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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徊刚完成画作最后的调整,正心满意足地清洗画笔。

一抬头,却瞥见坐在窗边沙发上的白厄正盯着手机屏幕,眉头微蹙,眼神专注得有些异常。

甚至……透露出一丝他从未在白厄脸上见过的、混合着强烈好奇、探究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占有欲和跃跃欲试的光芒。

那眼神太过陌生,让墨徊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白厄平时看手机,大多是浏览美食或者好奇地搜索这个世界的知识,眼神总是清澈而充满求知欲,绝不是现在这种……

仿佛在审视什么即将属于自己的猎物般的、带着滚烫温度的眼神。

“你……在看什么?”

墨徊擦干手,有些迟疑地走近,心里那点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白厄闻声抬起头。

当他的目光从屏幕移到墨徊身上时,那种强烈的、几乎带着实质热度的占有欲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清晰地聚焦在了墨徊本人身上。

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暗流在汹涌,写着明晃晃的“想要体验”四个大字。

墨徊被这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强作镇定,凑过去飞快地瞟了一眼手机屏幕——

只一眼,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然后又“轰”地一声全部涌上了头顶!

屏幕上显示的,根本不是什么正经网页!

而是……而是某个同人创作平台!

上面赫然是一篇标题就极其直白火辣的文章,配图更是尺度惊人。

最关键的是,那tag明晃晃地打着#白厄x你#!

白厄x你!

这个“你”指的是谁?!

还能有谁?!

现在在这个屋子里拿着手机的是白厄,那这个“你”不就等于……

墨徊的警铃瞬间以最高分贝疯狂作响!

危险!

极度危险!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转身就想跑!

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逃离那个眼神突然变得很危险的白厄!

然而,他的动作快,白厄的动作更快!

他刚迈出一步,腰上就猛地一紧!

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瞬间环住了他,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传来。

天旋地转之间,他整个人就被轻而易举地捞了回去,然后重重地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等等!?白厄你干什……唔!”

所有的惊呼和抗议,都被一个突如其来、却又仿佛蓄谋已久的吻,彻底堵回了喉咙里。

那不是之前那种轻柔的、试探性的触碰。

这个吻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强势和骤然爆发的热情,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意味,精准地捕获了墨徊因惊吓而微张的唇瓣,攻城掠地,纠缠不休。

墨徊的大脑彻底一片空白。

等等……等等!

不对啊!这发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刚刚不是还在看手机吗?!

怎么突然就……!

呜……喘不上气来了……

氧气被急速掠夺,陌生的快感混合着巨大的羞耻和惊慌,如同电流般窜过四肢百骸。

墨徊的手无力地推拒着白厄的胸膛,却如同蚍蜉撼树,反而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邀请。

他的身体在对方灼热的体温和强硬的禁锢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思维彻底停摆,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个过于激烈的吻。

就在墨徊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因为缺氧而晕过去的时候,白厄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适,终于稍稍退开了一些,给了他一丝喘息的空间。

墨徊立刻像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呼吸,脸颊绯红,眼眶湿润,嘴唇被吻得微微红肿,看起来狼狈又可怜,却别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诱惑力。

白厄冰蓝色的眼眸深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里面翻滚着显而易见的情动和尚未满足的渴望。

他低头看着身下气喘吁吁、眼神迷离的墨徊,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晃了晃另一只手里还握着的手机,屏幕上的文字依旧清晰可见。

他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吻而变得低哑性感,带着一丝玩味和毫不掩饰的期待。

“小墨,试试?”

试试?!试什么?!

试试那篇同人文里写的东西吗?!

墨徊的魂儿都快被吓飞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声音都带了哭腔:“……不行!绝对不行!”

白厄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并不气馁,反而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用气音低声问道,语气里充满了认真的探究:“为什么?担心没有……那个吗?”

他似乎在努力回忆同人文里提到的某个关键词。

“——!”

墨徊的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不会把那文章全看完了吧?!”

他羞愤欲绝地喊道,声音都在发抖。

他自己平时都只偷偷存图看别的太太画的香香涩图,从来不敢细看文字版!

白厄这才拿到手机多久?!

居然连细节都记住了?!

白厄看着他这副羞得快冒烟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居然还理直气壮地承认了:“不可以吗?”

