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个男人的骚扰如同不合时宜的噪音,来了几次,都被许知夏冷静而强硬的手段“劝退”了。
他们的生活重心,终究还是回归到了看似平淡、实则紧张充实的高三校园节奏里。
许知夏他们要背诵和书写的东西越来越多,课桌上总是摞着厚厚一沓试卷和复习资料,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油墨和咖啡因混合的味道。
谢怀蝶依旧是日常陪着他们读书、刷题。
虽然他嘴上总说着“不想学”、“没兴趣”,但或许是身处这种氛围里耳濡目染,又或许是他重启后的大脑确实潜力惊人,他的成绩竟然从前500名又悄无声息地飙到了前300名。
“谢哥,你不是说不学吗?”祁余看着最新的成绩单,幽怨地瞥了一眼旁边懒洋洋转着笔的谢怀蝶。
谢怀蝶头也没抬,“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祁余却差点跳起来:“那你他妈的怎么还冲进前300去了?!这合理吗?!”
谢怀蝶抬起眼皮,给了他一个“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眼神:“偶尔听你们读题、讲题,听多了,自然也就会了点。”
“这他妈是会一点儿吗?!”祁余捂着胸口,做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这新重启的大脑就是不一样,cpU散热都比我们好是吧?不行!咱们也不能输!” 他猛地转头看向旁边的繁若,“繁姐!咱俩还是指着体育加分这条康庄大道走到黑吧!”
繁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看行!脑子卷不过,咱们四肢得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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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片忙碌与偶尔的插科打诨中,又一则消息传来——一场重要的学科竞赛即将开始。
上个学期,许知夏因为谢怀蝶突发状况,直接弃赛赶回,但他凭借过往的绝对实力,依旧是公认的全市第一。这次,学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缺席。而林言卿作为稳坐第二把交椅的学神,自然也毫无悬念。
校长办公室内。
“校长,关于这次竞赛的人选……”
“这还用讨论?许知夏,林言卿,必须去!”校长语气笃定,全市第一第二都在自己学校,这是多大的荣耀和底气。
“可是校长,这次组委会给了我们学校5个名额……我想……再争取一个名额,给谢怀蝶。”老李语气带着恳切。
校长皱起眉:“谢怀蝶?他之前的成绩……不太理想吧?这次竞赛很重要。”
老李立刻解释,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校长,那孩子不一样了!您看看他这学期的进步曲线!从年级1500多名开外,一路干到了前300!”
“这潜力,这冲劲,我觉得完全可以给个机会去见识一下更大的场面!您看看……就当是激励他了!
“我们保证,如果他不行,我们立刻换替补队员上,绝不影响学校荣誉!”
校长看着老李信誓旦旦的样子,又翻了翻手边谢怀蝶近期的成绩单,犹豫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松了口:“你这……唉,行吧。那就……尽量多补上一个。但是老李,你得盯紧了,要是不行,赶紧换人,别硬撑!”
“好好好!谢谢校长!您放心!”老李连连答应,脸上笑开了花。
说完,老李就风风火火地冲向教室,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板,声音洪亮:
“谢怀蝶!许知夏!林言卿!出来一下!”
被点名的三人从题海中抬起头,脸上都带着一丝疑惑:“?”
谢怀蝶刚跟一道物理题较完劲,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向门口:“老李有事儿要说?”
许知夏合上手里的书,站起身:“估计是。走吧。”
林言卿也默默放下笔,跟着站了起来。
三人走到走廊,靠墙站好。老李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
“有个事儿通知你们。这次市里有个综合学科竞赛,含金量很高。咱们班,有三个名额。”
谢怀蝶一听,下意识就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很自然地接话:“?”
“哦,竞赛啊。那……估计没我事儿了,老李你要是还有什么别的事儿,一会单独跟我说吧,我我先回去了。”他说着,转身就打算回教室继续跟他的物理题死磕。
“等会儿!”老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谁叫你回去了?我这不正说竞赛的事儿吗?你不好好听?”
谢怀蝶被他拽住,有点莫名其妙,回头看他:“我又不参加。” 他语气理所当然,觉得这种学霸云集的竞赛,名额怎么也不可能落到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人头上。
“?”老李看着他这副完全没把自己纳入考虑范围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用力把他拉回来,声音都拔高了一点:
“怎么不参加?!我都给你报好名了!回来!”
谢怀蝶猛地扭过头,眼睛瞬间瞪圆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竞赛?老李没搞错吧?!
