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读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铅灰色的天幕沉沉压在雾脚寨上空,仿佛浸透了污血的棉絮。持续了一夜的暴雨终于转为冰冷绵密的细雨,淅淅沥沥敲打着残破的竹楼、浸透血污的泥地和横七竖八的行尸残骸。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腥臭和死亡的气息,混合着草木灰与药草的苦涩,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岩罕佝偻着身体,如同被无形重担压垮的老树。他灰败的脸上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沉重。浑浊的目光扫过狼藉的寨子:燃烧殆尽的火塘只余灰烬和焦黑的陶片;被暴力破开的竹楼门户如同狰狞的伤口;地上那些穿着熟悉蓝布衣、面目扭曲青黑的寨民尸体,更是无声的控诉,每一具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这些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是雾脚寨延续的血脉,如今却成了邪术下的牺牲品,曝尸于冰冷的雨水中。

“岩罕叔…”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疲惫,他脸上混合着雨水、泪水和污泥,手臂上深可见骨的爪痕只用布条草草捆扎,渗出的血水早已发黑。他看着那些尸体,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埋…埋不了…”岩罕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透着沉重的无力,“尸毒太烈…沾了控尸蛊气…入土必生变…堆起来…烧…”

烧!这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小张心头。他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最终还是颓然地点了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后的尊严。他强撑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开始艰难地拖拽那些冰冷僵硬的尸体,将它们堆放到寨子中央相对空旷的地方。每一次触碰那冰冷僵硬的肢体,都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岩罕的目光转向寨口竹棚的方向。竹棚内,林默瘫软在竹席上,气息微弱,断臂处的布条被暗红污血反复浸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压抑的痛苦呻吟,眉心那焦黑的凝神符烙印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疤。冷清秋则平静地躺着,心口的银白光茧稳定流转,但右肩锁骨下方那道浅浅血痕边缘,那若隐若现的暗金色符文雏形,在昏光下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

“不能再待了…”岩罕布满皱纹的手用力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勉强压下了尸毒反噬带来的眩晕感。他转身,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地走向自家竹楼。

竹楼二层,气氛同样压抑。王海靠坐在竹墙边,脸色蜡黄如金纸,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每一次呼吸都扯动胸腹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方木躺在担架上,虽然被姜红鲤强行拔除了致命的“血尸引路蛊”,保住了性命,但身体如同被彻底掏空,皮肤下仍残留着青紫色的暗影,那是蛊虫噬咬留下的恐怖痕迹。他双目紧闭,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角落里,几个幸存下来的寨民老弱妇孺紧紧抱在一起,眼神空洞,如同惊弓之鸟,身体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收拾…能动的…立刻走。”岩罕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走?去哪?”王海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嘶哑,眼中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后的茫然,“外面…还是这鬼样子…林默和冷警官…”

“野鬼溪…不能去…”岩罕打断他,浑浊的老眼扫过重伤的同伴和惊恐的寨民,“…去山外…最近的…清水镇…找…镇卫生所…还有…派出所…”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沉重,“…那疯子…岩拓…他还在附近…像毒蛇…在暗处…盯着…寨子…不能留…”

“清水镇?!”小张刚好拖着最后一具尸体回来,听到这个名字,脸上露出绝望,“岩罕叔!清水镇离这里隔着三座大山!最近的盘山路也被前几天的暴雨冲垮了!我们…我们这个样子怎么走?!”他指着昏迷的林默、重伤的王海和方木,还有那几个老弱妇孺。

“不走…都得死。”岩罕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残酷。他不再解释,转身走到火塘边,拿起那根老藤拐杖。杖头镶嵌的兽骨黯淡无光,布满裂纹,昨夜激战耗尽了它最后一丝驱邪之力。他用藤杖拨开角落堆积的杂物,露出几捆坚韧的粗藤条和几张用桐油反复浸泡、防水耐磨的厚实棕榈垫子。

“用这个…做担架…”岩罕言简意赅,枯瘦的手抓起藤条开始熟练地编织起来,动作沉稳而迅速,带着一种山民特有的坚韧。

小张看着岩罕的动作,又看看地上气息奄奄的同伴,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眼中也迸发出一股狠劲。他不再说话,咬着牙上前帮忙。王海也挣扎着想要起身,被岩罕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坐着!省点力气…待会…还要你开路!”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和紧张的编织中流逝。冰冷的雨丝不断从竹楼的破口滴落,打在人的脸上、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两个简易但足够结实的担架很快成型,铺上了厚实的棕垫。

