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奶粉?!”
沈聿深听到电话那头物业老赵的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呼吸都停滞了一瞬!王强一个单身汉,买婴儿奶粉干什么?!
林晚就靠在沈聿深身边,也清晰地听到了电话内容,她的脸色瞬间白了,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仿佛那里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了一下。婴儿奶粉……这指向性太明确了!对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包括她的孩子们!
“赵经理,那张小票还在您手里吗?”沈聿深极力控制着声音的平稳,但紧握着听筒的手指关节已经泛白。
“在,在的。我觉得奇怪,就单独收起来了。”老赵连忙回答。
“太好了!请您暂时妥善保管,我立刻派人过去取!这件事,请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沈聿深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哎,好的好的,沈先生您放心,我明白轻重。”老赵连声应下。
挂了电话,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两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他买奶粉……是想干什么?”林晚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她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
是投毒?还是别的什么?一想到那个潜伏在身边的维修工,可能曾经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过她的孩子,甚至可能接触过他们入口的东西,她就一阵阵后怕,胃里翻江倒海。
沈聿深将她冰凉的双手紧紧握在掌心,眼神冰冷如刀,但语气却异常沉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别自己吓自己,晚晚。他现在已经死了,而且我们发现了这张小票,这就是最重要的线索!”
他立刻拿起加密手机,联系老刀,语速极快地将奶粉小票的事情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老刀显然也震惊了,立刻说道:“我马上去物业取小票!同时查这家超市那个时间段的监控!王强一个人去的,还是和别人?买的奶粉是什么品牌?有没有后续动作?必须查清楚!”
“重点查和他接触的售货员,以及他离开超市后的去向!”沈聿深补充道,“还有,把他死后,我们排查到的所有看似无关的零碎信息,全部和这张小票联系起来重新分析!”
“明白!”
放下手机,沈聿深看着惊魂未定的林晚,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没事的,有我在。”他重复着这句承诺,像是在对她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这张意外出现的小票,像一把钥匙,虽然还不知道能打开哪扇门,但无疑让陷入僵局的调查重新看到了方向。
老刀的效率极高。一个多小时后,他就拿到了那张皱巴巴的超市小票,并传来了高清照片。小票显示,购买时间是一个多月前的周二下午,地点是离家几公里外的一家大型连锁超市。
购买物品除了香烟和泡面,确实有一罐高端进口婴儿奶粉,品牌正是林晚之前给儿子吃过、家里现在也给女儿备着的那个牌子!
对方连他们家用什么牌子的奶粉都一清二楚!
紧接着,老刀调动关系,拿到了超市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录像。画面显示,王强确实是独自一人去的超市。他戴着顶鸭舌帽,行为举止看起来和普通顾客没什么两样。
在奶粉货架前,他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在仔细查看不同品牌,最后才拿下了那一罐。结账时也很正常,用的现金。
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替亲戚或者朋友代买奶粉的普通男人。
“他离开超市后呢?奶粉去哪里了?”沈聿深盯着监控画面里王强提着购物袋离开的背影,问道。
“监控只拍到他把东西放进了电动车后备箱,然后骑车离开了。后面的路段监控有盲区,跟丢了。”老刀回答,“我们查了他宿舍,没有发现这罐奶粉。估计是交给上线了。”
上线……那个真正的“幽灵”。
沈聿深靠在椅背上,大脑飞速运转。王强买这罐奶粉,绝对不是为了自己喝,也不是为了投毒(如果是投毒,他不会这么堂而皇之地在监控下购买特定品牌)。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取样。
对方需要一罐和他们家使用的同品牌同批次的奶粉,目的是什么?分析成分?伪造包装?还是……为了制造一罐完全一样,但内里却被替换掉的“毒奶粉”?
最后一个猜测让沈聿深不寒而栗!
他立刻下令:“老刀,把我们家里现存的所有这个品牌的奶粉,全部秘密送检!重点检测有无异常添加物!还有,查这个品牌奶粉的供应链,尤其是流向我们家的这一批次的源头和物流信息,看看有没有被动手脚的可能!”
