这股能量面前，像是纸糊的一样，瞬间扭曲、变形，装甲上的红色能量纹路“滋滋”作响，然后彻底熄灭。内部的线路和机械零件爆出大量的火花，黑色的液体从裂缝中喷涌而出。三台庞大的战争机器，连一声警报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像是被丢弃的玩具般，被狠狠砸向两侧的墙壁，发出“轰隆”的巨响，然后滑落在地，彻底瘫痪，只有偶尔抽搐的机械臂，证明它们曾经是“活”的。
紧接着，能量冲击波及到了那两名还站着的代达罗斯之子。他们的身体像是被重锤击中，瞬间被掀飞出去，撞在堆积的集装箱上，发出“咔嚓”的骨裂声（如果他们还有骨头的话）。他们体内的生物芯片受到了更强烈的干扰，机械义眼和传感目镜彻底熄灭，身体抽搐了几下，就再也没有动静，显然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能量冲击还在扩散，K437下意识地将艾薇儿护在身后，启动了装甲的最高级护盾。淡蓝色的护盾瞬间展开，挡住了能量冲击——即使如此，K437还是感觉手臂一阵发麻，装甲的能量读数瞬间下降了10%。他抬起头，看着吉尔吉特，幽蓝火眸中充满了凝重——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存在体内蕴含的能量，比他见过的任何生物都要强，而且，这股能量里，有一丝他无比熟悉的气息。
是织法者核心的气息！
格罗姆、穆拉丁、阿尔方斯和艾拉女王都惊呆了。他们看着吉尔吉特，又看了看地上瘫痪的圣堂防卫者和代达罗斯之子，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反应——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到底是敌是友？
吉尔吉特缓缓走向K437，他的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跳上。他的翠绿色眼睛里，渴望的光芒越来越浓，死死盯着K437的胸口——那里，是K437融合的织法者核心碎片所在的位置。
“你的核心……在呼唤我。”吉尔吉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它在告诉我，它不属于你，它属于更完美的载体。把它……给我。”
K437的身体紧绷到了极点，装甲的能量纹路全部亮起，幽蓝的光芒在他身上流动，像是一层火焰。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织法者核心碎片，正在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吉尔吉特的召唤——这种感觉很危险，像是核心随时都会脱离他的控制，飞到对方手中。
“你就是K4999。”K437的声音冰冷，他没有后退，而是迎上了吉尔吉特的目光，“卡里姆用织法者核心改造的‘完美作品’。”
“我是吉尔吉特。”吉尔吉特纠正道，他的脚步没有停顿，距离K437越来越近，“父亲最完美的作品之一。”他提到“父亲”时，翠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崇拜，有敬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但你的核心，本该属于更完美的载体。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做梦！”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艾薇儿从K437身后走出来，她虽然脸色苍白，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举起手中的月影碎片，碎片再次亮起微弱的蓝光，对着吉尔吉特，“不准你伤害K437！”
吉尔吉特终于将目光从K437身上移开，落到了艾薇儿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碍事的虫子，充满了轻蔑和冷漠。“精灵……劣等的自然造物。”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感情，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在父亲的计划里，你们这种依赖自然能量的生物，早就该被淘汰了。”
他随手一挥。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击中了艾薇儿。艾薇儿感觉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抓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重重地撞在后面的集装箱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她感觉自己的肋骨像是断了几根，剧痛让她眼前发黑，手中的月影碎片也脱手掉落，滚到了一边。
“艾薇儿！”K437怒吼一声，怒火瞬间冲昏了他的理智。他体内的织法者核心碎片突然爆发出强烈的能量，装甲的幽蓝色纹路瞬间亮到极致，像是燃烧起来一样。他不再保留任何力量，启动装甲的推进器，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吉尔吉特。
“来得好！”吉尔吉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他不仅没有躲闪，反而迎了上去。
两人的身体在巷战中心碰撞在一起。
砰！