“把…方警官…抬上去…”岩罕指着其中一个担架。小张和王海合力,小心翼翼地将如同破布娃娃般的方木挪到担架上。方木在挪动中发出几声无意识的痛苦呻吟,身体微微抽搐。

“林警官…和冷警官…”岩罕的目光投向寨口竹棚。小张立刻会意,强忍着疲惫和伤痛,再次冲入冰冷的雨幕中。

当小张和岩罕合力将林默小心地抬上另一副担架时,林默的身体因为剧烈的移动触碰到了断臂伤口,猛地一阵剧烈痉挛,喉头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残破的衣衫。断臂处包扎的布条再次被渗出的暗红污血浸透。而冷清秋则被岩罕亲自抱起,她的身体很轻,心口的银白光茧稳定地散发着微光,但岩罕抱着她,却感觉如同抱着一块冰冷的玉石,那无形的守护屏障隔绝了外界的寒意,也隔绝了大部分接触感。

就在众人准备抬起担架时,岩罕的目光猛地扫过角落那几个瑟瑟发抖的老弱妇孺。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阿婆,一个断了腿、依靠简易木拐的跛脚老汉,还有一个紧紧抱着婴儿、眼神呆滞的年轻妇人。

“跟着…别掉队…”岩罕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也带着一丝最后的责任。他没有能力再额外照顾他们,但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走!”岩罕低吼一声,枯瘦的肩膀率先扛起了抬着林默的担架前杠。小张咬着牙扛起后杠,沉重的担架压得他本就受伤的身体一阵摇晃。王海强撑着站起来,用唯一能动的手臂抓起一截削尖的竹矛充当拐杖,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了他那把早已没了子弹、沾满泥污的手枪,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的雨幕,承担起了警戒开路的责任。另一副抬着方木的担架则由两个相对健壮些的寨民老汉勉强抬起。那抱着婴儿的妇人、断腿老汉和花白阿婆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最后。

这支由重伤员、昏迷者、老弱妇孺组成的队伍,如同残破的败军,沉默地、艰难地挪出了如同鬼蜮的雾脚寨,一头扎进寨外更加浓密、更加危险的雨林之中。

山路早已不复存在,被持续数日的暴雨彻底摧毁。视线所及,只有无尽的泥泞、倒伏的巨树、断裂的藤蔓和浑浊的、四处横流的黄泥水。每一步都如同在粘稠的沼泽中跋涉,冰冷的泥浆瞬间没过脚踝,甚至漫过膝盖。腐烂的落叶和断枝混合着泥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小心…前面…泥坑!”王海的声音嘶哑而紧绷,他用竹矛探路,勉强辨识着被泥水淹没的路径。抬着担架的小张和岩罕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沉重的担架在泥泞中拖行,需要耗费数倍的力气。岩罕灰败的脸上汗水混合着雨水滚滚而下,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体内的尸毒,眼前阵阵发黑。小张更是脸色惨白如纸,手臂上的伤口在重压下不断渗血,但他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全靠一股意志力支撑。

“嗬…嗬…”担架上的林默在颠簸中断断续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断臂处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时刻啃噬着他的神经。每一次担架的晃动,都如同有烧红的铁钎捅进断骨深处。混沌的意识在剧痛中浮沉,偶尔能捕捉到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的触感,听到周围粗重压抑的喘息和脚下泥泞的拖沓声,但更多的是无边无际的痛苦和虚弱。

“呜哇…呜哇…”队伍后面,妇人怀中的婴儿似乎被这压抑恐怖的气氛和冰冷的雨水惊醒,发出微弱的啼哭,哭声在死寂的雨林中显得格外刺耳和揪心。

“闭嘴!别出声!”王海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如刀,压低了声音厉喝。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妇人压抑的抽泣和婴儿憋气的哽咽。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警惕地环顾四周被雨幕笼罩的幽暗丛林。谁也不知道,那个如同毒蛇般的岩拓,是否就潜藏在哪一片湿漉漉的蕨类植物之后。

沉默而艰难的行进持续着。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冰冷的雨水和沉重的喘息作为刻度。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带路的王海突然停下脚步,身体猛地绷紧!

“停下!”他低喝一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众人立刻停下,紧张地看向前方。

只见前方的山路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口!那是山体滑坡留下的狰狞伤痕。原本狭窄的盘山路被彻底撕裂、掩埋,形成一道数十米宽的、由湿滑泥浆、巨大滚石和断裂树木组成的恐怖斜坡。浑浊的黄泥水如同瀑布般从斜坡上方冲刷而下,发出哗哗的声响。斜坡下方,是深不见底、被雨雾笼罩的幽暗山谷!