他仿佛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学习研究过程。

然后,他像是为了实践一下“学习成果”,目光再次落到手机屏幕上,居然真的照着上面的一段文字,低声念了出来,声音沙哑而充满磁性。

“白厄的手指从你的脖颈一路向下……”

与此同时,他的指尖也如同文字描述的那样,带着灼人的温度,轻轻地、试探性地,落在了墨徊因为紧张而微微仰起的、白皙脆弱的脖颈上。

指尖的触感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墨徊。

他猛地一颤,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了!

那指尖并没有用力,只是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慌意乱的缓慢速度,顺着脖颈的线条,缓缓向下滑去,掠过锁骨,最终停留在了睡衣第一颗纽扣的上方,仿佛在犹豫着是否要继续“探索”。

墨徊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白厄指尖的纹路和热度,能感受到那充满暗示意味的移动轨迹,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被触碰的地方,烧得他神志不清。

他紧紧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根本不敢看身上的白厄,仿佛只要不看,就能假装这一切没有发生。

白厄看着身下的人紧闭的双眼,绯红的脸颊,微微颤抖的身体,一副完全放弃抵抗、任君采撷的脆弱模样。

冰蓝色的眼眸暗了暗,呼吸也变得更加粗重。

然而,就在墨徊以为今天在劫难逃,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时候,那在他胸膛上方流连的指尖却忽然停住了。

紧接着,预料中的更进一步并没有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吻。

不同于方才那个带着掠夺意味的激吻,这个吻变得异常温柔、绵长而深情。

白厄轻轻地、一遍遍地吮吻着墨徊那微微红肿的唇瓣,仿佛在品尝,又像是在进行某种郑重的安抚和宣誓。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墨徊紧绷的身体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下来,久到那令人心慌的恐惧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酥麻的、让人浑身发软的战栗感。

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白厄才缓缓退开。

他的额头抵着墨徊的额头,鼻尖蹭着墨徊的鼻尖,冰蓝色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依旧燃烧着未熄的火焰,却多了一份极强的克制和温柔。

“没关系,”白厄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承诺意味,“可以等你准备好。”

他轻轻吻了吻墨徊的鼻尖,再次郑重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无论现在,还是未来,我都等你。”

这句话,像是最有效的镇静剂,瞬间抚平了墨徊所有的不安和慌乱。

也像是最深沉的枷锁,将他那颗漂浮不定的心,彻底地、温柔地锁在了原地。

平静的日常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白厄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无形的“时限”正在逼近。

这种预感并非空穴来风,最明显的征兆,来自于客厅书架最高处的那个面具。

那个绘制着夸张狂笑表情、材质非金非木的面具。

最近,白厄总能感觉到一道视线。

并非幻觉,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带着某种至高无上意志的注视感。那视线来自面具那空洞的眼眶之后,冰冷、玩味、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当他只是普通地待在墨徊身边时,那视线是若有若无的,带着一种观察和…纵容?

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戏剧。

但当他与墨徊有更亲密的接触时,那视线就会变得格外清晰和强烈。

比如现在。

午后,阳光正好。

墨徊正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整理最近的画稿,白厄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目光落在墨徊低头时露出的一小截白皙后颈上。

鬼使神差地,他俯下身,手臂从后面环过去,轻轻掐住了墨徊纤细的腰肢,然后在那柔软的颈侧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墨徊吓了一跳,手里的画纸散落一地,耳根瞬间红透,下意识地就要挣脱:“白厄!你……别闹……”

就在这时!

白厄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锐利地射向书架顶端!

那道视线!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观察和纵容,而是瞬间染上了清晰的警告和一种…被冒犯般的不悦?

甚至还有一丝……看好戏的戏谑和即将发火的危险感!

那目光如有实质,压得他心脏猛地一沉。

墨徊似乎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顺着白厄的视线望去,却只看到那个安静的面具:“怎么了?”

“……没什么。”

白厄迅速收敛了情绪,松开手,帮墨徊捡起画纸,仿佛刚才只是个小插曲。

但他心里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种程度的注视……绝非寻常!

他想起之前用墨徊手机浏览时,偶然瞥见的、关于“欢愉”星神“阿哈”的描述——那位以捉弄众生、寻求乐子为己任的至高存在,其象征之一,便是面具。

欢愉星神,阿哈。

一个本该存在于他的世界设定里的神明……其象征物,为什么会出现在墨徊家的书架上?

