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妃，靖王世子妃，慕容清婉。”
顿时，现场一片寂静。
禁军将领瞪大了眼睛，脸上血色尽褪。
他万万没想到，这戴着斗笠的女子，竟然是近日风头正盛、刚立下救驾大功的靖王世子妃！
李公公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掩饰下去，笑容变得真切了几分：“原来是世子妃！杂家眼拙，还请世子妃恕罪。”
他顿了顿，又道，“世子妃深夜在此，还遭遇袭击，可是受了委屈？需不需要杂家护送您回府？”
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更让慕容清婉觉得蹊跷。
她不动声色地道：“有劳公公挂心。本妃与安宁公主一同出城探望一位故人，返程时不幸遇到匪徒，幸得侍卫拼死护佑，方才脱险。至于回府……就不劳烦公公了，本妃自行回去便可。”
她再次点明与安宁公主同行，并将事情定性为“遭遇匪徒”。
李公公目光闪烁，笑道：“原来如此。既是与公主同行，那自然无妨。只是这些匪徒……”
他看向地上的尸体，语气意味深长，“竟敢袭击世子妃和公主，当真胆大包天！杂家定会禀明皇上，严查此事！”
“那便有劳公公了。”慕容清婉微微颔首，不想再多做纠缠，“本妃受惊不小，需尽快回府歇息，告辞。”
说完，她重新戴上斗笠，与萧晓灵一起，在暗卫的护卫下，迅速登上马车。
李公公和那禁军将领站在原地，目送马车离去，并未再阻拦。
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后，萧晓灵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好险！幸好你亮明了身份，那个李公公看起来倒是识趣。”
慕容清婉却眉头紧锁，没有丝毫放松：“公主，你觉得今晚之事，只是巧合吗？”
萧晓灵一愣：“你的意思是？”
“我们此行隐秘，为何会遭遇如此精准的伏击？那些杀手目标明确，就是冲着我来的。禁军和李公公又恰好‘路过’？”慕容清婉声音低沉，“这更像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局。”
“先是拍卖场有人与我恶意竞拍，消耗我的财力，或者试探我的底线。
若我拍下血灵芝，则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若我未拍下，则埋伏在外，杀人夺宝，或者……干脆就是要我的命！”
“而禁军和李公公的出现，无论他们是哪一方的人，都可以借此机会将我们扣下。若我们被带回衙门，深夜出入地下拍卖场的事情曝光，我的名声尽毁是小事，恐怕还会连累靖王府和沈家，甚至被扣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萧晓灵听得脊背发凉：“是谁？手段如此狠毒缜密？苏家？还是……宫里的人？”她想到了如今形势微妙的皇帝。
慕容清瑶摇头：“不确定。但经此一事，可以肯定，暗处的敌人，比我们想象的更狡猾，势力也更庞大。他们无孔不入，甚至可能渗透到了禁军和宫内。”
她握紧了袖中的手指，眼神冰冷。今晚虽然侥幸脱身，但也打草惊蛇了。接下来的日子，必须更加小心。
“那个救我们的黑衣人……”萧晓灵忽然想起，“他会不会和那些人是一伙的？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为了取得你的信任？”
慕容清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像。他的杀意是真的，武功路数也迥异于那些杀手和禁军。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她顿了顿，那种冰冷中似乎带着一丝复杂探究的眼神，让她有些莫名的在意。
“罢了，先不想他。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府。苏淼淼那边，不知白婉县主能否拖住她。”
马车加快了速度，向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当慕容清婉终于回到靖王府，踏入自己的院落时，等待她的，却是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场面。
院中灯火通明，老夫人孙氏端坐正堂，面色沉郁。
苏淼淼则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委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而萧承宇，竟然也被请了过来，坐在下首，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
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祖母，夫君，这么晚了，为何……”慕容清婉心知不妙，上前行礼。
孙氏重重一拍桌子，厉声道：“慕容氏！你可知罪？！”
这一声厉喝，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慕容清婉心中凛然，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她缓缓直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孙氏：“祖母息怒，清婉不知身犯何罪，还请祖母明示。”
苏淼淼立刻上前一步，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表嫂，您就别瞒着祖母和表哥了！您今晚……您今晚是不是偷偷出府，去了西郊那边？”
慕容清婉眼神一冷，看向苏淼淼：“表妹何出此言？我今日与你去探望白婉县主，回来后便觉得身体不适，一直在房中歇息，何时出过府？”
“你撒谎！”苏淼淼仿佛抓住了把柄，声音拔高，“我亲眼看见你带着丫鬟，鬼鬼祟祟地从后门溜出去了！而且……而且我还听说，西郊那边今晚有个什么见不得光的地下拍卖场，专交易些违禁之物，表嫂你一身医术，莫非是去那里购买什么……不该买的东西了？”
她这话说得极其恶毒，不仅坐实了慕容清婉私自出府，更暗指她可能购买违禁药物，其心可诛！
萧承宇闻言，眉头紧蹙，看向慕容清婉的目光带上了询问。
孙氏更是气得脸色发青：“慕容氏！你身为世子妃，深夜私自出府，已是大大不该！若真如淼淼所言，你去那等污秽之地，购买些不明不白的东西，我靖王府的清誉还要不要了？！你眼里还有没有家法，有没有我这个祖母？！”
慕容清婉心中怒火升腾，这苏淼淼，果然是个祸害！她定是发现了什么，或者根本就是被人指使，在此发难！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直视苏淼淼，语气冰冷：“表妹口口声声说亲眼所见，不知是何时？在
何处所见？又有何人为证？至于那什么地下拍卖场，我更是闻所未闻！表妹一个闺阁女子，又是从何处得知这等消息？莫非……表妹也常去那种地方？”
她反将一军，问得苏淼淼脸色一白，支吾道：“我、我也是听府里下人嚼舌根……至于看见表嫂，是、是戌时三刻左右，在后门附近的假山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