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灭了，星图中央的光点裂开一道缝。那道裂缝慢慢变大，边缘闪着紫黑色的光。空气在抖，不是声音震的，是空间在响。跃迁通道打开了。
外面传来金属撕裂的声音，像无数钢针刮过天空。第一艘战舰从裂缝里出来，颜色发灰，表面有奇怪的纹路，不像是人做的，倒像是从古墓里爬出来的机器怪物。它的装甲上刻着看不懂的符号，一闪一闪。
接着又有七艘一样的战舰飞出来，围成一个圈，慢慢往下降。它们没发信号，也没扫描基地，好像早就决定要把这里毁掉。八艘船悬在空中，安静得吓人。
控制室里还没响警报，雷煌已经站起来了。他一只手紧紧抓住能量杆，电流顺着胳膊冲进系统，皮肤下泛出淡蓝的线。这是他基因改造后的神经回路在工作。护盾开始启动，发出低低的嗡声。蓝色的光罩从地面升起，把整个基地盖住。
护盾刚撑起三秒，第一波攻击就来了。
能量打在护盾上，炸出刺眼的白光。基地猛地震动，天花板掉下灰尘，屏幕闪个不停。墙缝里出现裂痕，地下结构发出吱呀声。雷煌身体晃了一下，但他没动，脚像钉在地上。
监控显示北边的护盾温度飙升，从800度一直涨到2300度，冷却系统快撑不住了。
“频率差了0.7。”雷煌的右眼闪着数据，“调角度。”
他左手一紧，电光从皮肤下窜出来。他的基因被激活，体内的伏尔康血脉开始运转，磁场增强。护盾的波动慢慢稳定，北侧节点终于扛住了。
敌人没有停。
第二轮攻击又来了。
这次是三种颜色的能量——红、蓝、白，分别代表高温、冰冻和毁灭，一起打向同一个地方。护盾表面起了波纹，右边凹下去一块，像被人用力按了一掌。能量撞在一起，产生了风暴，撕扯着空气。
艾德琳站起来，长发飘起，眼里闪过银光。她手指划过空气，五个古老的符文浮在胸前，转个不停。
“三层折射屏障。”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有力。空中出现半透明的挡板，一层套一层。红色的能量撞进来，被偏转了四次，最后歪向远处的山。
轰！
山炸了，石头飞起百米高，岩浆喷出来，照亮了天上的战舰。
“他们找到弱点了。”艾德琳喘气，脖子上的项圈发烫，明显超负荷了，“不是乱打，他们在学我们的反应。”
凯莉斯坐在晶体前，眼睛闭着，呼吸几乎没了。她的背挺直，背后的水晶翅膀微微颤动，裂缝里透出银光。她在看未来十秒会发生什么——敌舰充能进度、能量方向、开火时间，甚至飞行员的操作延迟。
这不是预知，是她对时间的感觉特别强。
她看到：下一波攻击七秒后到，目标还是北边。第三艘战舰的右边引擎会有0.3秒的空档，那是它射击后的散热时间，很短，但能用。
她睁眼就说：“北区磁场加12%，准备反弹。三号舰右引擎，七秒后可以打。”
雷煌没问为什么。他立刻调动能量，在北边集中磁场。护盾开始存能量，等着反击。
同时，艾德琳出手。她双手推出，一股灵能穿过护盾，撞上敌人的锁定信号。干扰成功，对方瞄准慢了0.5秒——就这么一点时间，改变了局势。
就是现在。
第三轮攻击落下，大部分能量打在加强的护盾上，被弹了出去。一道偏转的能量正好击中三号舰的右引擎。
战舰猛地一震，外壳掉了一块，方向偏了十五度。火焰倒灌进引擎，里面传来断裂声。但它很快稳住，反推器启动，其他战舰补位，动作整齐。
“没炸。”雷煌盯着屏幕，“只伤了。”
“他们在适应。”艾德琳咬牙，指尖流血，“打法变了。不只是硬攻，还在学我们怎么防。”
话刚说完，第四波攻击来了。
这次不再集中，而是八个区域一起打。护盾压力变大，能量消耗翻倍，再生系统开始报警。雷煌头上冒汗，左臂旧伤裂开，血顺着手指滴下来，在控制台边上凝成小血珠。
他没擦，继续输出。每次维持护盾，都要让能量从身体过一遍。那种感觉像高压电穿过骨头，每根神经都在烧。但他不能停，一停，基地三秒内就会变成灰。
“再看一次。”他说，声音沙哑。
凯莉斯摇头，睫毛抖。“太近了……画面混在一起，看不清。时间太短，信息太多，我快撑不住了。”
“尽力就行。”雷煌说，“只要提前一秒。”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翅膀的裂缝更大了，一条新裂痕从肩上延伸到尾端，银光渗出来，浸湿了衣服。她疼得发抖，但没停下。