还散发着如此真实不虚的威压和意志?

一个荒谬却又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答案,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墨徊那对行事诡异、总能带回“有趣”物品的父母……墨徊自己那非同寻常的学习能力、傩舞技艺、以及能与各种异常物品和平共处的特质……还有这个蕴含着欢愉星神力量的面具……

一切线索都指向一个可能性:墨徊的“父母”,极有可能与那位星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甚至……他们本身就是……

白厄强行压下了这个惊人的猜测。没有证据,贸然说出只会让墨徊陷入混乱和恐慌。

他的小墨,似乎对自己家庭的“不普通”毫无自觉,一直生活在一种被精心保护的“日常”里。

但他知道,自己停留的时间,恐怕真的不多了。

那道带着警告的视线,就是最后的通牒。

夜晚,两人依旧相拥而眠。

白厄将墨徊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将他的温度和气息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在墨徊即将沉入梦乡之际,白厄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地在他耳边响起。

“小墨,我可能……快要回去了。”

怀里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墨徊猛地睁开眼,在黑暗中试图看清白厄的表情,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感觉。”白厄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更紧地抱了抱他。

“听着,小墨,如果我走了,不要害怕,也不要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他顿了顿,认真地建议道:“或许……你可以试着,找你的爸爸妈妈寻求帮助。”

“我父母?”

墨徊的声音充满了茫然和不解,“他们怎么了?虽然……确实是有点神经病一样,还有不靠谱,总是带些奇怪的东西回来……”

“但、但应该还在正常人的范围之内吧?”

在他的认知里,父母只是比较“有趣”的普通人。

白厄:“……”

他看着怀里的人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清澈写着全然信任和困惑的眼睛,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正常人不会把欢愉星神的面具当装饰品放在书架上”这件事。

他叹了口气,选择了一种更委婉的方式:“你想想,我能以那种形态出现在这个世界,本身就不是一件可以用正常来解释的事情,对吗?”

墨徊沉默了。

确实,从白厄作为一个棉花娃娃“活”过来开始,这件事本身就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们之间唯一的连接,只有游戏。”白厄继续引导他,“而游戏里的力量,或者说,能干涉到这种程度的存在……你觉得,会是普通的吗?”

墨徊开始了思考。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长期以来习惯了父母的“特别”,下意识地将所有不合理都归为了“有趣”和“父母的爱好”。

此刻被白厄点破,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纷纷涌上心头——会讲鬼故事的娃娃、吵闹的石头、食人花、星屑瓶、永不化的冰、还有那个总是让他觉得不舒服的面具……

以及父母常年神秘的行踪和对此讳莫如深的态度。

他的父母……难道真的……

但问题是……这很奇怪吗?

不奇怪啊。

爸爸妈妈一直就是这样的啊。

看着墨徊陷入沉思、眉头越皱越紧的样子,白厄心里一软,不忍心再让他继续纠结下去。

他伸出手,温热的手掌轻轻盖住了墨徊的眼睛。

“没关系,”他的声音温柔得像夜风,“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

“睡觉吧。”

眼前陷入一片温暖的黑暗,耳边是白厄沉稳的心跳声。

墨徊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该来的总会来。”白厄的声音如同催眠曲,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但不要害怕面对。”

“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想着你。”

在他的轻声安抚下,墨徊积累了一天的情绪和思考带来的疲惫终于涌了上来,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悠长,沉沉睡去。

确认墨徊已经睡熟,白厄才缓缓移开盖在他眼睛上的手。

在窗外微弱的光线下,他贪婪地、一遍遍地用目光描摹着墨徊安静的睡颜,仿佛要将每一寸轮廓都深深烙印在灵魂最深处。

然后,他感觉到了。

那股无形的、来自更高维度的拉扯力开始变得清晰。

他的身体边缘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仿佛信号不良的影像,开始一点点地变得透明。

时间到了。

白厄心中一紧,一股巨大的不舍和酸楚汹涌而来。

他猛地伸出手,几乎是有些慌乱地,抓向床头柜——那里放着墨徊前几天刚刚收到的、定制的迷你吧唧。

那几个只有35mm大小、印着q版墨徊头像的、小小的金属徽章。

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吧唧的瞬间,他的身体消散的速度陡然加快!

