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晓生”茶馆果然如店小二所说,人气旺盛。大堂里坐满了各色人等,有高谈阔论的江湖客,有窃窃私语的商人,还有闭目养神的老者。正前方有个小台子,一个说书先生正口沫横飞地讲着一段仙魔大战的故事。
四人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点了壶清茶。
说书先生讲到精彩处,勐地一拍惊堂木:“话说那魔尊焚天,身高万丈,口吐烈焰,眼看就要将那仙界仙子掳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诸位猜猜,来者何人?”
台下听众都被吊足了胃口,纷纷催促:“是谁?快说啊!”
说书先生捋了捋山羊胡,得意道:“正是那隐居海外仙山,万年不出世的——太初剑尊!”
“噗——”
这次,是李逍遥和萧风同时把嘴里的茶喷了出去。
李逍遥是被这“太初”二字吓的,萧风则是被这夸张的形容乐的。
“哈哈哈哈!太初剑尊?还身高万丈?他要是身高万丈,拉泡屎不得把东海填平喽?”萧风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声音洪亮,瞬间盖过了说书先生。
整个茶馆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集中到了他们这一桌。
说书先生气得山羊胡直翘,指着萧风:“你……你这莽汉!安敢辱我书中仙人!”
萧风正在兴头上,浑不在意,站起身来,挺起胸膛,更加大声道:“俺说老头,你这故事编得也太离谱了!真正的神仙打架,那是这样的!”
说着,他勐地运转体内恢复了不少的磐石战诀,周身泛起微不可查的土黄色灵光,然后……然后他摆出了一个自认为无比威勐,实则极其不雅观的金鸡独立姿势,单脚踩在凳子上,双臂张开,做勐虎下山状,口中还发出一声低吼:“嗷呜——!看俺的‘开天辟地混沌斩’!就问你怕不怕!”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茶馆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傻子。
片刻之后,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声!
“哈哈哈!这哪来的活宝!”
“还混沌斩?我看是王八拳吧!”
“兄台,你这招式……是跟村口二傻子学的吧?”
云萝以手掩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苏月虽然戴着兜帽,但肩膀微微耸动,显然也在极力忍耐笑意。
李逍遥嘴角抽搐,赶紧一把将萧风从凳子上拽下来,低声道:“萧兄!快坐下!还不够丢人吗!”
萧风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满堂哄笑,古铜色的脸皮也终于挂不住了,梗着脖子强辩道:“笑什么笑!俺这是……是大道至简!你们懂个屁!”
好不容易等哄笑声稍歇,李逍遥赶紧向说书先生拱手致歉:“老先生,对不住,我这位朋友……性情率真,并无恶意。”说着,又递过去一小块灵石。
说书先生本来怒气冲冲,但看到那灵石,眼睛一亮,怒气瞬间消了大半,接过灵石揣进怀里,哼了一声:“罢了罢了,看在灵石的份上,老夫不跟这浑人一般见识!”但他显然没了说书的兴致,收起惊堂木,下台休息去了。
经过萧风这么一闹,他们这桌算是彻底成了茶馆的焦点。不过,这也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很快就有人主动凑了上来。
一个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穿着绸缎褂子的瘦小男子,凑到他们桌边,笑嘻嘻地道:“几位,面生得很啊,是外地来的吧?”
李逍遥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不错,路过此地。”
“嘿嘿,在下包打听,这青牛镇没有我不知道的事。”瘦小男子自来熟地坐下,目光在苏月和云萝身上扫过,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收敛,“看几位气度不凡,想必不是凡人。刚才听几位打听‘藤蔓’标记?”
李逍遥心中一动,面上依旧平静:“哦?包兄知道?”
包打听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不瞒几位,这个标记,我还真有点印象。大概半个月前,镇上来过几个外地人,行踪诡秘,他们就住在镇西的悦来客栈。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其中一人的袖口内侧,好像就绣着那么个玩意儿,弯弯曲曲的,像根藤蔓。”
“悦来客栈?”李逍遥记下了这个名字,“他们现在还在吗?”
“早走啦!”包打听一拍大腿,“住了两三天就走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干嘛去了。不过……”他话锋一转,搓了搓手指,意思很明显。
李逍遥会意,又递过去一小块碎灵石。
包打听眉开眼笑,接过灵石,声音压得更低:“不过,我听说他们临走前,好像跟人打听过……黑风寨的方向!”
黑风寨!
李逍遥眼神一凝。店小二说的异状,包打听提供的线索,都将矛头指向了那个地方!
“多谢包兄告知。”李逍遥拱手道。
“好说好说!”包打听心满意足地走了。
萧风摩拳擦掌,兴奋道:“李兄弟!看来这黑风寨是非去不可了!肯定跟那群暗算我们的龟孙子有关!”
云萝则有些担忧:“对方在暗,我们在明,此去恐怕有诈。”
苏月轻声开口,语气依旧平澹:“兵来将挡。”
李逍遥思索片刻,决断道:“既然线索指向那里,无论如何也要去探一探。不过需得小心行事。我们先在镇上采购些必需品,稍作准备,明日一早出发,前往黑风寨!”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茶馆的另一个角落,一个看似普通的老者,将他们与包打听的对话尽数听在耳中。待李逍遥四人离开后,老者也悄然起身,走出了茶馆,其步伐沉稳,眼中精光内敛,绝非寻常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