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庭的日子因为momo的到来,仿佛被注入了一滴奇妙的、活跃的墨汁,晕染开许多意想不到的乐趣与发现。
最初的几天,大家还在小心翼翼地观察这个未知的小生物。
风堇以她医师的细致,率先注意到了momo对光线的偏好。
那是一个午后,阳光逐渐变得炽烈,透过树庭的穹顶投下明亮灼热的光斑。
白厄正托着momo在廊下行走。
当经过一片被直射的区域时,掌心里的小黑球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发出细微不适的“momo…”声。
甚至试图用那对小得可怜的翅膀遮住自己头顶,往白厄手指的阴影里钻。
“嗯?怕晒吗?”白厄立刻察觉,快步走到一片有树荫遮蔽的回廊下。
几乎同时,前来送新调配营养药剂的风堇看到了这一幕。
她快步走来,青色的眼眸里带着关切:“它好像不太舒服?”
“似乎不喜欢太强的太阳。”白厄用手指为小家伙遮挡光线。
风堇轻轻接过momo,走到一处有柔和散射光的地方。
果然,小黑球立刻放松下来,甚至在她掌心摊开身体,享受起那温暖却不灼人的光亮,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原来如此,”风堇笑了,用指尖抚摸它柔软的表面,“喜欢温和的阳光啊,真是个懂得享受的小家伙。”
她仔细记下了这一点,并提醒白厄和经常在户外活动的人注意。
而关于黑暗的发现,则来自于那刻夏。
某天深夜,那刻夏仍在研究室里处理一些需要避光的敏感炼金材料,整个房间只留下一盏功率极低的、散发着幽蓝微光的晶石灯。
白厄临时被叫走,便将已经睡着的momo留在了那刻夏研究室里一个铺着软垫的小篮子中——那是风堇特意为它准备的。
不知过了多久,那刻夏正全神贯注于手中的试剂调配,一声极其可怜、带着颤抖哭音的“momo…momo…”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转头望去,只见那个小黑球不知何时醒了,正从篮子里滚出来。
在几乎完全的黑暗中,它那双红眼睛像两盏微弱但惊慌失措的灯。
它没有方向地慢慢滚动,小翅膀无助地扑腾,声音里的委屈和害怕几乎要溢出来。
它明明是漆黑的,此刻却仿佛被无形的恐惧包裹,与黑暗格格不入。
那刻夏皱了皱眉,似乎嫌它吵闹,但还是伸手“啪”地一下打开了房间里更亮一些的主光源。
柔和的光芒瞬间驱散了浓重的黑暗。
momo几乎是立刻停止了哀鸣,它愣愣地待在原地,眨了眨红眼睛,确认光线真的回来了,然后发出如释重负的、短促的“momo!”声,快速地、一滚一滚地回到有光照射区域的软垫上,把自己团起来,安心地不动了。
那刻夏看着它这一系列动作,哼了一声:“自己黑得像块炭,倒怕黑?什么矛盾的特性。”
话虽如此,他却没再关掉主灯,只是将幽蓝的晶石灯挪得更远了些。
自那以后,他的研究室里,总会为这个小东西留一盏不至于影响工作、但能驱散它恐惧的灯。
这个细节,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至于momo的“艺术品味”,则要归功于白厄一次“失败”的穿搭尝试。
白厄有一件非常喜欢的、饱和度极高的衣服——亮黄色的主体配上极为扎眼的紫色镶边与纹饰。
这身打扮曾让注重和谐与美学的阿格莱雅扶额叹息,也让追求理性与克制的那刻夏直言“视觉污染”,并勒令他除非必要场合否则不许穿。
某天,白厄偷偷拿出这件衣服,想看看momo的反应。他刚把衣服展开,原本在桌上追着自己尾巴尖玩的小黑球突然顿住了。
它猛地抬起头,红色的眼睛仿佛被那鲜艳夺目的色彩点燃,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极其响亮兴奋的“momo!!”声。
它几乎是瞬间弹射起来,扑到那件衣服上,在上面快乐地打滚,用小翅膀和身体去摩擦那些亮黄和艳紫的区域,仿佛那是世间最柔软的云朵和最美丽的画作。
白厄惊讶地看着它:“你…你喜欢这个?”
“momo!momo!”小家伙用行动回答,甚至试图用自己圆滚滚的身体去裹住一块紫色的花纹,可惜面积不够。
白厄顿时有种找到知音的狂喜:“看吧!还是momo有眼光!这明明就很好看!”
闻声而来的风堇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看来它的喜好…很独特呢。”
而随后到来的那刻夏,则对着沉浸在“美学共鸣”中的一人一球,露出了难以言喻的、仿佛看到两个“艺术灾难”混合双打的表情。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小东西对鲜艳色彩有着超乎寻常的喜爱。
白厄那被禁止的穿衣风格,阴差阳错地成了momo的视觉盛宴。
而momo最令人捧腹的日常,莫过于它追着自己尾巴尖的滑稽表演。
那节细长的、末端带着黑色三角形的尾巴,似乎是它自己最大的谜题和玩具。
经常会看到它突然在原地开始转圈,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身后那晃动的黑色三角形尾尖,试图用身体去够它、咬它。
结果往往是越转越快,最后把自己转得晕头转向,噗地一下歪倒在地,像个小毛球一样滚出老远,然后晃着脑袋发出迷茫的“momo…?”声。
这场景无论看多少次都让人忍不住发笑。
风堇总会温柔地把它扶正,帮它理一理绒毛。
连那刻夏有一次都没忍住,顺手从旁边的盆栽里扯了一根细长的、坚韧的草叶,在小家伙面前轻轻晃动。
刚刚从眩晕中恢复的momo,立刻被那移动的草叶吸引了注意力。
它的红眼睛瞬间聚焦,身体伏低,然后猛地一扑——用整个圆球身体去压那根草叶。
那刻夏手腕一抖,草叶灵巧地躲开。
momo扑空,却不气馁,立刻转身,又开始追逐那根被那刻夏操控着如同活物般扭动的草叶,蹦跳·滚动、扑击,玩得不亦乐乎,发出各种急促欢快的“momomomo!”声。
直到那刻夏觉得有失学者身份,干咳一声松开草叶,momo立刻胜利般地扑住“战利品”,用身体和小翅膀把它卷住,骄傲地朝着那刻夏叫了一声,仿佛在炫耀。
台下偶然看到这一幕的学生们和白厄、风堇都惊呆了——那个刻薄严厉的那刻夏老师,居然会……逗弄小动物?