沉闷的巨响在巷子里回荡，能量冲击波以碰撞点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周围堆积的废弃零件被冲击波卷起，像子弹一样飞向四周，格罗姆等人不得不抬手护住头部，避免被击中。
K437的拳头带着织法者核心碎片和装甲的双重力量，砸向吉尔吉特的胸口。吉尔吉特没有躲闪，而是直接用手掌挡住了这一拳——他的手掌上瞬间亮起翠绿色的能量护盾，挡住了K437的攻击。两股能量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幽蓝色和翠绿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奇异的光墙。
“你的力量……太弱了！”吉尔吉特冷笑一声，手掌突然发力。翠绿色的能量瞬间压制了幽蓝色的能量，K437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对方的手掌传来，手臂一阵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吉尔吉特没有给K437喘息的机会。他的身体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就出现在K437的身后，手掌带着翠绿色的能量，拍向K437的后背。K437反应极快，立刻转身，用手臂挡住了这一击——“咔嚓”一声，装甲的手臂护板瞬间破碎，碎片飞溅，K437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机油（装甲的液压油）和红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流了下来。
“K437！”艾拉女王喊道，她想冲上去帮忙，却被突然站起来的代达罗斯之子拦住了。
原来，那两名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代达罗斯之子，已经从能量干扰中恢复过来。他们虽然动作还有些迟滞，但依旧朝着艾拉和穆拉丁等人冲来，手中的武器再次亮起危险的光芒。
“拦住他们！”格罗姆怒吼着，举起战斧迎了上去。穆拉丁也紧随其后，锻锤带着风声砸向对方。阿尔方斯法师虽然魔法无力，但也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准备近战。巷战再次爆发，只是这一次，因为吉尔吉特的介入和圣堂防卫者的瘫痪，众人的压力稍减，但依旧无法突破代达罗斯之子的阻拦，去帮助K437。
K437与吉尔吉特的战斗，已经完全超出了其他人的层次。
K437的装甲武器系统全部开启：肩部的能量炮不断射出幽蓝色的能量束，手臂上的合金短刀闪烁着寒光，背后的推进器让他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不断在巷子里瞬移，寻找攻击机会。但吉尔吉特却像是能预判他的动作一样，无论他从哪个方向攻击，都能被对方轻松挡住。
吉尔吉特没有使用任何武器，他只用自己的双手。他的手掌能随意凝聚翠绿色的能量，既可以形成护盾，也可以化作锋利的能量刃；他的速度比K437的推进器还要快，移动时能留下数道残影；他的力量更是惊人，能徒手抓住K437射出的能量束，然后将其捏碎，化作漫天的光点。
“太弱了！”吉尔吉特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他躲过K437的能量炮，瞬间出现在K437的面前，手掌抓住了K437的脖子，将他的身体举了起来，“拥有如此珍贵的核心，却只会如此粗浅的运用！真是浪费！”
K437的双脚离地，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铁钳夹住，呼吸困难。他的装甲能量读数正在快速下降，织法者核心碎片的能量也在被对方的力量压制，幽蓝火眸开始变得暗淡。他挣扎着用手臂上的合金短刀刺向吉尔吉特的手臂，结果短刀刚碰到对方的皮肤，就被一股无形的能量挡住，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放弃吧。”吉尔吉特的翠绿色眼睛里充满了贪婪，他的另一只手慢慢伸向K437的胸口，“你的核心，很快就是我的了。当我吸收了你的核心，我就会成为父亲最完美的作品，到时候，整个宇宙都会在我脚下颤抖……”
他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K437受损的胸甲。
胸甲下面，织法者核心碎片正在剧烈发烫，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渴望。K437能感觉到，核心的能量正在被吉尔吉特的力量牵引，随时都会脱离他的身体。
绝望的阴影，如同这座钢铁丛林本身，冰冷而沉重地压了下来。
……
与此同时，在新迦南城市中心，那座最高、最宏伟的螺旋状建筑顶层——海克斯集团总裁办公室。
卡里姆·海克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钢铁之城。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领口处系着红色的领带，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像是一个儒雅的商人，而不是那个毁灭了诺德海姆、制造了无数杀戮的恶魔。他的左手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酒杯是用罕见的星蓝宝石打磨而成，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折射出窗外的阳光，显得格外晶莹。
