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尘的识海刹那间被金色流光填满。
那些晦涩的古字如活物般从玉简中涌出,在他脑海里翻涌成河。
第一行“吾族执掌雷核万载,非为永生,实为封印‘天外之眼’”便如重锤砸在天灵盖,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指尖无意识攥紧案角,雷晶的棱角刺破掌心,血珠混着雷纹渗出来,他却浑然未觉。
“十二玄雷乃锁链,雷帝即容器……”他喉结滚动,前世被挚爱背叛时的剧痛突然与此刻的震撼重叠。
原来所谓“雷帝”不是巅峰,而是困在枷锁里的活祭品?
当年神霄大陆的飞升劫,是否也是这“天外之眼”的手笔?
更往下读,上古大战的画面在识海浮现:雷族先祖以十二玄雷为链,将名为“渊瞳邪魔”的存在镇在星域之外,自身化作容器承受反噬。
历代雷帝皆由雷核择主,传承记忆被层层封锁——不是为了藏私,而是怕邪魔顺着记忆侵入!
“所以我重生……”秦尘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是雷核主动选择了宿主?”他低头看向掌心的雷纹,那些曾经以为是金手指的玄雷,此刻竟像烙在灵魂上的枷锁。
可当他这么想时,识海中的紫霄神雷突然炸响,似在抗议他的自怜。
“咚——”
静室石门被叩响。
秦尘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站起,案上玉简仍泛着微光。
他抹了把脸,汗水里竟带着细碎雷光。
“进。”
门开处,墨九章抱着一摞古籍踉跄进来,花白的胡须沾着星屑,显然是从藏书阁一路狂奔而来。
他刚瞥见案上展开的星图,手中古籍“哗啦”掉了一地:“这是……这是‘葬雷古图’!”
他扑到案前,枯瘦的手指几乎戳破羊皮卷:“传说中记载雷族覆灭真相的禁忌图谱!我在《北溟残卷》里见过只言片语,说此图藏着雷核封印的密钥——”他突然顿住,浑浊的眼珠猛地睁大,“这十二雷柱的排列方位……”
秦尘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图中闪烁的雷纹竟与东玄域建木、西荒域红莲业火等地标一一对应。
“您父亲当年在青木林发疯似的砍树,不是疯魔!”墨九章的声音发颤,“他是在按这图的方位,重启封印程序!”
“叮——”
瓦砾轻响惊碎了话音。
秦尘眼皮一跳,余光瞥见梁上垂落一道黑影。
那人身形比夜还淡,指尖泛着淬毒的幽蓝,直取案上玉简!
是柳寒烟!
他不动声色,掌心在案底轻触——早在进入静室时,他便以吞噬祖雷布下雷丝感应网,此刻那些细若游丝的雷光正顺着柳寒烟的衣摆攀升。
“拿到了!”柳寒烟低笑一声,玉指点在玉简上。
下一刻,她的笑凝固在脸上——九幽冥雷如尖锥刺入识海!
“啊!”她踉跄后退,眼前突然浮现丹塔地牢的景象:刑架上的自己被抽去灵脉,执法长老的冷笑在耳边炸响:“敢私盗雷狱秘宝,这就是代价!”幻蜃心魔雷编织的幻境里,皮鞭抽在身上的剧痛真实得让她冷汗淋漓。
“啪!”
一柄淬毒匕首抵住她咽喉。
小雅不知何时绕到背后,发间的夜凰羽饰泛着冷光:“说,谁派你来的?”
柳寒烟咬着牙不说话,却在挣扎时掉出一枚残破令符。
秦尘捡起,指腹擦过符上刻痕——“三焦锁灵印”,与徐归元当年用来暗算他的令符如出一辙!
“丹塔高层有人投靠焚天盟。”他捏碎令符,火星溅在柳寒烟脸上,“他们不仅要夺神木,还想毁掉雷核传承。”
“少主……”
池底传来赤鳞的低鸣,残魂上的裂痕渗出暗红雷光。
“当年……就是这些人……联合邪修……破我雷阵……屠尽雷狱……”它的声音越来越弱,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抽走半条命,“雷核……不能再……”
秦尘的手猛地攥紧。
雷池的水突然翻涌,紫霄神雷的威压从他体内溢出,震得柳寒烟直接昏死过去。
小雅收了匕首,担忧地看他:“尘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赤鳞残魂上。
独角的裂痕里,紫霄神雷的光越来越黯淡,像要熄灭的烛火。
深夜,雷狱密室。
秦尘盘坐在雷池边,赤鳞残魂散发的溃散雷气如游蛇钻入他掌心。
吞噬祖雷疯狂旋转,将那些驳杂的雷源提纯成精纯的葵水玄冥雷。
可每提纯一分,他的经脉便如被万蚁啃噬——有无形的力量在排斥这些外来雷源,仿佛在警告他“越界者死”。
“咳!”他咳出一口带雷光的血,染在雷池水面上,绽开细小的雷花。
窗外冷月如钩,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原来强大是有代价的……”他抹了抹嘴角,雷纹在眼底明灭,“可若我不强,如何替雷狱旧人讨回公道?如何揭开‘天外之眼’的真相?”
与此同时,东玄域边境的密林中,数道黑影裹在黑氅里。
为首者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手中“镇邪司令”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雷门已开,雷核归位。”他的声音像刮过岩石的风,“执行‘斩容器’计划,务必在雷帝觉醒前,碎其核,灭其魂。”
雷狱静室里,秦尘望着池底逐渐模糊的赤鳞残魂。
残魂的独角裂痕中,最后一缕紫霄神雷的光即将消散。
他握紧拳头,雷纹在掌心亮起——或许,该试试用太乙青木雷的生机,去修补这残魂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