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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赌注·指尖的温度与冰凉的枪口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嫩肉里,或许已经刺破了皮肤,但我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眼睛上,我死死地盯着关祖,仿佛要透过那层冰冷的面具,将他此刻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那微微倾斜的头颅,那停滞的枪口,那面具孔洞后骤然收缩的瞳孔——都牢牢地刻进灵魂深处。
四周的声音,火爆的狂笑,舅舅的嘶吼,仿佛都褪去了,被一种巨大的、嗡鸣般的寂静所取代。
胸腔里那股无名的怒火熊熊燃烧,烧干了眼泪,烧尽了恐惧,只留下一种近乎麻木的、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确定。”
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这短暂的死寂。
“不行!!!
不可以!!!”
舅舅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发出绝望的咆哮,试图冲过来,
“他们玩我!让我来!
你们放过她! 求你们!
她只是个女仔!
她什么都不懂!
她乱说的!!”
他的声音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焦急和卑微的祈求,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真吵。”
关祖的声音冰冷地响起,不带一丝情绪。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舅舅一眼,只是极其随意地、仿佛掸开一只苍蝇般,将手中的枪口倏地转向了嘶吼中的陈国荣!
那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舅舅的额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火爆的狂笑戛然而止,眼睛猛地亮起,带着嗜血的兴奋,期待地看着下一声枪响。
刘天的眼神微凝,身体保持着最佳的射击姿态,如同一个冷静的旁观者,评估着局势的每一步变化。
周苏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目光在关祖的枪口和崩溃的陈国荣之间快速扫过,面具下的嘴唇似乎抿紧了。
就在那扣动扳机的压力即将达到顶点的千分之一秒——
我动了!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完全是一种被愤怒和绝望驱动的本能!
我猛地向前扑去,不是躲避,而是直接迎向了那死亡的枪口!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我伸出手,不是去推开枪,而是用自己的手掌,一把牢牢地抓住了那冰冷滚烫的枪管!
并且,用食指,死死地堵住了那黑洞洞的枪口!
肌肤与冰冷钢铁接触的触感,以及那枪口残留的、灼烧般的热度,形成了一种诡异而恐怖的对比。
“够——了——!”
我抬起头,泪水早已干涸,只有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关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颤抖和不容置疑的疯狂:
“不!要!耽!误!我!玩!游!戏?!!”
一阵沉寂后,四人的反应:
火爆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大的能塞进一个鸡蛋,所有的嚣张和狂笑都僵在了脸上,彻底懵了。“……屌!”
刘天一直稳如泰山的身姿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晃动,持枪的手腕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绝对的难以置信和巨大的荒谬感。
周苏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我是什么极度危险且不可理喻的怪物,目光死死盯住我堵着枪口的手指,充满了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
关祖他整个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举枪的手臂肌肉绷紧到了极致,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那瞬间的僵硬。
面具后的呼吸声似乎停滞了一瞬。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枪管上传来的、那只手细微的颤抖,以及……指尖那种柔软的、温暖的、与冰冷钢铁截然相反的脆弱触感。
这种触感,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疯狂而冰冷的神经末梢。
(关祖内心): 她……竟然……用手……堵住了他的枪口?!
这不是计算中的反应,不是恐惧下的屈服,甚至不是愤怒的反击……
这是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超越了生死的、纯粹的疯狂和拦截。
这种疯狂,竟然让他那早已麻木的心脏,猛地、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悸动了一下。
不是愉悦,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震撼。
枪口,依旧被我的手指死死堵着。
空气,凝固得如同钢铁。
游戏的性质,在这一刻,发生了某种谁也预料不到的、危险的偏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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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祖视角切入)
对面的女人……有点奇怪。
那双盈满泪水却燃烧着愤怒的眼睛,那副明明怕得双腿微微颤抖却敢徒手抓枪的姿态……
有一种该死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像谁?
像记忆里那个雨夜中沉默的影子,
像学校里那个故作古板却眼神清亮的女人……
那些来了又走,只会用虚伪的同情或教导企图“拯救”他的蠢货。
一切善意都是虚伪,一切关注都是假的。
最终都会背叛,都会离开。
他心底刚被那一下触碰勾起的一丝异样瞬间冷却,被更深的讽刺和暴戾覆盖。
就这点胆量,也配跟他玩轮盘?
