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魔殿内,气氛凝重。
林默肃立殿中,已将自身突破化神、以及从“净”字烙印中获得关于《佛经》三篇的关键信息,选择性告知了殿主刑戮、副殿主狂戟与长老墨渊。他隐去了真魔大帝残魂的干扰细节,也未提及“佛力魔”的具体能力,只重点说明了“时空篇”与“往生轮”的关系,以及其对自己无可替代的重要性。
“……故此,弟子恳请殿主,暂缓南疆之行。当务之急,是倾尽宗门之力,调查幽暗殿掌控的‘厄运之门’中,哪一扇最有可能藏有《佛经·时空篇》的线索。”林默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弟子需再入幽暗殿。”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沉寂。
狂戟副殿主率先打破沉默,眉头紧锁:“胡闹!林默,你可知那幽暗殿主是何等存在?化神之上!你上次能侥幸脱身,已是万幸!如今再去,他岂会再给你机会?这与送死何异?”
墨渊长老捻着胡须,眼中忧色深重:“林默,你的心情我等理解。赫连姑娘为你牺牲,此情可悯。但复活逝者,乃逆天而行,艰险异常。南疆之事,关乎蚀渊渗透,乃眼前切实之大患,关乎一域乃至此界生灵。因私废公,岂是担当?”
就连一向最为支持林默、威严深重的刑戮殿主,此刻也沉声道:“林默,你既得‘净化篇’映照,当知此力对抗衡蚀渊至关重要。稳固此力,前往南疆查明蛊神教真相,化解蚀渊标记,方是当前要务。幽暗殿主深不可测,其‘轮回剥离’之谋更是惊世骇俗,避之尚且不及,岂可主动涉险?”
三位长辈的反对,在林默意料之中。他深吸一口气,并未退缩,目光迎向刑戮殿主:“殿主,副殿主,墨长老。弟子深知此行凶险,亦明南疆事关重大。但……”
他顿了顿,眼中浮现深切的痛楚与近乎偏执的光芒:“道心若缺,何以问道?赫连娇娇之殁,是弟子心中永不愈合之伤,亦是弟子砥砺前行、不敢或忘的初心。此执念不解,弟子道心难安,纵有通天之力,亦如行尸走肉。南疆要查,蚀渊要抗,但若连心中至亲至爱都无法守护,谈何守护宗门,守护此界?”
他抬起左手,手背上“净”字烙印微微发光,一股中正平和的净化意念弥漫开来,虽不强横,却纯粹无比。
“弟子并非毫无准备。此烙印之力,虽非真正佛经修为,却亦能克制邪祟,混淆感知。弟子新晋化神,实力大增,更兼有源血法理些许妙用,并非没有周旋之力。弟子只需宗门助我查明目标,并非要宗门与幽暗殿正面开战。此乃弟子私事,风险,弟子一力承担。”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那份决绝与担当,让狂戟和墨渊一时无言。
刑戮殿主凝视着林默,仿佛要看透他的灵魂。他看到了林默眼中的执念,也看到了那份历经磨难淬炼出的坚韧。他深知,此子心志之坚,绝非旁人可以动摇。强行阻拦,或许适得其反。
良久,刑戮殿主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你可知,即便找到线索,成功进入那扇‘厄运之门’,其内凶险,未必下于直面幽暗殿主?上古遗留之地,法则混乱,杀机四伏。”
“弟子明白。”林默躬身,“纵是刀山火海,弟子亦往矣。”
“罢了。”刑戮殿主长叹一声,“你之道,需你自己去走。宗门会倾力为你调查幽暗殿及相关‘厄运之门’的线索。但在此之前,你需将‘净’字烙印之力熟练掌握,尤其是你提及的‘模拟’之能。墨渊。”
“在。”墨渊上前。
“你精研阵法禁制,对能量性质变化见解独到。由你协助林默,尽快熟悉并开发那‘佛力魔’之能的运用,或许关键时刻,能出其不意。”
“遵命。”墨渊看向林默,眼中虽有担忧,却也多了几分郑重。
狂戟见状,也知道无法改变林默的决定,重重哼了一声:“小子,命是你自己的,给老子活着回来!真要死,也得先帮宗门把南疆那摊子烂事理出个头绪再说!”
林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深深一拜:“多谢殿主!多谢副殿主!多谢墨长老!弟子定不负所望,必竭力归来!”
他知道,这已是宗门能给予的最大支持。接下来的路,更加需要他自己去闯。
离开戮魔殿,林默跟随墨渊长老前往其洞府。他需要争分夺秒,在宗门情报反馈回来之前,尽可能提升对“净”字烙印的掌控,尤其是那关键的“佛力魔”。
模拟佛力,欺骗禁制,甚至短暂改变自身力量属性……这看似取巧的能力,在幽暗殿那种诡异之地,或许真能成为一线生机。
而与此同时,在他识海深处,那团一直蛰伏的真魔大帝残魂,似乎因林默这“弃明投暗”(在真魔大帝看来,放弃稳妥的魔道提升,去追求虚无缥缈的佛经复活之法,实属不智)、执意再闯险地的决定,而泛起一丝极其隐晦的、带着嘲弄与期待的波动。
对于真魔大帝而言,林默越是陷入险境,心神激荡,于绝境中挣扎,便越有可能依赖魔道力量,也越有利于他未来的夺舍。
危机与机遇,总是相伴而生。林默的决绝之路,已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