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撕裂空气的瞬间,雷煌右臂残存的电光猛然炸开,焦黑骨骼间的脉冲顺着地面符文环向外扩散。一道低频震荡波贴地蔓延,敌军前锋履带运转节奏微滞,三台机甲因同步偏差撞在一起。
他靠着能量柱边缘,左膝弯曲,右腿勉强撑住身体。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碎玻璃,肺叶的裂口随着气流发出细微嘶响。右眼义体不断刷新敌阵数据,三十台机甲已重组阵型,炮口充能曲线稳定上升,没有再试探。
“他们学乖了。”他说,声音干涩。
远处装置基座上,贤者欧米伽的权杖深埋导能渠,金色装甲表面符文接连熄灭,冷却液从肩缝渗出,在高温地面上蒸成灰雾。他的头颅微微颤动,Stc残片与灵族灵血强行接驳,脑内演算通道短暂重启。
“波动周期确认。”他低语,“四十七秒一轮,峰值出现在第四十一秒,持续两点三秒。”
信息通过神经链接传入三人意识。艾德琳靠在接口旁,左手紧握断裂的灵能导管,右手蜷曲如铁钩,指尖还在抽搐。她咬破舌尖,将最后一丝变异灵能注入监控回路,能量流图谱终于显现出规律性的起伏。
“还有一次。”她说,“等下一轮。”
凯莉斯倚在石台边沿,水晶骨翼布满蛛网状裂纹,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她闭着眼,预知视野中那道光芒正在逼近——不是未来,而是即将发生的现实。她知道,只要再撑过一轮循环,就能看到启动的契机。
敌军炮口同时亮起红光。
雷煌抬手,残余磁场在身前凝成半弧形屏障。第一波集火命中,电光在屏障表面炸裂,符文环剧烈震颤,但他没有后退。第二波紧随其后,冲击波掀翻周围碎石,他的右腿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
“还能撑。”他抬头,盯着数据投影中缓缓回升的能量曲线,“等它到顶。”
贤者将权杖再压三分,灵血顺着金属纹路流入导能渠。Stc残片发出尖锐警报,深层协议即将崩溃。他的声音却异常平静:“四十一秒……准备。”
艾德琳松开导管,用牙齿扯下动力甲破损处的一截线路,缠绕在手腕上。她知道自己的诱饵作用已经无法避免。下一波炮击间隙,必须有人靠近装置正前方,手动校准三把钥匙的耦合频率。
“我来。”她说。
“不行。”凯莉斯睁开眼,“你动不了。”
她撑着石台站起,骨翼碎片发出细微崩裂声。预知能力只剩零点八秒的回溯窗口,但她必须用这不到一秒的时间,标记出通往接口的安全路径。
“你吸引火力。”她对艾德琳说,“我进去。”
雷煌喘息着点头:“我会拉你回来。”
敌军推进再度开始,履带碾碎焦岩,炮口充能节奏精准如钟摆。第三轮攻击尚未发动,战场陷入短暂寂静。
凯莉斯展开骨翼,预知视野瞬间展开。她看见两发磁轨炮的落点间隔为一点七秒,中间有零点六秒的空档——足够一次突进。
艾德琳猛地跃出掩体,残损的动力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闪光。敌军炮口立刻转向,锁定信号蜂鸣响起。
就在第一发炮弹离膛的刹那,凯莉斯冲出。
她的身影划过焦土,骨翼碎片在高速移动中不断剥落。预知画面与现实重叠,她在脑海中提前闪避三次偏移轨迹,险险避开地面突然激活的腐化符文。
第二发炮弹呼啸而至。
她在落点前半米处完成频率预设,手指刚离开接口,雷煌便引爆手中残留电浆,磁力牵引将她横向拖回安全区。冲击波炸开时,她的背部撞上石台,一口血喷了出来。
“完成了。”她低声说。
雷煌没有回应。他的右臂神经束已经开始抽搐,裸露的金属支架因过载发红。屏障强度下降,敌军已推进至距离装置基座八十米处。
贤者仍在低语倒计时:“四十七……四十六……”
能量曲线开始新一轮攀升。
艾德琳挣扎着爬向接口,用扭曲的手指重新接入导管。她能感觉到体内灵能在枯竭,但变异后的能量仍能维持最后几分钟的稳定输出。
“别断。”她对自己说,“别在这时候断。”
雷煌靠在能量柱旁,仰头望着空中升腾的蓝白光柱。它的亮度在缓慢增强,每过一秒,就变得更稳定一分。他知道,真正的启动还没开始,但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两点三秒的窗口。
敌军再次集火。
他抬起右臂,将残存电能全部导入地面符文环。震荡屏障再度展开,虽然范围缩小,但成功让敌方推进延迟了近两秒。
“还有多久?”他问。
“三十九秒。”贤者的声音变得沙哑,“三十八……”
凯莉斯靠在石台边,骨翼仅剩几片残架,微弱闪烁着。她的视线模糊,但预知视野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她知道,那不是希望,而是即将到来的必然。
艾德琳的导管突然跳脱,能量流出现轻微波动。她伸手去抓,手指却不听使唤。她用牙齿咬住导管一端,另一端用力插回接口,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控制面板上。
“稳住。”她说。
雷煌的右腿彻底失去知觉,整个人滑坐在地。他用左肘支撑身体,右臂仍高举着,电光在指尖断续跳跃。他知道,自己已经到极限,但他不能倒。
贤者的权杖开始震动,Stc残片进入最终警报状态。他的嘴唇开裂,灵血顺着下巴滴落:“三十二……三十一……”
敌军炮口再次充能,这一次,所有武器同时锁定装置核心。
雷煌缓缓抬起左手,掌心朝外。伏尔康血脉在基因种子深处最后一次震颤,残存匹数被压缩成一道短促脉冲。
“再来一次。”他说。
屏障重新凝聚,挡在装置前方。
能量曲线继续攀升。
“二十……十九……”
凯莉斯睁着眼,看着预知视野中的光芒即将降临。
艾德琳双手紧扣接口,哪怕手指一根根断裂也不松开。
贤者的声音低沉下去:“十三……十二……”
雷煌盯着数据投影,波动峰值正在逼近。
十。
九。
八。
敌军炮火再度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