唯一的“路”,是紧贴着陡峭山壁边缘、一条被泥水冲刷得仅剩半只脚掌宽、湿滑无比的石棱!石棱下方,就是翻滚着泥浆和断木的死亡深渊!

“过…过不去了…”抬着方木担架的一个寨民老汉看着那险恶的地形,脸上露出绝望的恐惧,声音都在发抖。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抬着沉重的担架,带着伤员和老弱,走过这条“鬼门关”?这几乎是送死!

岩罕死死盯着那道险恶的石棱,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光芒急速闪烁。他缓缓放下担架前杠,枯瘦的手指深深插入冰冷的泥浆中,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片刻,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石棱对面相对平缓的密林。

“能过!”岩罕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山民特有的、对山野的熟悉和近乎偏执的韧性。“…卸担架…把伤员…背过去!”

“背…背过去?!”小张看着那狭窄湿滑的石棱,再看看担架上昏迷不醒的方木和痛苦抽搐的林默,脸色瞬间煞白。“太危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岩罕厉声打断,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不容置疑的威严,“留在这里…等死!还是拼一把…活路!选!”

冰冷的雨点砸在众人脸上,也砸在心上。绝望的气息在蔓延。最终,王海狠狠一咬牙,率先将没了子弹的手枪插回腰间:“我来背方木!”他走到方木的担架旁,示意那两个寨民帮忙。

小张看着岩罕,又看看担架上痛苦不堪的林默,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被一股狠劲取代:“林默交给我!”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林默担架旁。

岩罕则走到冷清秋身边,小心地将她背在背上。冷清秋的身体冰凉,心口的银白光茧稳定流转,那无形的守护力场似乎也认可了岩罕的背负,并未排斥。但岩罕能感觉到,背着她,如同背着一座冰冷的山,每一步都异常沉重。

“抱紧…孩子…跟紧我…”岩罕对着那抱着婴儿的妇人沉声道,又看了一眼断腿老汉和花白阿婆,“你们…互相扶好…踩稳…只看脚下…别往下看!”

冰冷的指令下达。王海在小张和岩罕的帮助下,将昏迷的方木艰难地背在背上,用藤条死死捆住。方木的身体软绵绵地垂着,毫无知觉。小张则咬着牙,忍着剧痛,将林默背起。当林默的身体压上他受伤的后背时,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他死死咬住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才勉强站稳。断臂的伤口因为姿势的压迫,再次渗出大量暗红污血,滴落在泥泞中。

岩罕背着冷清秋,率先踏上了那条湿滑的死亡石棱!他的赤脚如同吸盘,稳稳地扣住冰冷的岩石,每一步都精准而坚定,佝偻的身体在狂风中稳如山岳。抱着婴儿的妇人脸色惨白,紧紧跟在他身后,眼睛死死盯着岩罕的脚跟,一步也不敢错。

断腿老汉拄着木拐,在花白阿婆的搀扶下,也颤巍巍地踏上了石棱。每一步都摇摇欲坠,惊险万分。

王海背着方木,深吸一口气,踏上了石棱。脚下是湿滑的石头,身侧是呼啸的山风和翻滚的泥石流深渊,背上沉重的负担让他重心不稳。他死死盯着前方岩罕的背影,将全身的力量和精神都集中在脚下那窄窄的立足点上,一步一步,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小张背着林默,走在最后。他是最艰难的一个。手臂的伤口在重压下剧痛钻心,林默每一次无意识的痛苦抽搐都牵扯着他的伤口,冷汗和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脚下湿滑的石棱仿佛随时会消失,下方深渊的咆哮如同死神的召唤。他只能死死盯着王海的背影,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模仿他的落脚点,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口腔里满是血腥味。

“呃啊…”背上的林默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猛地一抽!小张猝不及防,脚下猛地一滑!半只脚掌瞬间踏空!身体失去平衡,带着背上的林默,猛地向深渊方向歪倒!

“小心!”前方的王海听到动静,惊骇回头!但他自己也背负着方木,根本无法施救!

千钧一发之际!

一条坚韧的老藤如同灵蛇般猛地从侧面甩来!是岩罕!他不知何时已经转身,一手紧紧抓着山壁上凸起的岩石,另一只手闪电般甩出了腰间的备用藤条!藤条精准地缠住了小张的腰!

“抓紧!”岩罕低吼一声,枯瘦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向后一拽!

