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塔的驻地，一间实验室内，西撒端着一杯朗姆酒望向莱茵。
准确地说来是望向祂身前一面支离破碎的青铜镜，上面每一道裂痕都隐约透露着一整个世界，即使是西撒也难以想象这件散发着虚幻和真实交融气息的铜镜真正的伟力。
这是一件神器，毫无疑问，承载着规则之力，甚至是独属于莱茵的神器。
祂到底经历了什么？西撒想到，在接受莱茵成为自己学徒的时候，这个有着加图索姓氏的小家伙在自己眼中只不过是小有天赋，身上有着慈父的气息才被自己选为学徒的，但没想到只不过是半年，自己已经看不清这个学徒，祂的一切仿佛都隐藏在阴影之中。
这可能真的是宿命的抉择吧，西撒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想到自己有着一位可能有着神明本质的学徒做实验，西撒又陷入梦幻般的喜悦之中，法师拿自己的学徒做实验，虽然有些不道德，但是在以前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亲爱的导师，你好像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莱茵头也不回的说道，有的时候自己真的怀疑西撒是不是特殊物种伪装的精灵族，他的思维和精灵一点都不沾边。
西撒一点没有被莱茵点破想法的尴尬，笑着走上前去，看向铜镜之中的场景，“爱徒，你们这些存在是不是有着什么特殊的嗜好？”
“比如说偷窥什么的，虽然这对于你这个年龄来说很刺激，但是相信我，爱徒，当你看多了也就那样。”
“但愿你刚刚的话没有将橡树之父包括进去。”莱茵回看了西撒一眼。
说到偷窥，呸，这不能叫偷窥，这应该叫······好吧，莱茵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形容，但是作为一位在迈向伟大存在道路的人，莱茵很肯定每一位这样的存在都是世上最大的偷窥狂。
因为当祂们的目光注视到你的时候，你很难再有任何的隐藏，就像是莱茵现在正在做的一样。
铜镜之中，贝尔回到了自己位于第六闹市区的居住屋内，用石块修建的小屋虽然外观不怎么优雅，但是内里很温馨，两张小小的床用帘子隔开，一张书桌，书桌上的魔法灯照亮了整间屋子，壁挂式的书架上面放满了十几本书籍，可以看得出每一本都被小心翼翼地保养过，羊皮做成的书封没有一点毛糙感。
贝尔在进屋后，快速地开启了屋门口的陷阱法阵，一个娇小瘦弱的身影迎了上去，“哥哥，你回来了。”
贝尔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今天在费内克那里听不听话？”
“凡妮莎很听话，费内克还送给了我这个。”
这名叫做凡妮莎的小女孩扬了扬手中的一小袋特色糕点，“我正等着哥哥回来分享呢。”
贝尔取出怀中的包裹，那是一袋相同的特色糕点，凡妮莎的最爱，只不过比这一份要大得多。
凡妮莎的脸色突然一变，“哥哥，我说了多少次，金币不应该买这些东西，你用的羊皮纸早就该换一下了。”
因为环城的特殊性，这里的一切物品都出奇地昂贵，而二环法师在环城之中只不过处在食物链底端，维持基本的开销都有些困难。
“知道了，我的小财务管家，但是今天是哥哥的幸运日，就当是给为我带来好运的妹妹的奖励。”
“幸运日？”凡妮莎接过贝尔手中的袋子，打开床边墙壁的储藏柜，将袋子里的糕点分成四份放在保鲜的盒子之中，环城的物价虽然出奇的昂贵，但是这里的特殊物品早已融入生活的方方面面。
再从中取出两份食物摆放在书桌上，从书桌旁的水壶中倒上两杯清水，小袋子里的糕点被她等份分在两个餐盘之中。
贝尔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等凡妮莎做完这一切继续说道，“我今天遇到了两位，不，三位尊贵的殿下。”
凡妮莎手中一顿，突然翻了翻白眼，“哥哥，以后你应该少去酒馆这种地方，即使是为了工作，那里的醉鬼是在是太多了，我听说这是一种传染病。”
“这是真的。”贝尔压低了声音，从法师袍内层的布袋之中摸出一张有着繁复花纹的卡牌，上面仿佛有无数真理之环交织，法术灵光时隐时现，像是在揭示什么一样。
凡妮莎顿时被卡牌吸引了，再也挪不开目光，“这是？”
贝尔几乎要控制不住压低的声音，“万象无常牌。”
“万象无常牌？”小女孩一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贝尔从书架上熟练地取出一本书籍，这不是法术书籍，只不过是一本普通的书籍，但是这是一本《道格拉斯回忆录》，他的学徒彼得·齐林殿下关于祂导师的回忆录。
贝尔翻到其中一页，用手指了指着其中三行字，低声念诵到。
“老师在晚年的时候似乎喜欢上了卡牌，祂为此制作了一整套特殊的卡牌，我见过一次，问老师这是什么。”