他的面前，空气中悬浮着六个全息屏幕，每个屏幕都显示着不同的画面——最中间的屏幕，清晰地播放着第七废弃工业区那条巷道内的战斗：K437被吉尔吉特举在半空中，脸色苍白；艾薇儿倒在集装箱旁，挣扎着想站起来；格罗姆等人正在与代达罗斯之子缠斗，身上都已经添了新的伤口；地上躺着圣堂防卫者和代达罗斯之子的尸体，黑色的液体在地上蔓延。
其他五个屏幕则显示着各种数据：K437的核心能量波动图、吉尔吉特的战斗数据、代达罗斯之子的损伤报告、圣堂防卫者的能量读数，还有整个新迦南城市的监控覆盖率。
看着屏幕中K437逐渐暗淡的幽蓝火眸，卡里姆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漠的笑意。他抿了一口酒液，酒液带着一丝辛辣，滑过喉咙，留下淡淡的余味。
“呵呵，符合预期。”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某个看不见的听众汇报。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传来的城市嗡鸣，以及全息屏幕发出的微弱光芒。
“K437，编号‘流亡者’，融合织法者核心碎片（残缺版），数据采集完成度98.7%。”卡里姆的目光落在显示K437数据的屏幕上，屏幕上的核心能量波动图正在逐渐减弱，“在诺德海姆地脉爆炸的绝境下，展现出的应变能力、领导潜力以及核心能量运用效率，均超出初始模型预测12%。地脉爆炸产生的能量扰动，对‘神之锻炉’启动序列造成了0.4%的延迟——不过没关系，这种延迟反而提供了宝贵的极端压力测试数据。至于代价……”
他轻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一个即将废弃的t-879世界（诺德海姆的编号），微不足道。”
他的目光转向中间的屏幕，落在吉尔吉特身上。屏幕中，吉尔吉特的手已经按在了K437的胸甲上，翠绿色的能量正在缓缓渗入。
“K4999，‘吉尔吉特’，融合精灵基因样本与我的完美基因，成功植入并适配从K437处剥离的织法者核心（纯净版）。”卡里姆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满意，“对原核心持有者（K437）表现出强烈的追踪与吞噬欲望，确认‘核心共鸣’效应生效。战斗数据收集……非常完美。其魔法适应性在低玛娜环境下依旧保持85%的活性，验证了‘生物-奥术-科技’三位一体兵器的可行性。”
他顿了顿，伸出右手，隔空抚摸着屏幕中的吉尔吉特，像是在欣赏一件杰出的艺术品。“吉尔吉特，我的孩子……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的每一次战斗，每一次进化，都在证明我的计划是正确的。很快，你就会成为真正的‘神’，与我一起，统治这个腐朽的宇宙。”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中间的屏幕，看着巷子里的混乱场面，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猎杀游戏，进入第二阶段。”卡里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酒杯，发出“叮叮”的轻响，“压力施加完毕，生存本能被激发——K437的核心能量正在被迫燃烧，吉尔吉特的吞噬欲望达到了峰值，而那些异域来客的复仇之心，也会在绝望中变得更加强烈。是时候看看，在真正的绝望面前，这些‘变量’能催生出怎样的……‘意外’了。”
他抬手，对着空气中的全息屏幕轻轻一挥。
“关闭监控。”
六个全息屏幕瞬间熄灭，办公室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窗外冰冷而繁华的城市景象。
“启动‘清扫者’协议。”卡里姆对着空气中的AI下达指令，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范围：第七废弃工业区。指令：驱赶，而非歼灭。将我们的‘客人’，请到舞台的中央来——我要让他们在新迦南的市中心，感受一下这座城市的‘热情’。”
空气中传来AI冰冷的回应声：“收到，‘清扫者’协议已启动。清扫者部队（10台圣堂防卫者，20名代达罗斯之子）已从最近的军事基地出发，预计3分钟后到达第七废弃工业区。指令已确认：驱赶，不主动歼灭目标。”
“很好。”卡里姆满意地点点头，他再次看向窗外的城市——无数的悬浮车在高楼之间穿梭，像是忙碌的蚂蚁；远处的工厂烟囱冒着白色的烟雾，与天空融为一体；城市的边缘，还能看到正在建设的新摩天大楼，钢铁的骨架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
“我很期待。”卡里姆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城市遥遥一敬，“你们这份来自异域的‘复仇之誓’，能在这钢铁的丛林中，燃烧多久。”
他将杯中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放在旁边的办公桌上。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水晶盒子，盒子里装着一块淡蓝色的晶体——那是织法者核心的原始样本，也是“神之锻炉”的核心部件。
卡里姆打开水晶盒子，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块晶体，眼神里充满了狂热。“很快……很快‘神之锻炉’就能启动了。到时候，整个宇宙都会为我颤抖，所有的生物都会成为我的奴隶……”
