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神色一凛,走到窗边,低声道:“进来。”
墨玄的身影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语气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世子,近多日暗查,西郊那座皇庄有重大发现。我们的人日夜监视,发现昨夜子时左右,有一辆看似运送蔬果的马车进入,但卸货时,筐篓沉重,绝非蔬果之重。更关键的是,我们设法接近了庄子里一个负责采买的下人,旁敲侧击下,他透露庄内近日常有身份贵重的“老先生”到访,身边护卫森严,连庄头都毕恭毕敬,且……那些人似乎都带着北地口音。”
北地口音!靖安侯府当年镇守的便是北疆!萧玹由其母在北地逃亡途中生下,其麾下有靖安旧部,带北地口音再合理不过!
“还有,”墨玄继续道,“我们核对过内务府的记录,那座皇庄理论上应由宫中派遣宦官管理,但近一年的用度支出远超常例,且多有不明去向的款项,与我们在江南查到的一些资金流向,隐约能对上。”
线索似乎一下子汇聚了起来!身份神秘贵重的老先生,北地口音的护卫,异常的资金流向,以及严密的守卫……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那里,极有可能就是萧玹在京城的藏身据点之一,甚至是其指挥中枢!
卫珩眼中精光爆射,之前的凝重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猎手终于锁定目标时的锐利与冷静。“很好!继续监视,但切记,绝不可打草惊蛇。我要知道他们的人员往来规律,换防时间,以及庄内的大致布局。另外,查清那个庄头的背景,看看他与宫中,或者与已故的靖安侯府,有无关联。”
“是!”墨玄领命,再次消失在夜色中。
室内,烛火摇曳。卫珩与绵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然。找到了萧玹的巢穴,意味着他们从被动防御,转向了主动出击的关键一步。然而,对方经营多年,老巢必然龙潭虎穴,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需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绵绵轻声道,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
“不错。”卫珩走到书案前,铺开京城及西郊的地图,“不仅要探其虚实,最好能拿到他与朝中之人勾结的确凿证据,或者……弄清他下一步的具体行动计划。”
风暴的中心,似乎已隐约可见。而一场围绕着这座西郊皇庄的暗中博弈与较量,即将展开。国公府的内稳,为这场外部决战,提供了最坚实的基石。
西郊皇庄的线索如同暗夜中的一缕微光,虽不明亮,却清晰地指向了潜藏的巨兽。卫珩深知,面对萧玹这等心思缜密、势力盘根错节的对手,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必须谋定而后动。
接下来的几日,墨玄调动了手中最精锐的暗探,如同幽灵般附着在西郊皇庄周围。他们利用地形、夜色乃至天气的掩护,耐心地记录着庄内的一切:护卫换防的规律、人员进出的频率与时间、马车货物的伪装细节,甚至通过观察庄内灯火、炊烟大致推断着核心区域的方位。
同时,对那位庄头背景的调查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此人姓胡,名义上仍是内务府挂名的庄头,但深入查探发现,他有个早年失散的妹妹,竟曾是已故靖安侯夫人身边一个二等丫鬟的远亲!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关联,在此刻却如同一条坚韧的丝线,将这座皇庄与二十多年前的靖安侯府隐隐牵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