小张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从悬崖边缘硬生生拉了回来!双脚重重地砸在湿滑的石棱上!他惊魂未定,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背上的林默因为剧烈的晃动,断臂伤口再次崩裂,暗红的污血瞬间浸透了小张后背的衣衫。

“走!”岩罕的声音冰冷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松开藤条,转身继续前行,仿佛刚才惊险的一幕从未发生。

小张看着岩罕那在风雨中显得异常单薄却无比坚韧的背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狠狠抹了一把脸,将恐惧和剧痛死死压下,背着林默,再次踏上了那狭窄的死亡之路。

每一步,都像是在地狱边缘行走。

当最后一个断腿老汉在花白阿婆的搀扶下,颤抖着踏上相对安全的山坡时,所有人都如同虚脱般瘫倒在地,大口地喘息着,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也浑然不觉。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岩罕缓缓放下背上的冷清秋,小心地将她安置在一处相对干燥的岩石凹陷处。他枯槁的脸上毫无血色,背心处被冷清秋身上的无形力场压出的深痕清晰可见,体内的尸毒在刚才的爆发用力下,如同毒蛇般疯狂反噬,喉咙里涌上腥甜的液体,被他强行咽下。他看也没看身后瘫倒的众人,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周围浓密的雨林,枯瘦的手指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那个贴身藏着的、装着乳白石珠的黑色木盒上。

这片林子…太静了…除了雨声,连鸟叫虫鸣都没有…

一丝极其隐晦、冰冷怨毒的气息,如同毒蛇的信子,若有若无地从侧后方一片被巨大蕨类植物覆盖的山坳阴影中传来!

岩拓!他真的跟来了!而且就在附近!

“不能停…”岩罕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带着一种被死亡追赶的急迫,“这里…也不安全…走!继续走!”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再次背起冷清秋。王海和小张也挣扎着爬起,重新背起方木和林默。那几个寨民更是面无人色,互相搀扶着,麻木地跟上。

队伍再次在冰冷的雨幕和死寂的丛林中艰难挪动。疲惫如同附骨之疽,伤痛时刻啃噬着意志。每一步都变得异常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的灼痛。

林默在剧痛和颠簸的间隙,混沌的意识深处,那丝源自灵魂契约的冰凉感再次浮现。这一次,比之前更加清晰!不再是滴落的露水,而像是一道冰冷的溪流,试图冲刷他灵魂的污浊和剧痛。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牵引感**,如同黑暗中无形的丝线,穿透层层叠叠的痛苦迷雾,隐隐指向…东南方向!

东南?野鬼溪的方向?!

是祖太爷?!他在试图联系自己?!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林默混沌的意识!一丝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希望如同火星般迸发!他挣扎着想要凝聚心神,去回应那丝冰凉,去抓住那缕牵引…

“吼——!!!”

一声充满了暴戾、贪婪和极度兴奋的非人嘶吼,猛地从林默右肩断口深处炸响!那蛰伏的“锁芯”碎片残力,仿佛被林默意识中那丝微弱的希望和灵魂契约的波动彻底激怒!冰冷污秽的暗红邪光如同失控的火山熔岩,混合着粘稠的污血,猛地从断口包扎处狂涌而出!

剧痛!撕裂灵魂的剧痛瞬间将林默那点微弱的意识彻底淹没!他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在昏迷中猛地弓起,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暗红的邪光如同无数条贪婪的毒蛇,顺着他左肩的经脉疯狂向上蔓延,直扑心脏和眉心!眉心那焦黑的凝神符烙印瞬间变得赤红滚烫,发出濒临崩溃的哀鸣!

“林默!!”小张只觉得背上一股巨力传来,带着灼热和冰冷交织的邪异气息!他再也支撑不住,连同背上剧烈挣扎的林默,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泥浆之中!

“呃啊——!”岩罕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邪力爆发冲击得一个踉跄!他猛地转身,浑浊的老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厉芒!枯瘦的手闪电般探向腰间的黑色木盒!

暗红邪光在林默身上疯狂闪烁,如同濒死的凶兽最后的反扑!而侧后方那片幽暗的山坳中,那道冰冷怨毒的窥伺目光,瞬间变得如同实质的毒针!

