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九口魂锅,齐齐鸣动!
那声音,低沉而悠远,像是来自远古的呼唤,震动着每个人的灵魂。
一道完全由火焰构成的桥梁,自深不见底的井底升起!
火焰跳动着,升腾着,散发着灼热的光芒,照亮了通往未知的道路。
怒哥仰天发出一声狂笑。
他的笑声,充满了豪迈和释然,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轻松而自在。
“哈哈哈……老子烧了这么多年,原来不是为了当老大……是为了等你们一起烧!”
说完,他纵身一跃,双翼展开,猛地腾空而起。
他高举手中的火焰巨锤,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向魂锅炉的锅心!
“轰!”
一声惊天巨响!
魂锅炉的锅心,瞬间炸裂!
无数的火星,像是雨点般洒落,照亮了整个空间。
顾长明、怒哥、阿朵,三个人手牵着手,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那座由火焰构成的桥梁。
他们并肩而行,迎着灼热的火焰,向着密道的深处走去。
密道的墙壁上,开始浮现出一些古老的符文,那些符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某种神秘的指引。
在密道的最深处,半个“古”字,缓缓地浮现而出,与之前留下的残痕,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古篆。
顾燃。
井口处,无尽的火元素疯狂涌动,于半空之中,交织出一朵巨大的火莲,缓缓盛开,映照着整个清源村……
清源村三个曾嘲笑怒哥的少年跪在井畔,神情肃穆,眼神里带着敬畏与渴望。
猩红火莲,妖冶绽放,倒映在三个少年惊恐又渴望的脸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那火莲的光芒,带着焚尽一切的灼热,却又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温暖,仿佛是地狱之火,又像是救赎之光。
“我们也想守火!给我们一个锅位!” 三个少年,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带着悔恨,带着期盼,更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他们曾嘲笑怒哥的愚蠢,如今,却渴望成为“愚蠢”的人。
远处的山道上,铁秤婆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远远地眺望着那朵燃烧的火莲。
她那双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欣慰,有担忧,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第四代锅阵……开始了,也好…”
然而,就在这看似充满希望的时刻,地底深处,那枚被封印的蜈蚣蛊纹,却突然传来一阵令人不安的悸动。
黑色的雾气,如同活物一般,从蛊纹之中缓缓溢出,凝聚成一只巨大的六翅蜈蚣虚影。
那虚影,狰狞而恐怖,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魔。
六翅缓缓展开,遮蔽了洞穴顶端微弱的光芒,带来无尽的黑暗和压抑。
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带着嗜血的光芒,死死地盯住了火焰桥的方向——
“嘿嘿…真是有趣的传承…”
密道蜿蜒,火桥尽头,顾长明率先踏出一步。
他胸口那枚吸饱了黑血的残片,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骤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与魂锅锅底那古朴的“顾燃”二字遥相呼应,爆发出剧烈的共鸣。
刹那间,整个空间都仿佛活了过来!
九口魂锅齐齐颤动,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古老的战鼓被敲响。
井底原本平静的火流,也像是被搅动了的沸水,猛地倒卷而上,在半空中汇聚,凝结成一座熊熊燃烧的旋转火轮!
三道粗壮的火线,从火轮之上分离,分别射向怒哥、顾长明、阿朵三人。
他们脚下,各自浮现出一个奇特的烙印:一把燃烧的铁锤,一个古朴的匣子,一株妖异的血藤。
火轮中央,却空缺着一个位置,仿佛在等待着某种东西的填充。
怒哥眯起眼睛,盯着那空缺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搞半天,咱们三个是柴火架子?就等着往里填呢?”
阿朵指尖的血藤,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不安,轻微地颤抖着,发出嗡嗡的声响。
她闭上眼睛,竭力感应着周围的一切,忽然,她感觉到地脉深处传来一阵低语。
那不是真正的声音,也不是清晰的意念,而是一种纯粹的“痛”——那是被封印了三十年的初代火炉,所残留的残念!