“是!”
等待奶粉检测结果的日子,比之前等待任何线索都要难熬。林晚几乎不敢再给女儿喂奶粉,宁愿自己辛苦点,坚持母乳喂养。家里的气氛紧张得像拉满的弓弦,连懵懂的儿子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变得比平时更粘人。
沈聿深表面上依旧镇定,处理公司事务,陪伴家人,但内心的焦灼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几乎能感觉到,那个“幽灵”正躲在暗处,阴冷地注视着他们,等待着下一个机会。
第三天,奶粉的检测结果终于出来了。
老刀亲自送来报告,脸色异常凝重。
“老板,太太,检测结果……是正常的。”老刀说道,“我们送检的几罐奶粉,都没有检测出任何有害物质或者异常添加。”
正常的?
沈聿深和林晚都愣住了。这似乎是个好消息,但又让他们更加困惑。既然奶粉没问题,那王强买那罐奶粉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老刀话锋一转,将报告翻到后面几页,“我们在追溯这批奶粉的物流信息时,发现了一个疑点。供应给我们家附近那家超市的这一批次奶粉,在从区域仓库发往超市的运输途中,其中一辆货车曾经因为‘轻微交通事故’耽搁了大半天。”
“交通事故?”沈聿深眼神一凛。
“对,事故很轻微,只是刮蹭,当时就处理完了。但关键是,那耽搁的大半天时间里,货车是停在郊外一个临时停车场等待处理的。”老刀指着报告上的一个地址,“而我们查到,那个临时停车场,距离王强最后失踪并被弃车的地点,只有不到五公里!”
一条看似毫不相干的线索,此刻却因为“奶粉”和“地理位置”这两个关键词,被串联了起来!
王强买的奶粉,恰好是这辆出过“事故”的货车运送的批次!
而他死亡的地点附近,就是这辆货车曾经长时间停留的区域!
这绝不可能只是巧合!
沈聿深猛地站起身,在书房里踱了两步,眼神锐利如鹰。“那辆货车的司机!查他!还有所谓的‘交通事故’,给我重新调查,看看到底是不是意外!”
“已经在查了!”老刀立刻回应,“司机背景看起来普通,但我们发现,事故发生后,他的账户里多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补偿款’,来源是一个空壳公司。”
空壳公司!又是这种手法!
沈聿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他终于抓住了对方更大的一条尾巴!这一次,不再是王强那种外围的执行者,而是更接近核心运输环节的人!
“盯死这个司机!还有,查那个空壳公司!这次,绝不能让他再被灭口!”沈聿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明白!我们的人已经布控了!”
老刀领命匆匆离去。
书房里,沈聿深和林晚对视着,两人眼中都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找到新线索的激动,有对背后阴谋之深的恐惧,更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他们……是想在奶粉上做文章?”林晚的声音依旧有些发颤。
“很可能。”沈聿深走过去,握住她冰凉的手,“但既然被我们提前发现了,他们的计划就休想得逞!”
他看着她苍白但坚毅的脸,心中充满了怜惜和愧疚。他把她卷入了这样危险的漩涡里。
林晚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反手握紧他,摇了摇头:“别这么说。是我们一起发现的。聿深,这次,我们一定能把那个藏在后面的家伙揪出来!”
她的眼神亮得惊人,那里面不再只有恐惧,更燃烧着一种保护孩子的母性力量和与丈夫并肩作战的勇气。
沈聿深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而,他们都明白,对方布局如此之深,连运输环节都能渗透,其能量和耐心远超想象。揪出这2号个司机,可能仍然只是掀开了冰山一角。
那个真正的“幽灵”,他(她)到底是谁?为何对他们抱有如此深的恶意?他(她)的下一个目标,又会是什么?
夜色渐深,沈聿深搂着林晚,看着婴儿床上安睡的女儿,眼神深沉如海。
风暴,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