虽然他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那只露出的异色瞳里,分明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笑意。
然而,最让整个树庭震惊,甚至颠覆他们对momo认知的,是发生在一次那刻夏的炼金术进阶课堂上的事。
那刻夏的课素以难度高、提问刁钻着称,经常提出一些需要极强逻辑思维和知识储备的多选题,台下往往一片寂静,学生们埋头苦思,生怕被点名。
那天,他正在讲解一种稀有催化剂的特性与替代方案,提出了一个涉及三种不同材料在不同温度下反应优先级的复杂选择题。
问题抛出后,课堂陷入了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刻夏的目光扫过台下一个个低垂的脑袋,包括坐在前排认真思考的白厄和旁听的风堇,似乎都没能立刻得出答案。
他习惯性地哼了一声,正要开口嘲讽两句——
“momo!”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不是来自台下,而是来自他讲桌一角那个铺着软垫的、专门给某个小东西准备的“特等席”。
只见momo不知何时停止了玩尾巴,它立起身子,红色眼睛盯着那刻夏面前那块写着选项的晶石板,然后猛地一跳——圆滚滚的身体精准地撞向了晶石板上的第二个选项区域!
撞完之后它落回软垫,还肯定似的又叫一声:“mo!”
整个教室:“…………”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刻夏。
他挑眉,看着那个在自己晶石板上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痕迹的小黑球,又看看那个被它撞到的选项。
那是正确答案。
短暂的死寂后,教室里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它…它撞了b?”
“巧合吧?”
“它怎么可能知道答案?”
那刻夏没有理会下面的骚动,他盯着momo,异色瞳里闪烁着极度探究的光芒。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又快速提出了另一个相对简单、但需要记忆一个冷门知识点的问题,并给出了两个选项。
momo在软垫上滚动了一下,似乎辨认了一下,再次跳起,撞向了第一个选项。
又对了。
那刻夏:“…………”
台下的学生们+白厄+风堇:“…………”
心情无比微妙。
他们苦思冥想不得其解的问题,被一个只会momo叫的小毛球……秒答了?
那刻夏再次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但内容足以让所有学生汗颜:“看来,某个圆滚滚的的生物,在某些方面的反应速度和对知识的直觉,比我的某些学生要聪明得多。”
小家伙似乎听出这是在夸它,在软垫上高兴地蹦跶了一下,“momo!”
还挺骄傲。
学生们:…………
那刻夏看着它,破天荒地伸出手,用指节极其轻微地、快速地蹭了蹭它头顶的黑色小角,算作奖励。
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平时自己提神用的、散发着清凉气息的薄荷糖,放在了它的软垫旁。
momo好奇地围着那颗比它小不了多少的糖球转了一圈,然后用身体把它拱到自己身边,开心地蹭着,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台下的学生们看着讲台上那一人一球的互动,尤其是那刻夏那堪称“温和”的举动和那颗作为奖励的薄荷糖,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羡慕?嫉妒?困惑?
还有一丝……对自己智商的怀疑?
自那以后,momo就成了那刻夏课上必不可少的“活跃气氛担当”兼“答题神器”。
虽然它并不是每次都能答对——大约十题里能对个八九题,偶尔也会撞向错误的选项或者干脆不理睬——但这准确率高得已经足够惊人。
那刻夏似乎也乐得如此,经常会提出一些难题,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个小黑球在选项板上蹦蹦跳跳。
“看来真的智商很高……至少肯定会进行某种形式的思考和信息处理。”
那刻夏在一次课后对记录momo行为的风堇和白厄说道,他看着正努力试图把一颗新得到的薄荷糖藏进软垫缝隙里的小家伙,语气里带着研究者发现珍贵样本的赞叹,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好孩子。”
他低声补充了一句。
于是,在那刻夏内心的小动物排名榜上,大地兽稳居第一,而这只神秘、聪明、又会答题的小黑球momo,毫无疑问地占据了第二的位置,地位超然,甚至比奇美拉还靠前。
毕竟某些特别的奇美拉还会捣蛋,还会想炸学校,这小家伙可聪明又乖巧多了。
树庭的生活依旧充满知识与宁静,但因为momo的存在,多了许多欢快、惊奇和温暖的色彩。
这个小家伙用它的方式,柔软地走进了每个人的心里,成为了树庭一个不可或缺的、神奇的成员。
而关于它的来历和它身上诸多无法解释的特异之处,也成为了那刻夏和白厄心中一个亟待解开的、有趣的谜题。
写番外就是好,随便写,不用过度思考剧情怎么爽怎么来(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