可笑。
他嗤笑一声,声音透过面具,带着十足的轻蔑。
手腕一翻,干脆利落地松开了枪,任由我抓着那滚烫的枪管。
“好啊。”
他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答应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游戏,
“那就开始。”
( 平行视角: 在场所有人的反应 )
火爆立刻兴奋地嚎叫一声,迫不及待地从腰间抽出自己的手枪,动作娴熟地“咔哒”一声卸下弹夹,嘴里嚷嚷着:
“等我!
等我!!
我先来装弹!
保证刺激!!!”
刘天相对冷静,但也嘴角噙着一丝残酷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检查着自己的配枪,眼神像毒蛇一样在我和舅舅之间扫视,评估着谁的恐惧更能取悦他。
周苏则抱着胳膊,歪头看着火爆和刘天的动作,眼神里有一丝参与游戏的兴奋,但更多的是一种置身事外的玩味,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热闹。
舅舅绝望地拉了一下我的衣袖,嘴唇翕动,用眼神哀求我。
我知道他的意思。
别玩,会死。
可是……不玩又能怎样呢?
不玩,现在就会死。
玩了,或许还有一丝……同归于尽的可能?
就在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时,只见关祖已经从火爆手里接过一把左轮手枪。
他手指修长灵活,动作带着一种冷酷的美感——弹仓甩出,手指一抹,五颗黄澄澄的子弹叮当落入掌心,只留下一颗,被他随意地塞进其中一个弹巢。
“咔嗒。”
手腕一甩,弹仓归位。
他手指拨动转轮,让它高速旋转,发出令人齿冷的摩擦声,然后猛地一拍,将转轮扣合。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暴力的仪式感。
然后,他把枪递到了我面前。
我……傻眼了。
现代人,尤其是现代普通女孩子,谁碰过真枪?
更别说,知道怎么摆弄这要命的东西了!
我连怎么打开弹仓都不知道!
我愣在原地,看着那柄象征着死亡的金属造物,手足无措。
关祖举着枪等了几秒,见我毫无反应,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你想反悔?”
他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不……不是……”
我心虚得声音像蚊子哼哼,
“我……我没有反悔……”
“你说什么?”
他向前逼近一步,压迫感十足,
“听不见。”
我被逼得闭上眼睛,豁出去般大声喊道:
“我不会!
我不知道怎么组装这把枪!!”
“……”
一瞬间,整个平台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寂静。
连风声都仿佛停滞了。
(团伙反应 - 极致的荒谬)
火爆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更夸张、几乎要笑断气的狂笑,捶打着旁边的铁栏杆:
“哈哈哈哈!顶唔顺(受不了)!
真系顶唔顺!
唔识装弹同人玩轮盘?(不会装弹跟人玩轮盘?)
黐线噶(神经病啊)!”
刘天脸上的残酷笑容僵住了,转而变成了一种极其荒谬的、看傻子一样的表情,他摇了摇头,甚至懒得评价,只是用一种“这世界居然有这种生物”的眼神看着我。
周苏面具后的惊讶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嫌弃和无语,她翻了个白眼,干脆转过身去,似乎觉得再看下去会拉低自己的智商。*
关祖也愣住了。
他握着枪,站在原地,似乎花了点时间才理解我这句离谱的话。
然后,他居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不是愉悦的笑,是一种被气到极点反而觉得荒谬至极的冷笑。
“所以,”
他声音里的温度降至冰点,
“你说玩俄罗斯轮盘,是在耍我?”
“没有啊!”
我急得快哭了,口不择言地辩解,
“你……你可以自己组装好!
你装好给我!
反正……反正就是一人开一枪嘛!
不一定非要我来装啊!
这……这有什么区别?!”
“哼……哈哈……哈哈哈……”
这下,连关祖都忍不住发出了低沉而讽刺的笑声。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对手”。
火爆:“区别?区别就系我而家就想一枪崩咗你个白痴!(区别?就是我现在就想一枪崩了你这个白痴!)”
刘天:(冷冷地)“浪费时间的垃圾。”
周苏:(转过身,嗤笑))“阿祖,快点解决吧,没意思了。”
荒谬。
极致的荒谬感弥漫在血腥的空气中。
一场生死赌局,因为一个连规则都不懂的“玩家”,变成了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而这闹剧,正把所有人推向更不可预测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