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月的视线甚至没在离婚协议上停留半秒，指尖翻飞间，那薄薄几页纸已被她揉在掌心，随即狠狠撕扯开来。纸屑簌簌落下。
林如月忽然仰头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几分神经质，
“叶辰，你想走？你想离开我？这辈子都别妄想。你是我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只能是我的。”
叶辰垂眸看着地上的碎纸，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缓缓抬起手，指腹轻轻拍了拍左边的口袋。
“你·······撕错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投进滚水里，瞬间浇灭了林如月的气焰，
“你方才签了字的那份，在这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瞬间僵硬的脸，
“这样的协议，我这右边的口袋里还有一沓，够你撕到力气用尽。”
林如月脸上的笑僵住了，眼神里的疯狂一点点褪去，露出茫然的底色。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叶辰确实是将那份签了她名字的协议折了两折，仔细放进了左口袋，而递到她面前的，不过是从右边口袋摸出的、干干净净没有签字的离婚协议。那点被愤怒点燃的勇气倏地泄了，她像被抽走了骨头，“噗通”一声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膝盖撞地的声音闷得让人心头一跳。
“老公，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她仰着脸，眼泪混着慌乱往下掉，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和他……我们就是说了几句话，什么实质性的错都没犯啊。老公，你信我，我的身子是干净的，真的干净的。”她抓住叶辰的裤脚，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不过是……不过是一时糊涂，哪个女人这辈子还没犯过点这样的错呢？你就当可怜我，好不好？”
叶辰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她的哭诉像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只让他觉得厌烦。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就在口袋里，手机里还存着她和那个男人光着身子在床上的照片，证据确凿，便是闹到法院，他也有十足的把握断干净这段关系。他不想再纠缠，抬脚便要走。
“你等一下。”身后传来年长警官沉稳的声音。
叶辰脚步一顿，诧异地回头。
“你是报案人，也是当事人，按规矩得跟我们回警局做份笔录。”警官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叶辰皱了皱眉，知道这一趟躲不掉了，便敛了神色，走到一旁，沉默地看着屋里的闹剧。
林如月一听要去警局，脸色“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眼泪掉得更凶：
“要去警局？我不去……我没做错事……”
李泽楷在一旁，方才的镇定早没了踪影，手心里全是汗。这事说大不大，可若是真被带到警局，传出去颜面尽失，他在圈子里怕是要被笑上大半年。
“这位先生，您好您好。”齐彩霞忽然挤出满脸笑容，凑到李泽楷跟前，眼角的皱纹堆成了褶，
“我是如月的妈妈，叫我齐彩霞就行。”
李泽楷瞥了她一眼，那笑容在他看来比哭还难看，透着一股子精明的算计，让他从心底里觉得膈应。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齐彩霞眼底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分明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他忽然就明白了，林如月会做出这等苟且之事，怕不是随了她母亲的性子。心里那点残存的兴致彻底没了，只剩下厌烦——这样的女人，玩玩也就罢了，要是当真，自己就太蠢了。
“那边，衣柜里有我的衣服，你去拿过来。”李泽楷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叶辰身旁的衣柜上他自己可不敢过去，方才叶辰那眼神里的冷意，他至今想起还觉得后背发寒。
齐彩霞走过去，瞪了叶辰一眼，随即伸手把他往旁边一推，动作粗鲁得很。
她拉开衣柜门，一眼就瞧见了挂在最里面的西装，料子顺滑得像绸缎，领口的标签她虽不认识，却也看得出价值不菲。她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嘴角咧到了耳根，暗自嘀咕：女儿这次真是钓到大鱼了，等以后成了富太太，自己还愁没好日子过？她小心翼翼地把衣服取出来，叠得整整齐齐递过去。
李泽楷和林如月匆匆换好衣服。李泽楷趁人不注意，背过身快速拨了个电话，低声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后，脸上的慌乱才稍稍褪去些，眼神里多了几分笃定。
“好了，走吧，去警局把事情说清楚。”年轻警官看了看表，语气催促道。主要是带林如月和李泽楷这两个有交易嫌疑的人，叶辰作为报案人也得去，至于齐彩霞他们，去不去无关紧要。
一行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外传来林永彪惊得变了调的叫声：
“李琳？怎么会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齐彩霞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脚下像安了弹簧，“噌”地一下就窜了出去。别看她五十多岁的人了，平日里广场舞、交谊舞没少跳，腿脚利索得很，此刻更是把敏捷发挥到了极致。
原来隔壁611房间，一对男女正在床上嗨皮，男人正在兴头上，突然被隔壁612的吵闹声搅了兴致。那男人不耐烦地披上浴袍，骂骂咧咧地拉开门想理论，身后的女人也披了件睡袍，跟了出来。
那女人本想吃瓜看热闹的，没想到抬头一看，就看到了林永彪。她吓得“呀”地叫了一声，赶紧用手捂住脸，转身就往房间里跑。
可林永彪早已看清了她的脸——那不是别人，正是儿子林成栋处了大半年、马上就要订婚的女朋友李琳！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气血直冲脑门，当下便失声大叫起来，声音里满是震惊和愤怒：
“李琳！你给我站住！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男人是谁？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