“祂笑着回答说，万象无常牌。”
“这也是我最后见过这套卡牌。”
彼得·齐林殿下写下的《道格拉斯回忆录》更像是祂对于以往时光的一次缅怀，里面并不涉及任何隐秘的魔法知识，但是仍是法师界每一个法师必读的课本。
凡妮莎学过通用语和古荷特斯语，在贝尔的教导之下。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轻轻触碰着这张卡牌，就像它是一块易碎的玻璃一样。
“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三位尊贵的殿下确定过！”
在贝尔的心中，虽然西撒不承认，但是作为莱茵的导师，有着古力戈力这样的朋友，仍然被贝尔认为是殿下。
“你见过了三位殿下！”连凡妮莎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小声一点，我亲爱的妹妹，所以说这是我的幸运日，甚至这辈子最好的幸运日，感谢你提的建议。”
“建议？什么建议？”凡妮莎的小脑袋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昨天不是对我说过，我也许应该去2号传送门试试运气吗？”
凡妮莎恍然大悟，最近贝尔在酒馆内找不到合适的活儿，所以凡妮莎昨天晚上用餐的时候顺口一提。
“哥哥，我们应该将这张牌卖了，这样不管是时钟塔或者是奥术求知会还是别的什么组织，都不会拒绝你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卖了？”
“对，这是最好的办法，道格拉斯殿下的遗物不是我们能够窥视的。”
贝尔望着凡妮莎认真的小脸，突然有些心疼，心疼自己妹妹的早熟，但是在环城这个鬼地方，身为低阶超凡者，如果你不小心谨慎，可能早就在哪里被杀死，这里没有任何法律可以保护你，保护你的只有你的实力和谨慎，特别是对于凡妮莎这样连超凡者都不是的普通人。
贝尔鼻子有些发酸，“妹妹，也许我们应该去主物质界，神圣雷恩帝国光辉平原怎么样？听说那里是大陆最安全的地方，盛产水果和谷物，即使我只是一名二环法师，我们也可以每天都吃到各式的糕点。”
凡妮莎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要在这里等妈妈和爸爸回来。”
贝尔有些失神，在遗迹区消失了十年的人真的有机会会回来吗？
随后又看向凡妮莎，“这张卡牌暂时不卖。”
“为什么？”凡妮莎疑惑道，哥哥可不是那些认不清自己的狂妄之徒，万象无常牌换一个组织的资格或许会很亏，但是对于两人是张牌最好的使用方法。
“明天两位殿下还会雇佣我作为向导，而且祂们来自于时钟塔。”
“啊？”凡妮莎已经被贝尔所经历的一切都震惊了，这太过于梦幻，就像是骑士小说中的故事一样。
“真的，欢呼吧，妹妹，你敬爱的哥哥有可能成为一名尊贵的殿下的学徒。”贝尔说着大话，心里暗下决定，莱茵殿下像似最好说话的，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赌一把。
凡妮莎喜极而泣，已经说不出话来，一把抱着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
贝尔安抚了凡妮莎一会儿，轻声说道，“我们会等到爸爸妈妈回来的，即使不能，也可以去那里找到他们。”
兄妹俩用完简单的晚餐之后，凡妮莎收拾了餐桌，再次将这里挪给贝尔用作书桌，自己上到最里面的小床上，借着灯光在看一本基础的魔法理论。
贝尔也没有打扰凡妮莎，他将这张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万象无常牌放在桌上，翻开自己可能与之有关的魔法书仔细研究，两个小时过去了，仍然一无所获。
贝尔小心地将这张万象无常牌放回自己法师袍的内层夹袋之中，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也许自己想要使用它唯一的方法就是明天询问莱茵殿下了吧。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凡妮莎早已经放下了书本。
“想着我们以后成为da法师后的幸福生活，你会像一个公主那样拥有一整座城堡。”
贝尔开玩笑般的说道。
“那哥哥要当我的守护骑士。”
“好。”
西撒陪着莱茵看完了三个多小时的情景剧之后，问道，“爱徒，贝尔这个年轻人很特殊吗？你在观察他什么？”
“或者说你和古力戈力在他身上下注了什么？又在赌什么？”
莱茵看完之后，不断地沉思两兄妹的每个细节，他开口说道，
“导师，在你们宿命学科眼中，命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