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官道的夜露凝在字鎏金旗上,三千头滇马组成的使团队伍如黑龙横亘山麓。马芊芸斜倚沉香木马车,腕间二十八枚和田玉镯轻叩账册:戌时三刻,大理盐引又涨三成——段太子再不来,这价值半座苍山的嫁妆,我可要转手卖给吐蕃了。
话音未落,山道尽头忽现九盏琉璃宫灯。段无咎的玄铁马车碾碎月光,车辕上系着的三十六卷《武经总要》哗啦作响。王语嫣掀帘探身时,鬓角沾着姑苏城的晚香玉,袖中滑落的《山河社稷图》残卷。
娘子的盐引不妨再囤三日,待我父王赐婚诏书抵达,苍山十八溪的盐井,自会改姓段马王三家。
段无咎小引着王语嫣走进那辆宽敞的马车,车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那是南海沉香与姑苏茉莉混合而成的独特芬芳,氤氲蒸腾,令人陶醉,段无咎深吸一口气,装出一副陶醉的模样笑道:“还是资本家的小姐会享受啊!”。
马芊芸慵懒地斜倚在湘妃竹软榻上,她的手腕上戴着二十八枚商道玉镯,随着她的动作,玉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当她看到段无咎和王语嫣走进来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她的目光落在王语嫣襟前的琅嬛玉扣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道:“夫君,你这三日不见,竟然从燕子坞拐来了这么一个玉雕般的人儿?”
她的话语中带着些许调侃,却又让人听不出她真正的想法。接着,她的目光移到王语嫣手中紧握着的《茶马古道勘验文书》上,突然伸手将其拍在段无咎的胸口,娇嗔道:“莫不是连曼陀山庄的镇宅之宝也一并顺来了?”
王语嫣微微一笑,她的白绫如同有生命一般,悄无声息地缠住了车顶悬挂着的西域夜明珠。她轻轻一扯,夜明珠的光芒恰好映照在她的衣袖之中,隐隐透出一幅《山河机关图》的轮廓。
王语嫣的动作优雅而轻盈,仿佛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她轻声说道:“姐姐说笑了,这才是曼陀山庄的‘镇宅宝’呢。”说着,她将机关图展开,只见那原本小巧的图纸瞬间变成了与软榻一般大小,图中的姑苏十六坊微缩模型也自动拼合起来,将马芊芸的文书轻轻推回了原处。
段无咎顺势握住二女手腕,将马家商印与王家玉珏轻轻一碰,只听“咔嗒”一声,两件宝物便紧紧相扣在一起。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世间宝物虽多,但都太过俗气。唯有这天地间的灵秀之物,才最合我意。”说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马芊芸和王语嫣那如青葱般的芊芊素手,仿佛在感受着她们的肌肤之柔滑。
马芊芸突然猛地一扯段无咎的衣襟,露出了他心口处那道淡粉色的剑疤。她凝视着那道疤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轻声说道:“三年前,你在苍山遇袭,回来来信告诉我,这道疤是为了救一个卖茶女而留下的……”她的指尖缓缓抚过王语嫣送的药香囊,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可今日我仔细一看,这疤倒像是被江南的银针绣娘刺了一朵并蒂莲。”
王语嫣闻言,微微一笑,她手中的白绫如流云般卷起案上的紫砂壶,动作优雅地为三人斟满了一杯茶。那茶水在杯中荡漾,却没有一滴溅出。她将茶杯轻轻放在马芊芸面前,柔声说道:“姐姐的苗疆蜡染才是真正的绝技呢。”说罢,她掀开段无咎的后领,露出了衣服内衬上的星斗纹路。
那纹路犹如夜空中的繁星般复杂,王语嫣指着其中一处,解释道:“这是北斗吞狼的绣样,好似茶马古道的星象图。”
段无咎就势将二女拉入怀中,震开车窗垂帘道:“好眼力!这纹路藏着四象卫的密令,待月光透入,布料星纹能投射出滇西舆图,芊芸的盐队三日后抵龙首关,正需语嫣的机关图开道。”
后面马车内只能听到马芊芸与王语嫣的闲聊声,马芊芸指尖拂过青瓷茶盏,腕间苗银镯子叮咚作响道:“妹妹这苏绣披帛当真精巧,这缠枝莲纹的捻金线,怕是姑苏‘天工坊’十年才出一匹的珍品?”她从滇锦囊中取出一方靛蓝蜡染帕子,“这是滇南哀牢山的板蓝根染的,日光下能显出白鹇鸟暗纹——赠予妹妹垫妆奁可好?”
王语嫣接过帕子对光细看,袖口滑落一串茉莉香珠:“姐姐好眼力,这金线确是用太湖蚌珠粉浆过的。(取下鬓角鎏金掩鬓)此物嵌着姑苏二十四桥的银链扣,正配姐姐的苗银项圈——若不嫌弃,便当见面礼。”
“尝尝我们马帮自制的紫铆胭脂。”马芊芸旋开竹节盒,殷红膏体泛着雪茶香,“用苍山雪水调吐蕃紫矿,抹在唇上遇热会变成石榴色。(蘸少许抹在帕角)比不得江南的细腻,倒是耐得住风沙。”
王语嫣从缠枝匣里拈起一枚芙蓉玉香膏:“这是金陵‘玉颜堂’的早春方子,茉莉蕊、白兰蜜配着太湖珍珠粉。(轻点手背试色)姐姐的唇脂炽烈如霞,我这香膏权当添片月色。”
马芊芸突然拔下髻间银雀簪,发髻散落如瀑:“妹妹瞧这簪头的镂空球,里头灌了苍山松胶——滇南女儿及笄时,阿娘都会塞些寓意吉祥的香草。(晃了晃簪子)我这儿填的是金边玫瑰,晨起梳头时能沾些香气。”
王语嫣解开盘金绣荷包,抽出一柄玳瑁梳倒:“我这梳齿浸过姑苏的桂花油,梳发时不伤青丝。(轻梳马芊芸一缕散发)姐姐发质如滇马黑鬃般韧亮,合该试试江南的桃花养发膏。”
“赶明儿我送妹妹几匹‘火草布’。”马芊芸撩起裙摆,露出内衬的绛红布料,“这是用苍山火草叶背绒毛织的,夏日透气,冬日生暖。(眨眼)就是别让段郎瞧见——他总说这颜色像烧糊的辣子!”
王语嫣掩唇轻笑,抖开随身带的月白鲛纱:“这是我用太湖三浸三晒法制的‘水云绡’,裁成帐子能透星月。(将纱披在马芊芸肩头)姐姐肌肤似雪山瓷胎,正衬这烟青底色。”
马车突然颠簸,王语嫣袖中滑落的《武经总要》与马芊芸的《商盟密账》交叠成册。段无咎咬破指尖,以血在扉页画下双鱼符:马家三百车雷火砂混入盐包,王家在澜沧江布三十六道连环闸——(将书册塞回二女手中)这嫁妆单子,可比世间所有女子的婚书都实在。
马芊芸突然将鎏金算盘压在段无咎手背处道:既要合伙,总得签个契——(扯断三根玉镯串珠)马家出七成利,王家出三成机关术...
姐姐错了。王语嫣的白绫突然缠住算盘,袖中滑出琅嬛玉洞的《百工谱》,该是段郎出龙气,姐姐出钱粮,(玉指轻点自己太阳穴)语嫣出笼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