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走出岩穴没多久，便停下脚步。她抬起手，晨曦灵蝶从肩头飞起，翅膀轻轻扇动，洒下一层薄光。夜无痕跟在她身后，脚步没有停顿，目光扫过四周山势。林婉儿和雷鸣也陆续走出，各自检查了随身物品。
“先找个能遮风的地方。”云璃说，“我们需要把情报理清楚。”
几人往南行了不到一里，发现一处背靠断崖的凹陷岩洞。入口不大，但内部空间足够容纳四人。地面干燥，角落堆着些碎石，显然是长期无人踏足。云璃点头，示意就在这里停下。
她从怀中取出玉简，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晨曦灵蝶飞落其上，双翼展开，一道柔和的光束投射而出。空中浮现出三处裂隙的位置标记，呈不规则三角形分布，横跨边境线。
“这是目前确认的裂隙点。”云璃指着光图，“第一个在黑石谷北口，第二个在炎耀哨所西侧，第三个靠近玄冰边防塔。它们之间有某种规律。”
夜无痕走近，盯着那三个点看了片刻。“不是随机出现的。”他说，“如果连起来，像一个倒置的星图。”
林婉儿皱眉，“我见过类似的图案，在家族藏书里。那种结构通常用于引导能量流动，比如大型法阵的前置布置。”
雷鸣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画出三条连接线。“你们看，这三个点围成的区域，正好是三帝国交界处的荒原。那里没有驻军，也没有幻兽栖息地，平时没人去。”
“所以他们选在那里动手。”云璃接话，“不会立刻被发现，又能同时威胁三方势力。”
洞内安静下来。晨曦灵蝶的光微微晃动，映在每个人的脸上。
“永夜归墟到底是什么？”雷鸣问。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据记载，是一种通过撕裂大地，释放深渊之力的仪式。它会切断大陆与灵气源头的联系，让所有依赖灵力的生命逐渐衰弱。一旦完成，整个灵幻大陆都会变成死地。”
“那我们的幻兽呢？”夜无痕声音低沉。
“撑不了多久。”云璃看着肩头的晨曦灵蝶，“光属性对纯净灵气最敏感，它会比其他人更快感受到变化。”
晨曦灵蝶轻轻颤动翅膀，靠得更近了些。
“敌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雷鸣握紧拳头，“毁灭一切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也许他们不需要灵气。”夜无痕说，“或者，他们已经找到了替代来源。”
云璃点头，“不管他们的目的，现在最关键的是下一步行动。我们必须搞清楚这个阵法还需要什么条件才能启动。”
她转向夜无痕，“你擅长符文解析，看看这些裂隙边缘的痕迹有没有共通点。”
夜无痕伸手，让晨曦灵蝶的光扫过他的掌心。一段模糊的画面浮现——那是之前卷轴中的残影，显示裂隙周围刻着扭曲的线条。他眯起眼，手指在空中虚划，将那些符号拆解重组。
“这些不是普通咒文。”他说，“是引导型符阵的一部分。每开启一处裂隙，就在为整体积蓄能量。如果我没猜错，它们最终会汇聚到一个中心点。”
“那就是祭坛所在。”林婉儿说，“仪式的核心必须设在那里。”
“西南方向。”雷鸣突然开口，“我部落的老猎人说过，那一带地下有空洞，曾有族人误入后失踪。他们称那里为‘断灵窟’，说是连火把都点不燃的地方。”
云璃看向地图投影，将那个位置标出。新点与原有三角形成对称关系，恰好位于几何中心。
“很可能就是那里。”她说，“敌人主力应该藏在窟内，利用地形隔绝外界探查。”
“我们得尽快行动。”雷鸣站起身，“如果他们已经开始准备仪式，等我们赶到可能就晚了。”
“不能急。”云璃摇头，“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贸然闯入，只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林婉儿翻开随身携带的小册子，快速翻页。“我记得书里提过，这种仪式需要稳定的能量源维持运转。除了裂隙本身，还必须有外物支撑，比如封印石或祭品。”
“那就说明，他们还在收集东西。”云璃说，“只要我们能找到他们在搬运什么，就能顺藤摸瓜。”
她取出一块布巾，将玉简包裹好，收进贴身暗袋。随后又从行囊中拿出一小瓶液体，透明无色，只在光照下泛出微蓝光泽。
“这是上次战斗后留下的黑暗魔法残留。”她说，“我用容器收集了一点。如果让它和晨曦灵蝶的光接触，可能会产生反应。”
她打开瓶盖，晨曦灵蝶飞近，释放出一缕细光。液体表面开始冒泡，颜色转深，并散发出一丝极淡的波动。
“有回应。”夜无痕说，“频率很弱，但方向明确——来自西南。”
“和断灵窟一致。”云璃收起瓶子，“这可以作为追踪依据。”
“但我们怎么去？”林婉儿问，“直接走山路太慢，飞行又容易暴露。”
“分两步走。”云璃说，“第一，建立预警机制。我们不能指望别人替我们警戒，必须自己掌握裂隙动态。”
她看向三人，“我会让晨曦灵蝶留下一部分光丝，埋在附近几个高点。只要有新的空间波动，它就能感知到。”
“第二，侦察为主，暂不进攻。”她说，“我和夜无痕轻装潜入西南断裂带，确认祭坛具体位置。你们两个负责联络沿途哨所，提醒他们加强戒备，同时留意是否有可疑人员活动。”
雷鸣皱眉，“为什么不一起行动？”
“人多目标大。”云璃说，“而且我们需要有人在外围策应。如果我和夜无痕失联，你们要能及时做出判断。”
林婉儿咬了下嘴唇，“可协会那边……要不要通知？”
“不能。”夜无痕打断，“消息一旦传开，必然引起混乱。而且谁能保证里面没有内鬼？上一次边境失守前，就有密报被截获的记录。”
“所以我们先自己查。”云璃说，“等到证据确凿，再决定是否公开。”
雷鸣沉默片刻，点头，“行，我听你的。”
林婉儿也点头，“我会把能想到的典籍内容整理出来，说不定后面有用。”
“还有件事。”云璃从腰间取下一块铜牌，递给雷鸣，“这是我在华光边境认识的一位哨长给的信物。如果你遇到麻烦，出示这个，他们至少会听你说完话。”
雷鸣接过，放进怀里。
“最后约定信号。”云璃说，“每天午时，我会让晨曦灵蝶释放一次微光，持续三秒。如果连续两天没有，就当我已失去行动能力，你们自行撤离，不要回头找。”
“要是我们这边发现异常呢？”林婉儿问。
“点燃赤烟。”云璃说，“不用多，一缕就行。我会让晨曦灵蝶随时感应北方天空。”
四人围坐一圈，把计划细节又过了一遍。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洞外天色由亮转暗。
云璃站起身，走到岩壁前，抽出短刃，在白天刻下的字旁边补上新的内容：西南有窟，未明其深。
刀尖划过石头的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洞里格外清晰。
晨曦灵蝶飞过去，翅膀张开，光落在新刻的字上。
夜无痕走到洞口，望向远处山脉。林婉儿坐在角落，翻看笔记。雷鸣检查拳套，把松动的绑带重新缠紧。
云璃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简，确认封印完好。她把它放进内袋，拉紧衣襟。
“明天一早出发。”她说，“我和夜无痕先行一步。”
雷鸣抬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云璃没有回答。她只是把手按在肩头，晨曦灵蝶轻轻落在她的指尖。
风吹进洞口，吹动了地上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