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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将永恒自由森林染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曦辉暖暖站在林地的边缘,脖颈上那枚墨绿色的护身符紧贴着皮肤,传来一丝奶奶留下的、令人安心的微凉。

他深吸了一口林间清冷的空气,混合着泥土和腐叶的气息,试图压下心中那只名为“不安”的鼓噪野兽。

月亮,如同一个冷漠的银盘,缓缓爬升至中天,将惨白的光辉吝啬地洒向大地,却在茂密树冠的阻挡下,只在林间空地留下些许斑驳破碎的光斑。

他来了……

他终究还是来了……

为了那句“朋友”,为了那来之不易的、脆弱的联结,他选择性地忽视了奶奶的警告,忽视了内心深处越来越响亮的警报。

阴影中,几道身影缓缓浮现。

除了领头的银星,还有三匹体型壮硕的陆马。

他们沉默地站在那里,像几尊冰冷的石像,比暖暖高出好几个头,投下的阴影几乎要将他完全吞噬。

没有问候,没有介绍,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银星依旧是那副贵族式的从容,他穿着考究,蹄子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甚至没有看暖暖,只是用那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扫视了一下他的“同伴”,然后用一种近乎耳语,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下令:“走吧。”

没有多余的话语,这支沉默的队伍开始向森林深处进发。

曦辉暖暖被夹在中间,前后都是那些沉默而高大的陆马,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汗水和某种金属的陌生气息,让他感到阵阵心悸。

他像个被押解的囚犯,而不是受邀探险的“朋友”。

森林内部比边缘看起来更加阴森可怖。粗壮的旁根如同巨蟒般虬结盘绕,裸露在地表,稍有不慎就会被绊倒。

四周静得可怕,只有他们蹄子踩在落叶和枯枝上发出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生物的诡异鸣叫。

扭曲的树枝在朦胧的月色下张牙舞爪,仿佛随时会化作择人而噬的怪物。

“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才能……”曦辉暖暖一边艰难地避开那些盘虬的树根,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

他的声音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也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这份恐惧不仅仅源于环境,更源于身边这些“同伴”身上散发出的、越来越明显的冰冷气息。

银星走在最前面,没有转身,甚至连步伐都没有一丝紊乱。他的声音平静地穿过黑暗传来,像一条冰冷的蛇钻进暖暖的耳朵:“快了。”

这两个字没有丝毫安抚的作用,反而像最终判决前的通告,让曦辉暖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银星的话语再次响起,如同敲响了丧钟:“做好准备吧,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暖暖下意识地反问,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冲头顶。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取而代之的,是站在他身旁的那头陆马,毫无征兆地抬起了右蹄。

那蹄子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粗壮和坚硬。没有任何停顿,没有任何预兆,带着一股残忍的、纯粹的力量,狠狠地砸在了曦辉暖暖毫无防备的后颈上。

“呃!”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痛呼,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剧烈的疼痛和瞬间的眩晕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意识被粗暴地扭断,他像一摊软泥般,无声无息地瘫倒在了冰冷而潮湿的地面上。

……

……

……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尖锐的、撕裂般的疼痛将曦辉暖暖从无边的黑暗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而摇晃。

首先感受到的是四肢被粗糙之物紧紧束缚的刺痛感,麻绳深深勒进了他的皮肉里。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潮湿的山洞里,周围摇曳着几支火把,投下跳脱不定、如同鬼魅般的影子。

而那几匹陆马,正围着他,他们的脸上不再是没有表情,而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与狰狞。

他们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刮刀,一遍遍刮擦着他背上那些细密的、此刻正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金色背鳞。

“醒了。”

银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冷静得可怕。他站在不远处,没有参与包围,而是好整以暇地把玩着蹄中的几枚金币。

金币在火把的光线下反射出诱人的、冰冷的光芒。

“开始吧。”他轻描淡写地挥了挥蹄,像是在吩咐仆人端上一道菜肴。

命令一下,站在曦辉暖暖身旁的那匹陆马立刻用双蹄拿起一支冰冷的、闪烁着寒光的铁夹。

那铁夹的前端带着细密的锯齿,看上去就是为了撬开坚硬之物而特制的。

“不……不要……”曦辉暖暖终于明白了他们的目的,巨大的恐惧让他浑身冰凉,他挣扎起来,但绳索深深地嵌入了他的皮肉,徒劳无功。

那陆马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铁夹精准地夹住了他背脊上一片靠近肩膀的鳞片边缘。

然后,猛地一撬,一扯!

