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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怒海争锋,炮决裂帛**
北方的烽火暂时遮蔽了毛利家的视线,为猿港争取到了弥足珍贵的时间。但林浩深知,这喘息之机是用诡计和风险换来的,脆弱不堪。他必须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完成力量的跃升,至少,要拥有让毛利家和葡萄牙人不敢轻易撕破脸的威慑力。
军工寮成为了整个猿港的心脏,炉火日夜不熄。失败的炮管被拖走回炉,新的模具再次浇铸。工匠们轮班倒,在林浩近乎残酷的督促和玉玺空间那微弱而诡异的“优化”指引下,拼命压榨着自身的潜能和这个时代技术的极限。
燧发枪的生产线逐渐顺畅,月产量艰难地向着三十支迈进。但火炮,依旧是最大的瓶颈。
与此同时,南方的压力与日俱增。岛津家加强了对琉球的封锁,甚至开始袭击前往那霸的商船。琉球使者郑迵再次秘密到访,带来了国王近乎绝望的求助和一份沉重的“礼物”——一箱琉球王府珍藏的、用于朝贡的优质暹罗锡锭和少量珍贵的日本刀“玉钢”。这是琉球能拿出的最硬通的财富。
“岛津水军悍勇,其‘弓小舟’(一种快速突击艇)神出鬼没,我琉球水师难以抗衡!”郑迵语气悲愤,“若大人再无行动,恐……恐琉球不保!”
林浩收下了这份沉甸甸的“礼物”和信任。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须对岛津有所动作,既是实践对琉球的承诺,也是向毛利和葡萄牙展示自己仍有独立行动的价值,而非待宰羔羊。
目标:袭击岛津家的一支重要运粮船队。情报显示,这支船队将从萨摩出发,沿琉球群岛西侧北上,支援其在北九州的势力。护航力量不弱,但并非主力。
“雪姬,水军准备出击。此次,以骚扰、迟滞、焚毁粮船为主,不必硬拼。”林浩下达命令,“若昂,你的炮术和对南蛮船只的了解,是此战关键。”
“Senhor Lin,岛津水军作战勇猛,接舷战极强,我们……”若昂有些担忧。
“我们不接舷。”林浩目光冷冽,“我们要在远处,用炮火解决他们。”
他指向港口那门依旧被帆布半掩的“雷公炮”和旁边另一门刚刚完成浇筑、还在冒着热气的新炮——“震雷炮”。
“这一次,两门炮一起上!让岛津家,也听听我们的‘雷声’!”
特混舰队再次出击,两艘装备了原始火炮的安宅船为核心,辅以快速关船。林浩再次亲自压阵。
海面上,很快发现了目标。岛津家的运粮船队规模不小,由十余艘关船和数艘小早船护航,中间是五艘满载粮草的肥硕运输船。
“挂起琉球旗帜!”林浩下令。他要混淆视听,将此次行动伪装成琉球方面的反击。
战斗打响。岛津水军果然悍勇,发现来袭者后,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主动迎了上来,企图发挥其接舷近战的优势。
“保持距离!炮手准备!”林浩冷静指挥。
两艘安宅船艰难地调整着笨重的身躯,将侧舷对准冲来的敌船。
“目标,为首关船!雷公炮,放!”
“震雷炮,放!”
轰!轰!
两声沉闷却远比火绳枪震撼的巨响几乎同时爆发!炮弹呼啸而出!
一枚砸在了为首关船前方的海面上,炸起巨大水柱。另一枚则幸运地命中了船身!木屑横飞,那关船猛地一震,速度骤降,船体出现一个骇人的破洞!
虽然没能一击沉没,但这超乎想象的远程打击,瞬间打懵了岛津水军!
“那是什么?!”