爱读书屋推荐阅读:造化一炁神诀原神:一株草也可斩落星辰天之湮永恒界四合院:家有七仙女,我真忙原神:最可爱的魔神!年代快穿之炮灰随心所欲童年回忆:从恐龙宝贝继续开始开棺大吉股市风云之逆袭传奇盗墓:开局大慈大悲手魔法这么练也是可以的吧帅小白封神路火影之星噬黄亦玫每日一问,宝宝今天亲亲吗快穿:疯批宿主在线作妖熊出没:异界幻想亮剑:满级悟性,手搓M1加兰德绝宠妖妃:邪王,太闷骚!逆天仙途:废柴的崛起亮剑:我只能卖民用品怎么了?快穿精灵梦叶罗丽我当大圣姐姐这些日子,操碎了心雁行录俏寡妇搞钱上瘾,小狼狗他求贴贴四合院:和贾东旭一起进厂重生九零小辣椒职业大神竟然是邻家哥哥穿越七零年代:冬至春又来七零:暴躁小妹靠打人救爹暴富啦一人之下:非主流艺术家的成长重生做富婆:有钱又有闲修无敌仙路我的大小美女老婆逃婚当天,我傍上了大佬人在奥特:开局这个世界开始娘化德哈:重温旧梦快穿之万人迷路人甲摆烂攻略指南诡异降临,狂印冥钞的我无敌了鬼律师卿本佳人,奈何要做母老虎救命!病弱小可爱他超乖穿越火影陪四代目长大天道闺女之九门小师妹爱人祭天,大小姐杀疯了认亲侯府被替嫁,玄学祖宗闹翻天穿书女配太嚣张,绿茶白莲心慌慌亲爱的请抓牢天道九叶本姑娘体重二百八花见花开人人夸
爱读书屋搜藏榜:火影人之咒印七零军嫂娇又凶,海军老公拿命宠世子爷的黑莲花,能有什么坏心思白月光降临,季总沦陷了快穿:在狗血的全世界路过宜修重生,脚踩纯元上位诸天签到,从四合院开始萌妃快扶我起来吃糖穿越农女种地忙全民转职:我召唤魅魔雅儿贝德白月光岁月静好,主角团负重前行洪荒:从云笈七签开始重生成猫守护你结巴女生成为教授的历程为什么我又重生了致命游戏:归梦快穿:当狐狸精绑定生娃系统后我是黎家姑娘快穿之绝美工具人拒绝做炮灰逆世仙途:林风飞剑诛魔一秒一罪奴,女帝跪求我别反!霍欧巴,宠我如初领证后,周队长宠妻成瘾高冷大叔甜宠妻穿越不穿补丁裤,我在民国当首富美小护与腹黑男神医生的恋爱史娇软答应说:皇上臣妾又有身孕了重生:拒绝当舔狗,我同桌超甜斗罗:穿成唐三,开始修仙七零小知青被军官宠麻了尘埃花成长记百炼谱仙缘竹马为我弯腰诸天:从成为刘沉香开始崛起柯南世界里的失控玩家徐千金和他的教练女友四合院生活乐无穷午夜交易所竹影深几许与主角相爱相杀的那些事道乡之修道成仙灵兽归元记摄心妖妃倾天下魂穿之杀手王妃不好惹我在觅长生迷情浴爱偷听我心声后,全家都想逆天改命诸天从噬灵魔开始某美漫的超级进化
爱读书屋最新小说:资治通鉴新译她命犯三劫,却偏要逆天改命黑神话悟空之大圣娶亲四合院:开局就得知惊天秘密!程序员穿越长安求生记重生之我在燕云做少东家老男人之手到擒来救命!牵红线牵到妖尊怀里了长夜校准者明日方舟:特蕾西娅的奇妙降临斩妖圈噩耗,这邪修有功德金轮!四合院:天天吃肉,气死众禽修仙之我在搞科学三神一体六界轮回扶贫惨死?嫁他死对头,虐他全家一眉转世到东北,除魔卫道爽歪歪被逐出师门后,我成了万界共主重生盗墓之吴家多了个大小姐穿成炮灰后我靠烤串称霸古代都在玩复古,你却悄悄放合击?【王俊凯】她才不是我师姐在崩坏3与现实中徘徊的假面骑士天庭审我,却审出个众神白月光天龙八部之段氏春秋星林深渊穿越者宇智波补完计划重生之万古雷帝穿越成王府世子,我只想躺平HP荆棘玫瑰百战兵仙寒门小厨娘吞噬星空:开局被叶凡啃了一口被弃嫡女?神医毒妃她出手了终极:战力破万,成了史上最强重生大佬,马甲遍布全球综影视之逆袭人生入夜痴缠四合院:从灶台走到人生巅峰卿本藏锋跨越时空再爱你一次狗尾巴草靠磕CP震惊洪荒我的老公是顶流跪下!抬起头!系统崩了!假千金攻略全喂我极品农女要断亲,王爷状元宠不停暗夜沉沦:他的囚宠掌心娇失忆症校霸被竹马学神哥哥缠上!九阶符箓师升玄幽冥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