他死死攥住那枚微小的、冰凉的吧唧,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个锚点。

最后一眼,他深深望向熟睡的墨徊,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坚定的承诺。

这样……我们就算都在彼此身边了。

等候着……下一次的……

“明天见。”

无声的话语消散在空气中。

下一秒,他的身影彻底化作点点微光,如同被风吹散的萤火,消失得无影无踪。

卧室里,只剩下熟睡的墨徊,和床头柜上,那枚原本放着迷你吧唧的地方,空余下一片小小的、冰冷的空白。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又仿佛,一切都已被悄然改写。

寂静的深夜里,书架上那个诡异的面具,嘴角那夸张的笑容,在阴影中仿佛又上扬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像素点。

一场跨越次元的欢愉,暂时落幕。

但故事的终章,远未到来。

深沉的夜,万籁俱寂。

墨徊深陷在柔软的被褥中,呼吸均匀,沉浸在无忧的梦境里,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然而,在他的床前,空气却微微扭曲,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一张绘制着夸张狂笑表情的面具——正是书架顶端那一个——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静静地悬浮在离他眉心尺许的空中。

面具空洞的眼眶深处,不再是冰冷的材质,而是燃烧着两簇幽邃难明、仿佛蕴含了宇宙间所有恶作剧与混沌的光焰。

阿哈正透过面具,注视着自己这位毫无自觉的“崽子”。

静默持续了片刻,那面具忽然极其轻微地抖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只有“祂”自己能听见的、混合着惊奇与极度愉悦的啧啧声。

“……有意思。”

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回荡在意识的层面,带着一种非人的空灵和戏谑,“太有意思了!”

“那个来自翁法罗斯的小子……”

面具上的笑容仿佛又咧开了一些,“到底是怎么撬开那么一丝缝钻过来的?”

“就因为帮那个整天板着脸、满脑子炼金公式的薄荷猫试验了一下某个不稳定的空间折跃炼金阵?”

“结果没把试剂瓶炸飞,倒把自己整个人给折跃到三次元来了?”

“哈哈哈哈哈!!!”无声的狂笑在意识领域里震荡,“这乐子可真够大的!!简直是亿万时空里都难找的绝妙意外!Aha喜欢!!”

但欢愉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带上了一丝明显的不爽和……老父亲般的操心。

“可是!!!崽子现在还不能去那边啊!!他大学还没读完呢!毕业论文怎么办?!挂科了岂不是很丢阿哈的脸?!而且那边多危险!那小子自己都一身麻烦!”

面具的气场陡然变得有些暴躁,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冷凝了几分。

“偷家的臭小子!!趁家长不注意就来拐带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

那语气,活像自家精心养护的宝贝被隔壁野小子用一根棒棒糖就给骗走了。

但下一秒,那怒气又如同幻觉般消失,被一种更深沉的、洞悉命运的玩味所取代。

“呵……不过,说起来,这又何尝不是……命运呢?”

面具缓缓旋转着,仿佛在审视着无数交织的可能性,“无数条世界线,偏偏是这一条,发生了这样的交集。”

“是偶然,还是某个更高意志的恶作剧?”

“连阿哈都觉得有趣哈哈哈!”

祂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蛊惑般的意味,如同恶魔的低语,轻轻钻入熟睡者最深层的潜意识海。

“想要踏上旅程吗?我的崽。”面具微微倾侧,像是在发出邀请,“离开这个安稳却或许有些无聊的现实,去往那个绚烂多彩、危机四伏却又有着无限可能的星辰宇宙?”

“现在?还是……未来?”

祂的话语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试图激起涟漪。

“等你从这场不知是虚假还是真实的梦里醒来时——亲爱的崽,你还记得这段故事吗?”

“记得那个白色的、来自异世的身影?”

“记得那些共同看过的风景,分享过的温暖,和……那些令人脸红的亲吻?”