意识沉入时间缝隙。
她看到了。
第五波攻击前会停一下，所有战舰同步校准。中间那艘旗舰会打开顶部的充能口，持续四秒——那是它准备大招的必经步骤，也是唯一的破绽。
“中间那艘……顶部会开。”她说话断断续续，嘴角流血，“四秒，别错过。”
艾德琳马上明白。“雷煌，把能量引过去，我给你开路。”
她举起双手，灵能在头顶聚成一团紫色云，电弧跳跃，空气里有烧焦的味道。这不是防守，是进攻。她把灵能压到极限，然后猛地释放。
一道紫电劈向天空，打乱敌阵。两艘侧翼战舰被迫变向，队形出现缺口。
雷煌抓住机会，把护盾存的能量全调到高空，在旗舰正上方制造磁聚焦点。他反转磁场，设下一个“能量陷阱”。
当旗舰打开充能口的瞬间，空中能量团爆炸。
轰！
蓝白色的火球炸开，冲击波扫过舰队。旗舰外壳大片脱落，顶部毁了，远程武器瘫痪，暂时不能打了。
“打中了！”艾德琳声音发抖，脸上露出笑。
“还没完。”雷煌盯着剩下的战舰，“他们要冲下来。”
果然，五艘战舰离开原位，降低高度，冲进大气层。离地面只剩两万米，速度不减，尾巴拖着长长的光带，像陨石坠落。
“放出突击艇。”凯莉斯突然说，“两艘，走低空，绕后面。”
雷煌立刻分出一部分磁场，在基地后方制造磁暴区。电磁混乱让一艘突击艇导航失灵，航线偏了。飞行员紧急接管。
另一艘很快调整，贴着峡谷飞行，躲开雷达。
艾德琳转身按控制台，启动陷阱。她早设好的引力漩涡和高压电网同时激活。这是她的“猎鹰系统”，专打高速小目标。
突击艇一进来就被拉了一下。飞行员猛拉机头，却撞进电网。
等离子束穿透机身，燃料爆炸，火光冲天。
另一艘见状想跑，却被雷煌的地磁脉冲击中引擎。那一击不是实体，是通过地面传来的震动，破坏了推进系统的频率。引擎失控，战舰翻滚着摔在荒野，燃起大火。
“暂时挡住。”艾德琳靠墙喘气，嘴角又出血。她抬手擦掉，继续盯着屏幕，眼神还是那么锐利。
天上六艘战舰重新集结，没再靠近。它们拉开距离，开始充能。船身上的符文一个个亮起，连成复杂的网。
“他们在准备大招。”凯莉斯睁着眼，瞳孔失焦，声音轻飘，“不只是炮击……还有别的东西要来。某种……不是实物的东西。”
雷煌看护盾能量，只剩67%。刚才几轮耗太大，恢复跟不上。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还能撑多久？”他问。
“如果再来两次那样的攻击，”艾德琳看着报告，语气沉重，“护盾会破。而且不一定还能找到突破口。”
“那就不能让他们打进来。”
雷煌再次把手按上能量杆。他把护盾的一部分能量导入地下蓄能池。这不是防守，是准备反击。整个基地的能源系统轰鸣，地下反应堆功率提到120%，冷却阀接连炸裂。
“你在干什么？”艾德琳察觉不对，猛地抬头。
“让他们也尝尝被轰的滋味。”
他低声念一段古老的话，每个音都让空气震动。基因种子回应他，体内磁场变化。原本防守的能量，开始往地底传。
地面轻轻抖。
三秒后，基地下方的岩石裂开，蓝色电弧冲出，缠上护盾外层，形成逆向能量环。
“这是……”凯莉斯抬头，翅膀微微响，像是感应到了大地的跳动。
“地脉反冲。”雷煌眼神坚定，额头青筋暴起，“用他们的能量，加上地核的力，还回去。”
艾德琳明白了。“你要把地球变成武器？”
“只要一击。”他平静地说，“让他们知道这里不是随便能来的。”
外面，六道巨大的光柱砸向护盾。这次的力量比之前强得多，空间都扭曲了，光线弯曲，影像模糊。这力量能蒸发山，能煮干海。
凯莉斯闭眼，最后一次看未来。
她看到雷煌站在光柱中间，全身发光，血管变蓝，皮肤裂开。艾德琳冲向他，但来不及了。大地裂开，能量冲天而起，卷走整支舰队。雷煌的身影，在最后一刻化成光，消失不见。
画面到这里结束。
她睁眼，声音很轻：“你要付出代价。”
“我知道。”雷煌点头，眼睛没离开天空，“但门不能破。后面有千千万万人，有城市，有孩子在上学，有老人在晒太阳。我们守的不是基地，是他们回家的路。”
风吹进来，吹动他的衣角。
他双手紧握能量杆，站得笔直。
“准备——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