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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顶着那只还在欢快歌唱的丑章鱼,如同一颗愤怒的鱼雷,直冲实验室的大门。她的尖叫声、章鱼的破锣歌声、以及布雷克焦急的“姐姐等一下”的呼喊,混合成一首极不和谐的复仇交响曲。

实验室的门在她撞上去的前一秒,“唰”地自动滑开。

门后,并非预想中严阵以待的莉维娅和阿斯特。

只有莉维娅一人。

她好整以暇地靠在操作台边,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慵懒的、大仇得报后的惬意表情。那枚该死的、已经失效的章鱼发饰的“遗体”——一小撮珍珠粉和几点焦黑的符文残渣——正被她用镊子夹着,扔进一个专门的废弃处理盒。

阿斯特则不见踪影,不知道又化作星光溜到哪里去了,完美贯彻了“策划于幕后,消失于台前”的星穹作风。

“哟,”莉维娅抬了抬眼皮,看着冲进来的珊瑚,以及她头上那只还在卖力扭动、歌声却开始有点走调破音的章鱼,语气平淡地像是在讨论天气,“新发型?挺别致的。深海南庭最新潮流?”

“莉!维!娅!”珊瑚气得几乎要冒泡,伸手就想把头上的章鱼扯下来砸过去,但那几只小触手吸得死紧,一扯就头皮疼,“你立刻!马上!给我把这鬼东西弄掉!不然我…我就召唤古神水淹了你的破实验室!”

“求之不得。”莉维娅耸耸肩,指了指旁边一个标注着“高危废料”的处理口,“正好需要点强腐蚀液体清洗管道。不过在那之前…”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欣赏着珊瑚快要爆炸的表情,“你是不是该先为早上的‘护肤精华仪’事件道个歉?”

“我道你个……”珊瑚的脏话被章鱼突然拔高的一个破音给打断了。

“~??~嗷!吵架啦!好看!爱看!~?~?~”

布雷克终于跟了进来,巨大的身躯堵在门口,看着里面剑拔弩张的两人,急得冒汗:“莉维娅姐姐,珊瑚姐姐,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乱拍东西,也不该乱送东西…”他试图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那只章鱼发饰似乎终于耗尽了能量,或者是被阿斯特预设了时间。它的扭动逐渐缓慢下来,刺耳的歌声也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发出一声像是漏气般的“噗~”声,眼睛里的光芒熄灭,所有触手软塌塌地垂了下来,变成了一坨毫无生气的、造型滑稽的塑料片挂在珊瑚头发上。

歌声停了。

大厅里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珊瑚愣了一下,猛地伸手,终于轻易地将那坨东西扯了下来。她看着手里这丑得令人发指的东西,又看看莉维娅那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一股极致的委屈和哭笑不得涌上心头。

她狠狠地将章鱼残骸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一下(虽然没什么用),然后指着莉维娅,声音带着点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想笑:“你…你等着!这事没完!莉维娅·暗焰!”

“随时奉陪。”莉维娅推了推已经擦干净的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冷光,“记得下次恶作剧前,先想想后果。”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噼啪作响,但那股你死我活的杀气,却莫名消散了一些,变成了一种更加幼稚的、“你给我等着”的较劲。

露台方向,凯兰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老洛!你看!我就说没事了吧!小姑娘们闹着玩呢!打打闹闹感情才好!像你跟阿斯莫德大哥当年似的!”

洛德拉姆:“…”他决定不跟这个老泰坦一般见识。

贝拉的笑声传来:“哎呀,真是充满活力的一天呢~亲爱的,我们也回房‘活力活力’?”她拉着一脸无奈的洛德拉姆离开了露台。

角落里的棋局也分出了胜负——或者说,被迫中止。

影歌铁青着脸,指着棋盘上一个明显被无形力量挪动过的棋子,对着克莱尔低吼:“第十三次!这是你今天第十三次用你那该死的灵体作弊!这盘棋无效!以后禁止你用任何非实体生物靠近我三米以内!”

克莱尔抱着娃娃,撇撇嘴:“影歌哥哥小气鬼,玩不起。”她跳下椅子,蹦蹦跳跳地跑开了,留下影歌对着棋盘运气。

石磐终于清理完了大部分墨迹,正提着水桶和拖把,疲惫地从实验室门口经过。他看着里面似乎暂时休战的莉维娅和珊瑚,又看了看地上被珊瑚踩扁的章鱼残骸,默默地走过来,拿出一个小刷子和簸箕,开始清理。

他已经懒得问这是什么东西,又是谁干的了。反正,最后打扫的总是他。

诺克斯塔被这边的动静吸引,飞了过来,好奇地想用爪子去扒拉簸箕里的章鱼残骸。

石磐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捞进怀里夹住,面无表情地说:“这个不能吃。”然后继续他的清洁工作。诺克斯塔挣扎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也就老实了,开始啃石磐的袖子。

阿斯莫德的身影,又一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总控台旁。他手里依旧端着那杯茶,似乎续了热水,袅袅蒸汽模糊了他平静的面容。

他没有看任何闹剧的残局,只是伸出手指,在总控台上轻轻点了几下。

一阵柔和的、带着清新气息的能量微风拂过整个大厅,最后残留的那点海鲜味、墨水味、焦糊味被彻底净化一空。

然后,他再次端着茶,慢悠悠地走向回廊,准备回他的茶室。

经过实验室门口时,他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目光似乎极快地扫了一眼里面的莉维娅和珊瑚,以及门口憨厚的布雷克和默默打扫的石磐。

他的嘴角,似乎极其微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

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然后,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回廊尽头。

终极管理员再次用他特有的方式,为今天的闹剧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莉维娅和珊瑚对视一眼,同时哼了一声,别开脸。

但谁也没再动手。

布雷克看着似乎不吵了的两位姐姐,松了口气,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他摸了摸肚子,小声说:“…好像又饿了。”

珊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走上前,习惯性地伸手替他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一点灰尘(虽然没什么用):“吃吃吃,就知道吃!走了!回去我给你做深海鱼饼!”

莉维娅则转身回到操作台前,开始真正专心评估水晶的损伤,嘴里嘀咕着:“…维修费用一定要从他们两个的份额里扣…”

星脉圣所仿佛终于彻底平静下来。

阳光(或者说星脉模拟光)透过巨大的舷窗,洒在光洁的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阿斯莫德净化后的清新气息。石磐完成了打扫,抱着又开始打瞌睡的诺克斯塔离开。影歌终于开始小心翼翼、无比珍重地收拾他的棋盘。远处隐约传来凯兰找酒喝的嚷嚷声。

仿佛一切如常。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涌动着多少未尽的“恩怨”和蠢蠢欲动的搞事之心。

莉维娅的红温警报暂时解除,珊瑚的章鱼耻辱已被记下小黑账,阿斯特不知所踪但肯定在谋划下一场乐子,布雷克期待着鱼饼,石磐祈祷着下一个休息日…

星脉圣所今日的“无事”,终于在此刻,勉强达成。

——直到下一个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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