面具的笑容变得有些残忍,又有些怜悯。

“到时候,陪伴在你周边的……可就只剩下这些冰冷的、没有生命的周边了哦。”

祂的目光似乎扫过了床头柜上那枚消失了吧唧后留下的空白。

睡梦中的墨徊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无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寻求更多的温暖和保护。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那悬浮的面具顿了一下。

周身那诡谲莫测、仿佛随时会降下惩罚或玩弄命运的气场,悄然收敛了许多。

祂甚至操控着面具,向下飘落了一点,用一种极其轻柔的、几乎不可能由无机物做出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替墨徊掖了掖被角,仿佛一位真正温柔的母亲。

然而,动作温柔,低语的内容却依旧带着神明的冷酷与莫测。

“命运啊……就像一棵疯狂生长的大树。”

面具的声音如同吟唱,“有无数条枝桠,伸向无数的可能。”

“眼前这一条……这一条发生了意外交集的分枝,或许……”

祂顿了顿,语气变得轻描淡写,却蕴含着足以令人冻结的寒意。

“不必要。”

“剪断就好——”

仿佛在说,只要祂愿意,随时可以抹去这段发生意外交错的故事线,让一切回归“正轨”。

然后,祂又像是提出了一个真正的、源自好奇的疑问。

“那么这样的话……彼此新生的枝条,还会在冥冥之中,记得彼此吗?”

这个问题,似乎连祂自己都在思考。

就在这时,熟睡的墨徊似乎被那萦绕在意识层面的低语微微扰动,迷迷糊糊地掀了掀眼皮,露出底下朦胧失焦的深棕色眼眸,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含混不清,带着全然的依赖和软糯。

“……妈妈……别吵……”

简单的两个字,如同最强大的言灵咒语。

那悬浮的、散发着不祥与欢愉气息的面具猛地一僵!

下一秒,幽光闪烁,面具瞬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糊的、由光影构成的、穿着得体女式西装、带着半张精致笑脸面具的女商人虚影,悄然出现在床边。

祂的气息变得平和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

“算了。”女商人虚影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床上再次陷入沉睡的墨徊,眼神复杂,“无论重启多少次,无论在哪一条世界线上……”

“你们两个……”祂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次元壁,看到了某个正在翁法罗斯的星空下、指间紧紧攥着一枚迷你吧唧的白发青年,“都是注定会相遇的笨蛋。”

“是从悬崖坠落也不会松开的手。”

“是被泥土掩埋也不会回头的执拗。”

“是无数次的无数次,无数条支线里,都在上演的……相互追逐与吸引。”

女商人的虚影微微抬手,仿佛在轻抚无形的琴弦,吟唱着命运。

“就像两颗注定要碰撞的星星,坠落,升起,然后……共同迎来属于你们的黎明。”

“明天见……”

祂重复着那个贯穿始终的咒语,“这世界上最伟大,最可爱,也最……真诚的祝福。”

“也是最痛苦的诅咒。”

但旋即,那点感慨又被强烈的“家长情绪”所取代。

女商人猛地叉腰,周围的气压都仿佛低了下去。

“但是!!!”祂的声音在意识海里拔高,充满了愤愤不平,“阿哈的崽还这么小!!大学都没毕业!情书都没收过几封!”

“阿哈还没玩够……不是,是还没照顾够呢!!不许这么早接触这种亲密事情啊啊啊啊啊!!”

“那个臭小子!手往哪放!嘴往哪亲!”

“阿哈都看着呢!!”

这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又变成了某种蛮不讲理的宣言。

“虽然这可能只是无数可能性中的一条世界线……”女商人阿哈扬起了下巴,带着一种神明的任性和傲慢。

“但这也是阿哈的崽!!在这条线里,就得听阿哈的!阿哈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许早恋!!呃,虽然好像已经晚了。”

“不许随便跟人跑!!”

“虽然已经差点被拐跑了……”

“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祂对着熟睡的墨徊发表了一通毫无作用的“家长宣言”后,虚影渐渐变淡,最终如同雾气般消散在房间里。

只剩下熟睡的墨徊,一无所知地蜷缩在被子里,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浅浅的、安稳的弧度。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离奇、唯有星神知晓的梦境。

夜色依旧深沉。

书架上,那张面具安静地待在原处,仿佛从未移动过。

唯有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欢愉又无奈的叹息。

命运的枝桠依旧在生长,交错,分离,重逢。

故事,还远未结束。

“明天见”的祝福,依旧在无数个世界里,静静等待着回响。

小剧场:

浮黎偷看一眼:我看看欢愉这个b又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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