办公室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城市永恒的嗡鸣，如同这个冰冷世界的心跳，持续不断地回响着。
……
而在第七废弃工业区的那条破败巷道里，吉尔吉特的手，已经穿透了K437受损的胸甲。
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了那颗正在发烫的织法者核心碎片。
K437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核心的能量正在快速流失，幽蓝火眸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他能听到艾薇儿的哭喊，能听到格罗姆的怒吼，能听到穆拉丁的咆哮，能听到阿尔方斯的叹息，能听到艾拉的祈祷……但这些声音，正在离他越来越远，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
吉尔吉特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的翠绿色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手指正在用力，想要将那颗核心碎片从K437的身体里取出来。
“快了……就快了……”吉尔吉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渴望，“我的核心……终于要回来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圣堂防卫者特有的电子提示音。
吉尔吉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巷口的方向，翠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清扫者部队……来了？”
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满被打扰。但很快，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也好……让他们把这些碍事的家伙，带到父亲面前去吧。”
他没有再继续取核心碎片，而是松开了抓住K437脖子的手，同时一把抓住K437的手臂，将他扛在肩上。
“我们走。”吉尔吉特对着巷口的方向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放下他！”艾薇儿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她捡起地上的月影碎片，朝着吉尔吉特冲去，“不准你带走K437！”
吉尔吉特回头，看了艾薇儿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冷漠。他随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再次击中艾薇儿，将她打倒在地。
“别再碍事了，精灵。”吉尔吉特的声音冰冷，“否则，我不介意先杀了你。”
说完，他不再停留，扛着K437，朝着巷口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很快，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巷口的阴影里。
格罗姆想要追上去，却被一名代达罗斯之子缠住。他怒吼着砍倒对方，却发现巷口处已经出现了清扫者部队的身影——十台圣堂防卫者，二十名代达罗斯之子，正朝着他们走来，重型脉冲炮的炮口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该死！”格罗姆一拳砸在地上，看着巷口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无力。
艾拉女王走到艾薇儿身边，将她扶起来。艾薇儿看着吉尔吉特消失的方向，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声音哽咽：“K437……他被带走了……”
穆拉丁和阿尔方斯也走了过来，他们看着巷口越来越近的清扫者部队，脸色都很沉重。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穆拉丁握紧了锻锤，眼神坚定，“我们必须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救出K437，才能为诺德海姆报仇！”
阿尔方斯点点头，他看着手中的法杖，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虽然我的魔法在这里很弱，但我会想办法……我们一定能救出K437的。”
艾拉女王擦了擦艾薇儿的眼泪，语气坚定：“对，我们一定会救出他的。诺德海姆的子民，从来不会轻易放弃。”
格罗姆深吸一口气，赤红色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斗志。他举起战斧，指向巷口的清扫者部队，怒吼道：“来吧！你们这些铁皮怪物！老子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清扫者部队越来越近，重型脉冲炮的充能声越来越响。
绝望的阴影虽然依旧笼罩着他们，但这一次，在阴影的缝隙中，燃起了一丝名为“希望”的火焰。
第四卷，第三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