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
苍昊龙帝上下扫视他片刻,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身兼大罗圣地和冥教两家之长,又能以【先天演算】推演诸般秘术,还能看得上我的传承?”
陆沉义正辞严的说道,
“虽说三千大道无上下之别,亦无强弱之分。
但时间大道的神秘与强大却是不可否认的。
前辈以时间大道踏入一品境界,战力之强堪称震古烁今。
晚辈自然希冀可以得到前辈传承。”
“啧啧啧,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会说话的,不愧是大罗圣地教出来的天骄人物……
不过你既然帮助煌儿重获新生,想必也知道了我和大罗圣地的纠葛。”
他的双眸之中绽放出炽烈光辉,淹没了整座殿宇。
场景变换,化作一方金碧辉煌的大殿。
苍昊龙帝身穿青色皇袍,端坐在御座之上,神情肃穆的俯视着他,
“这座小世界以【时光晶砂】为主材炼制而成,完美契合我的时间道韵。
这才能庇护煌儿躲过天罚,让其顺利成长,陪伴我渡过数百年时光。
但你大罗圣地也确实开出了百倍以上的价格,狠狠的宰了我一笔。
人族有句古话,叫做‘父债子还’。
你既然是大罗圣地的传人,又来到了我的面前,自然应该了结这一番因果。”
“百倍以上?
老祖宗们这么狠的吗?!”
陆沉眼角一抽,强行解释道,
“前辈,父债子还的前提是父亲已经不在。
可在这个时间节点,大罗圣地绝对算得上繁荣昌盛,怎么都轮不到我来替他们还债吧?”
苍昊龙帝冷笑道,
“单论战力,老子如何会惧怕那四个牛鼻子老道?
只是真要动起手来,按你们大罗圣地的行事作风,肯定是一拥而上。
四对一自不必说,那三件镇宗仙器也会同时复苏,再加上半步真仙级的山门大阵……
呵呵,还真是越说越来气呢……”
陆沉默然片刻,缓缓开口,
“前辈,其实我并未入大罗圣地的符牒玉箓,并不能算大罗圣地的人。”
“嗯?”
苍昊龙帝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那群老牛鼻子居然肯放过你这样的逆天妖孽?
这绝对不可能!
大罗圣地传承数千年,行事风格一脉相承。
就算你修行的是《冥书》,可只要你不曾放弃星辰幡,他们就不会放过你!”
陆沉抬手摸了摸鼻子,
“我老爹是当代掌教的小师叔……”
“原来如此。”
苍昊龙帝眼中划过一丝恍然之色,
“你们人族天生就喜好内斗,尤其是大罗圣地和冥教这对冤家,斗了几千年,不知浪费了多少资源。
大罗圣地想借你的存在,缓和与冥教的关系,从而迎来全力发展的黄金时期。
对那群爱面子更爱里子的牛鼻子来说,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陆沉早先也猜到了这一点,故而并不以为意,
“前辈若是心有不忿,等我回去之后,就把大罗圣地秘库的几件重宝给敲诈出来,让他们狠狠的肉痛一番。
您看如何?”
苍昊龙帝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那群老牛鼻子最擅长的就是算计人心,这也是成为掌教的必修课。
即便你青出于蓝,可终究缺少阅历和时光的沉淀,很难算计过他们。”
想了想和青云真人的几次交锋,陆沉不得不承认自己没占到什么便宜。
他轻咳一声,
“前辈,咱们跑题了吧?
您要是再不把传承交给我,那头饕餮可就要杀上门来了……”
苍昊龙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双眸之中的时间长河流转奔走,
“也罢,不逗你了……
你的时间大道已经入门,倒是省了一番功夫……”
“哗啦啦~”
朦胧的河水从他眼中流淌而出,勾勒出一道玄之又玄的符纹,缓缓烙印到陆沉的眉心处,
“我这一生修行时间大道的所得,已经梳理归纳成这部《光阴卷》,你可以和煌儿共同参悟。
希望能对你今后的修行路有所助益。”
陆沉眼中的符纹极速闪烁,缓缓解析这部阐述时间大道的浩瀚秘典。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眉心处的符纹才彻底消失,张口吐出一口浊气,
“多谢前辈馈赠。
我一定带着苍煌杀入域外星空,为前辈扬名。”
一般情况下,除了大罗圣地和冥教的几位老祖宗,陆沉很少称呼别人为前辈。
但苍昊龙帝毕竟是苍煌的父亲,而苍煌又是他的金牌打手……
咳,是结义兄弟,那就必须要保持面子上的尊重。
苍昊龙帝扯了扯嘴角,
“我现在终于可以肯定,煌儿跟着你,即便踏入域外星空,也不会吃亏了……”
陆沉嘿嘿一笑,
“我只喜欢看别人吃亏,最讨厌自己吃亏了……”
苍昊龙帝瞪了他一眼,
“老子就知道大罗圣地教不出什么好玩意!
还不赶紧把我儿子给放出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陆沉得了好处,自然不会在意这种玩笑,右手挥动星辰幡。
青色光华从中流淌而出,凝聚成苍煌的身形。
“儿砸!”
一声激动的低吼,苍昊龙帝直接出现在二人身前,一巴掌拍在了苍煌肩膀上,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真的活过来了!”
原本神情复杂的苍煌顿时僵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父亲,您这是……
被夺舍了?”
在他的印象里,苍昊龙帝向来都是威严深重、不苟言笑的性子,哪里会有如此跳脱的一面?
苍昊龙帝打了个哈哈,
“怎么说咱都是当爹的,还要统御这一片小世界,自然要保持帝者威严。
现在老子都快死了,还装个什么劲?
让你重新认识下老子,也不枉这一场父子缘分嘛……”
说完,有赤金色光华闪过,二人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陆沉也不以为意,直接在原地盘膝坐下,双眸微闭,开始研读《光阴卷》。
……
沧云江畔,常森眼皮微颤,似乎是要睁开,但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两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她的身前数丈处。
东侧之人身穿白色兽袍,容颜俊朗,正是被饕餮残魂夺舍的户十三。
西侧之人则是穿着一身黑色锦袍,样貌在四十岁左右,脸颊上布满了诡谲的纹路。
他望着奔流的沧云江,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那条老泥鳅机关算尽,却不会想到,最终落得个作茧自缚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