“撕拉!”

“呜啊啊啊——!!!”

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痛在瞬间炸开!那不仅仅是皮肤被撕开的痛,更像是连带着血肉、神经都被硬生生剥离了他的身体。

鲜红的血液瞬间从撕裂的伤口处汩汩涌出,染红了他雪白的皮毛,也染红了那片被硬生生扯下的、还带着他体温和皮肉的金色鳞片。

铁夹随意地将那片沾血的鳞片丢进一个准备好的布袋里,发出沉闷的“咔哒”声。

“继续。”银星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咔。”

“撕拉!”

“啊!!!”

又一片鳞片被强行扯下。

“咔。”

“撕拉!”

”不要……求求你们……“曦辉暖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的哀鸣。

“咔。”

“撕拉!”

“呜啊啊啊啊!!”

冰冷的铁夹一次又一次地落下,一片又一片鳞片被连皮带肉地撕扯下来。

曦辉暖暖的惨叫声从一开始的高亢,逐渐变得嘶哑、微弱,最后只剩下破碎的、不成调的呜咽。

他再也无力抵抗,只能痛苦地趴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因剧痛而不停地痉挛。

泪水混合着鲜血和口水,糊满了他的脸庞,身下的土地被染成一片刺目的暗红。

每一片鳞片的剥离,都像是在将他作为“曦辉暖暖”存在的证明,一点点地摧毁。

剧烈的、求生的痛苦,终于激发出他体内潜藏的力量。

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额头上的独角发出了微弱的、不稳定的金色光芒。

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出,将那正要再次夹向他鳞片的铁夹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嗯?”银星一直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他眉头一皱,不满地看向那几匹陆马,“怎么还能用魔法?”

“我们以为只是个幼崽而已,没想到还有力气使用魔法。”负责行刑的陆马也有些意外。

银星嫌弃地挥了挥蹄子,眼中闪过一丝更加冰冷的光芒:“算了……”

“独角兽的角价值不菲,也是稀缺资源,一并取下吧。”

“是!”

还没等曦辉暖暖从那短暂的魔力爆发中回过神来,另一旁的陆马已经手持一柄沉重的铁锤,高高举起。

那锤头在火光下映出死亡的阴影。

没有任何犹豫,带着呼啸的风声,铁锤狠狠地砸向了他额头那根螺旋纹路的独角!

“碰!”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比剥离鳞片更加剧烈、更加深沉的疼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仿佛他的头颅都被这一击砸得粉碎。

他甚至没能发出一丝声音,眼前彻底一黑,再次晕死了过去。

“好了,晕了就快点动手。”银星冷漠地吩咐道,仿佛在处理一件货物。

“赶快把他搞醒,只有在这家伙清醒的时候,极致的疼痛才能促使他将魔力本能地注入鳞片,这样的鳞片才更有价值。”

“是。”陆马听取吩咐,扔下铁锤,换上了一把边缘带着细密锯齿的锯子。

他蹲下身,将那冰冷的锯齿,稳稳地抵在了曦辉暖暖那已经布满裂痕、根部渗血的独角上。

“嘎吱——”

令人毛骨悚然的、锯子摩擦骨骼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里幽幽地回荡起来。

———————————————

好痛……

好痛啊……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在盘旋。

当曦辉暖暖的意识再一次被强行拉回这个地狱时,他首先感受到的是那无处不在、深入骨髓的剧痛。

他的泪腺和唾液腺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温热的泪水混合着冰凉的口水不受拘束地流淌而下,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湿漉漉的、混合着血丝的痕迹。