“是国崩?!不!国崩没有这么快!”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两门火炮开始了缓慢却致命的重新装填。
“快!冲过去!靠近他们!”岛津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吼叫。
更多的关船和小早船如同狼群般扑来。
“左满舵!保持距离!侧舷火枪手,自由射击!”林浩不断下令。燧发枪手们趴在船舷,用精准的射击阻止着试图跳帮的敌兵。
海面上上演了一场奇特的追逐战。猿港舰队利用火炮的射程优势,且战且退,不断轰击。岛津舰队则拼命想拉近距离,却一次次被炮火和铅弹逼退。
一枚炮弹幸运地击中了一艘运输船的吃水线,海水疯狂涌入,船体开始倾斜。
又一艘冒死逼近的小早船被“震雷炮”的霰弹(临时填充的铁钉碎石)扫过甲板,上面的水手非死即伤!
岛津水军的勇猛,在无法靠近的绝对火力劣势面前,显得苍白而悲壮。他们从未打过这样的仗!
最终,在损失了两艘关船、一艘运输船重伤后,岛津指挥官不甘地下令撤退,保护着剩余的粮船撤向萨摩方向。
猿港舰队没有追击,弹药也所剩无几。但战术目标已经达成——重创岛津运粮船队,展示了强大的远程打击能力。
“返航!”林浩看着撤退的敌舰,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火炮的威力初显,但射速慢、精度差、移动困难的缺点也同样暴露无遗。若遇上天候不佳或更灵活的敌人,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这场“胜利”的消息,却以更快的速度传遍了周边海域。
琉球欢欣鼓舞,将明夏浩视为救星。
岛津家震怒异常,将“拥有诡异重炮的明国舰队”列为心腹大患。
而一直暗中关注着林浩动向的毛利家和葡萄牙人,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愕和……警惕。
村上武吉原本以为林浩的火炮只是虚张声势,没想到竟真有如此威力!虽然还比不上葡萄牙人的重型舰炮,但已远超日本国内的“国崩”!
阿尔瓦雷斯船长和科埃略神父接到报告后,态度发生了微妙转变。他们原本视林浩为可以随意拿捏的土着军阀,现在却不得不重新评估其价值……和威胁。
“必须尽快控制他,或者……摧毁他。”阿尔瓦雷斯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的技术成长太快了。”
不久,葡萄牙商船再次抵达猿港。这一次,带来的不是友好的问候,而是冰冷的最后通牒。
阿尔瓦雷斯船长亲自前来,态度傲慢:“明夏浩阁下,鉴于您近期‘活跃’的军事行动,以及您似乎并未积极履行之前的承诺(指皈依和开放港口),王国远东总督府对您的‘诚意’表示严重怀疑。”
他递上一份文书:“这是新的条件:立刻无条件开放猿港,允许我军舰驻泊;您麾下所有火炮和火枪制造工匠,必须全部移交由我方‘保护’和‘指导’;您本人需前往澳门,接受总督阁下‘问询’。否则,我方将视您为敌,并采取‘一切必要措施’。”
图穷匕见!不再掩饰贪婪和武力威胁!
林浩看着这份近乎屈辱的条款,脸色平静,心中却怒火滔天。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阿尔瓦雷斯:“船长先生,这就是葡萄牙王国的友谊吗?”
“弱肉强食,即是世界的法则,阁下。”阿尔瓦雷斯冷笑,“您或许有几门不错的土炮,但在葡萄牙无敌舰队的巨炮面前,不堪一击。做出明智的选择吧。”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林浩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笑:“看来,确实没什么可谈的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港口外那艘耀武扬威的葡萄牙武装商船。
“请回去转告总督阁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
“我明夏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猿港就在这里,火炮就在这里。想要?就拿命来换!”
决裂!毫无回旋余地!
阿尔瓦雷斯脸色铁青,狠狠瞪了林浩一眼,拂袖而去。
战争,已不可避免。
送走葡萄牙人,林浩立刻下令:“全军最高战备!所有火炮进入阵地!港口布置障碍物!准备迎战葡萄牙舰队!”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这一次,不再是阴谋诡计,不再是骚扰偷袭,而是硬实力的碰撞!
是龙是虫,在此一举!
—— 第34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