她猛然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震惊的光芒,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不是器……是个人!他……还在烧!”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血藤,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自动刺入地面。
一道银灰色的火丝,从地底涌出,像一条灵活的蛇,缠绕上三人的手腕。
火丝之中,浮现出一幅幅残缺的画面:风雪交加的夜晚,一口古老的井边,一个佝偻的背影,脊骨仿佛要裂开一般,九条燃烧的火链缠绕着他的魂魄……那是顾一白,却又与初代守锅人的面容,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井口处,铁秤婆拄着拐杖,立于高高的山崖之上,她那只独眼,紧紧地盯着半空中那诡异的火轮异象,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三源同燃,必焚其一……当年顾一白替父烧,如今……轮到谁替他儿子死?”她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铁钉,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将鲜血喷洒在铁钉之上。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老娘不信命,但……信火要债。”
她将那枚沾染着鲜血的铁钉,狠狠地钉入地面。
出乎意料的是,铁钉入地,竟然没有引发任何反噬。
反而引出一线模糊的火语: “……愿者自燃,强求者烬。”
锅炉边,小哑跪在地上,双手抓起一把把灰烬,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巨大的圆轮。
圆轮之中,三只粗糙的手,分别执着铁锤、捧着匣子、引着血藤,火流自掌心汇入圆轮中央一个空心的人影。
他用手指指怒哥,又指指自己的心口,然后双手交叠在一起,猛然向外撕开——他的意思是:你先燃烧,火才能传递下去。
怒哥怔住了,他身上的凤火,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他想起那夜顾一白送命丝时,在他耳边的低语:“你撑了三十年……现在,换老子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爪子,火锤轻微地颤动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原来……老子等的不是接班,是点火。”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火桥的深处,那里,顾长明和阿朵正静静地等待着他。
火桥尽头,密道幽深,三人立于轮心。
顾长明缓缓抬起手,他手中的残片,对准了火轮中央那空缺的位置……
怒哥收起翅膀,缓缓走到桥头,手中的锤子有节奏的敲打着锅沿,发出当当的响声,“老子不是炉心……老子是第一块柴。”
火桥深处,三人立于轮心,肃杀之气凝如实质。
顾长明眸色一沉,指尖残片光芒大盛,正欲嵌入火轮中央那空缺的魂位——
“等等!”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密道簌簌落灰。
怒哥猛然横跨一步,手中火锤带着开山裂石之势,悍然拦在顾长明身前。
顾长明眉头紧锁,冷声道:“让开!”
怒哥不退反进,抬头望天,那燃烧的火轮映照在他的双瞳之中,如同两团跳跃的火焰,疯狂而炽烈。
“你爹没逃,是因为他知道——火不能靠一个人撑。靠一个人,那是死扛!老子现在明白了……”
他桀骜的嘴角咧出一个疯狂的弧度,退后一步,浑身金色的羽毛根根倒竖,爪中火锤高举过头顶,宛如一尊浴火战神。
“但这第一把火,得由我来烧!”
话音未落,一股狂暴到极点的凤火,猛然自怒哥心口炸裂!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精纯到了极致的赤金火流,带着焚尽一切的毁灭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地灌入火轮中心!
“轰——!”
整个火轮轰然一震,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条幽暗的密道。
阿朵闷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指尖血藤疯狂舞动,仿佛在抵御着这股恐怖的力量。
在无尽的火光之中,火轮中央,一个人影的轮廓,正在缓缓浮现……
“怒哥,你……”顾长明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怒哥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金色的凤炎在他身上熊熊燃烧,将他全身的羽毛都烧成了金色的灰烬,却并不散去,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被那旋转的火轮,一点一点地吸入中央……
“小鸡崽,你……”阿朵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靠近那片恐怖的火域。
怒哥缓缓地转过头,看向顾长明,眼神平静而释然。
“别他娘的给老子哭丧,老子选的路……”
“是你自己选的?”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密道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嘲讽和阴冷……
怒哥的凤火,炸了!
那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燃烧,而是如同太阳崩裂,宇宙初开般的狂野喷发。
他全身金色的羽毛,瞬间被焚烧殆尽,化作漫天飞舞的金灰。
诡异的是,这些金灰并没有四散飘落,反而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地涌向火轮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