“我吗?”谢怀蝶手指僵硬地指向自己的鼻子,声音都变了调。
老李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对,就是你!”
谢怀蝶还是不敢相信,又确认了一遍名字:“谢怀蝶?”
老李点头,语气加重:“对!就是你,别怀疑!
谢怀蝶被这接连的肯定砸得头晕眼花,下意识就想来个金蝉脱壳,他眼神飘忽,试图蒙混过关:“那个……老李,您认错人了吧?我叫祁余,我不叫谢怀蝶。您要找的那位在教室里坐着呢,您找他去哈……”
他说着就想再次开溜。
这冲击太大了!让他一个刚挤进前300的“学渣”去参加学霸云集的竞赛?
这简直是误闯神仙打架现场,他怕自己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哎!你这孩子!还想跟我耍滑头?!”
老李眼疾手快,再次精准地拽住他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拖了回来,又好气又好笑,“这可是校长亲自点头钦定的名额!你想不去?门儿都没有!过来,给我站好!”
他不由分说地把谢怀蝶按在许知夏和林言卿旁边的墙上,形成一排“待命”状态。
“来,我们继续说正事!” 老李清了清嗓子,表情恢复严肃,“这次竞赛和上学期那次一样,是封闭式住宿制,需要进行紧急集中培训,得在指定地点待上好几天。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准备,别惹事儿!”
他的目光尤其意味深长地在谢怀蝶和许知夏脸上扫过,重点强调了“别惹事儿”三个字。
谢怀蝶满脸写着“不情不愿”、“我是谁我在哪儿”,一看就是个不稳定因素。
许知夏虽然面无表情,但上学期可是有过“前科”——为了某个现在正一脸不情愿的家伙,直接翻墙弃赛溜号了!
老李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次他说什么也得把这俩,尤其是许知夏,看得牢牢的!绝不能再出任何岔子!
谢怀蝶生无可恋地靠在墙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许知夏,对方依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只是在他看过去时,对他眨了下眼,仿佛在说“没事,有我”。
而另一边的林言卿,觉得应该没他什么事儿,准备拿本子来着再复习两道题。
本子刚拿出半个——
“还有你!林言卿!” 老李的目光转向林言卿,语气带着一种提前预警的无奈。
林言卿从知识的海洋中暂时上岸,抬起头,眼神里透出一丝纯粹的疑惑:“?” 我怎么了?我一直很安静。
老李看着他这副“无辜”的样子,想起之前其他老师传来的“血泪史”,痛心疾首地叮嘱:“你那嘴,到时候给我收一收!遇到有争议的题目,或者你觉得出错的题,可以提,但别逮着监考老师或者评审教授就开始你的个人学术研讨会!听见没?”
林言卿高一分班时参加过一届竞赛。当时有一道题的题干确实存在一点歧义,这孩子愣是举手后,在得到“题目无误”的回复后,坚持己见,在考场外跟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理论了整整一个小时!
从出题逻辑、到相关定理的应用边界、再到可能造成的误导,引经据典,层层剖析,把老教授都说懵了,最后虽然承认题目表述确实不够严谨,但林言卿也因为“干扰考场秩序(尽管是在考场外)”和“过于执拗”被罚写了两千字检讨。
神奇的是,后来竞赛组委会还因此给他发了个“严谨治学”的……锦旗?
这事儿一度成为校内传奇。
老李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己班这三个“宝贝”——一个动不动就情绪不稳定、一个能为对象翻墙弃赛、一个能跟教授杠到天荒地老——就没一个能让他把心安安稳稳放回肚子里的!
林言卿听了老李的警告,平静地点了点头,表示收到指令。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希望这次竞赛的题目足够严谨,别有错题就好。 (潜台词:如果还有错,该理论还得理论,这是原则问题。)
老李看着眼前这三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各怀绝技”的学生,感觉自己的班主任生涯充满了“挑战”。
他挥了挥手,像是要挥散脑海里那些不祥的预感,赶紧说道:“行了行了,都回去上晚自习吧!抓紧时间准备!这次竞赛非常重要,都给我争口气!”
三人应声,转身往教室走。
谢怀蝶还是一脸恍惚,仿佛还没从“被竞赛”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许知夏依旧平静,只是默默记下了需要准备的物品清单。
林言卿则已经重新掏出了那个小本本,一边走一边继续看了起来。
老李看着他们的背影,长长地、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这次竞赛之旅,只求平安归来,别给他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幺蛾子”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