“哗——”

一股冰冷刺骨的水流猛地泼在了他那因失血而变得麻木的头顶。

这股凉意瞬间穿透皮毛,直抵灵魂,让他不禁打了个剧烈的寒颤,也将他最后一点逃避的可能彻底剥夺。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肿胀的双眼,视线因为泪水和血水而一片模糊血红。

他看到了。

他那根曾寄托着他施展魔法幻想的独角,此刻早已不见了踪影。

原本独角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参差不齐的、不断渗出鲜血和某种淡金色魔力光点的断根,孤零零地残留在额头中央。

那种缺失所带来的、空落落的剧痛,比纯粹的物理疼痛更加令人绝望。

出于濒死的本能,他的身体下意识地调动起全身残余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魔力,并迅速将其布满在背部那些尚未被剥落的鳞片之上。

这些鳞片被动地闪烁着微弱而不稳定的光芒,试图抵御即将到来的新一轮折磨。

一旁的陆马贪婪地看了一眼苏醒过来的曦辉暖暖,对同伴说道:“他醒了,继续吧。”

随着它的话音落下,周围的其他同伴立刻行动起来。

其中两只身形强壮的家伙再次死死按住曦辉暖暖的四肢,还有一只则重新拿起那个破旧的木桶,开始往里面装填冰冷的溪水,而说话的那一只,则再次举起了那把沾染着他鲜血和碎肉的铁夹,虎视眈眈地准备继续那残忍的工作。

看着又一次伸向自己身体的、带着他血肉的铁夹,曦辉暖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醒来了。

他曾祈祷,无论是传说中的白胡子星璇,还是奶奶说的塞拉斯蒂亚公主,谁都好救救他……

但他知道。

这些都不可能实现。

没有人。

没有人会来救他。

这样……也好……

他疲惫地想。

不会再有小马欺负我了……

也不会有石头和钳子了……

只不过……对不起奶奶了……要留下她一个人了……

好困啊……

意识开始模糊,冰冷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想要将他拖入永恒的沉眠。

睡吧……

困了就去睡觉吧,没人会来怪你的……

内心深处,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挣扎:奶奶怎么办……

另一个更加疲惫的声音回答:奶奶一直爱着暖暖,奶奶会原谅暖暖的……

这样啊……

睡吧……

好……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

“碰!!”

一声巨响,如同惊雷般在山洞里炸开!

一道熟悉到让他灵魂战栗的身影,如同愤怒的雷霆,站在了那头手持铁夹的陆马身后。

是日暮西山。

她的眼中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白色的鬃毛因极致的愤怒而几乎竖立。

她手中紧握着那根。旧的登山杖,杖柄那锥形的横柄在火把的光线下,闪烁着嗜血的、冰冷的寒光!

“哗——”铁杖挥舞,划破空气,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碾碎一切的决绝。

只听得一声令人牙酸的、血肉与骨骼被强行破开的闷响,登山杖那尖锐的横柄,如同热刀切入黄油,瞬间没入了那头陆马的后脑勺。

“噗嗤——!”

刹那间,鲜血与白色的脑浆如同喷泉般混合着喷涌而出,在空中肆意飞舞,构成一幅极其血腥与暴烈的画面。

那陆马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便轰然倒地,再也没有了声息。

而那根登山杖的横柄处,原本就有着一些好似红色颜料掉漆一般的痕迹,此刻更是被滚烫的鲜血彻底浸染,变得无比鲜艳刺目,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日暮西山的身影,在跳跃的火光与飞溅的血色中,牢牢地烙印在了曦辉暖暖逐渐涣散的瞳孔之中。

(ps:现在的小马作为战斗民族,老家伙会点防身手段很合理对吧~【小马的事不要管这么多,特别是蹄子拿东西是什么的,都是基操,所以大家看个乐子不要在意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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