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将山间的清寂远远抛在身后。当巍峨的京城城墙映入眼帘时,温念辰扒着车窗,小脸上满是惊奇——朱红宫墙绵延数里,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金光,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车马声交织成一片繁华盛景,与茶山的静谧截然不同。
“哇,京城好大呀!”稚童拍着小手,胸前的落日石祈福牌随动作晃动,红光在车中映出细碎的光斑。苏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中既有对未知的忐忑,也有对灵茶绽放的期许。顾晏臣握紧她的手,轻声安抚:“别怕,我们带着茶山的心意而来,无论境遇如何,初心不变便好。”
瑞茗轩早已派人在城门口等候。管事引着众人穿过繁华街巷,最终停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前——这是瑞茗轩为他们准备的住处,院内栽着几株翠竹,廊下摆着石桌石凳,竟有几分茶山茶坊的雅致。“顾先生、苏夫人,往后几日你们便在此歇息,茶道大会三日后举行,届时我会亲自来接二位。”管事恭敬地说完,又命人送来京城舆图与各类点心,才躬身告辞。
安顿下来后,顾晏臣便带着温念辰熟悉周边环境,苏晚则留在院中研读《茶心要诀》。古籍中没有繁复的茶艺招式,只记载着“以心驭茶,以茶传情”八字要诀,辅以几段看似寻常的煮茶心得,却字字珠玑。读到“水为茶之魂,器为茶之骨,心为茶之神”时,苏晚忽然想起云游子的话,指尖轻抚过书页,仿佛触摸到了茶道的真谛。
暮色渐浓时,顾晏臣父子归来,身后还跟着一位不速之客——一位身着月白长衫、面容俊朗的年轻公子,腰间挂着一枚玉佩,气质清雅却带着几分疏离。“这位是江南烟雨楼的少东家陆景渊,方才在街市偶遇,他也是来参加茶道大会的。”顾晏臣介绍道。
陆景渊对着苏晚拱手行礼,目光却在她手中的《茶心要诀》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苏夫人手中的,竟是云游子先生的孤本?传闻此书早已失传,没想到竟在您这儿。”苏晚心中一动,问道:“陆公子也认识云游子先生?”
“曾有幸得先生指点一二。”陆景渊淡淡一笑,目光转向桌上的落日灵茶,“久闻落日灵茶灵性非凡,今日冒昧前来,便是想讨一杯茶喝,不知苏夫人可否成全?”苏晚欣然应允,当即起身煮茶。
溪水煮沸的声响中,陆景渊看着苏晚娴熟的动作,忽然开口:“听闻落日灵茶需以茶山泉水冲泡,方能尽显其味。如今身在京城,寻常井水怕是难以匹配,苏夫人就不担心茶味打折?”顾晏臣闻言皱眉,却见苏晚从容答道:“茶道讲究‘心诚则灵’,即便没有茶山泉水,只要心中装着茶山的灵气与心意,茶味自然不会失真。”
说话间,茶汤已斟入茶盏。琥珀色的茶汤中,落日剪影清晰可见,清润的香气弥漫开来,连陆景渊眼中的疏离都淡了几分。他轻啜一口,闭目良久,睁开眼时眼中满是赞叹:“好茶!即便用的是京城井水,仍能喝到山林的清冽与温暖,这便是‘茶心’的力量吧?”
苏晚笑着点头:“陆公子也是懂茶之人。”“我虽出身茶商世家,却一直觉得茶道过于注重形式,直到遇见云游子先生,才明白真正的茶道在于‘心’。”陆景渊话锋一转,语气凝重起来,“不过,此次茶道大会并不简单。京城的静心茶斋与西域的琉璃茶坊,都来势汹汹,尤其是静心茶斋的掌柜秦岳,据说他为了夺冠,不惜用秘法培育异种茶,还暗中收买了评委。”
这席话让众人心中一沉。温庭远曾提及茶道大会高手云集,却没想到竟有如此龌龊之事。顾晏臣沉声问道:“陆公子为何要告知我们这些?”“因为我不想看到真正的好茶被埋没。”陆景渊望着窗外的落日,霞光透过窗棂洒在茶盏上,“我曾听闻落日茶山的故事,你们为守护灵茶、帮扶乡邻所做的一切,让我敬佩。而且,我相信只有落日灵茶,才配得上茶道大会的桂冠。”
他顿了顿,又道:“秦岳的异种茶虽香气浓郁,却少了一份自然与真诚,喝多了甚至会让人心神不宁。此次我愿与你们联手,揭穿他的阴谋,还茶道大会一个公正。”苏晚与顾晏臣相视一眼,心中已然有了决定。“多谢陆公子告知,若有需要,我们定当全力配合。”
当晚,众人围坐院中,商议应对之策。温念辰趴在苏晚腿上,小手把玩着落日石,忽然开口:“娘亲,秦爷爷的茶不好喝,我的石头会告诉我的。”众人被他的童言逗笑,紧绷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苏晚轻抚着孩子的头顶,心中忽然有了主意:“《茶心要诀》中记载,灵性之茶能映照人心。秦岳的茶违背自然之道,落日灵茶或许能揭穿其本质。”
三日后,茶道大会在京城最大的广场举行。广场中央搭建着高台,台下人头攒动,评委席上坐着几位德高望重的茶道前辈。瑞茗轩的主人——一位须发皆白、气度雍容的老者,坐在主位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台上的参赛者。
首轮比拼是“茶韵品鉴”,参赛者需现场冲泡自家名茶,由评委打分。静心茶斋的秦岳率先登场,他身着锦袍,动作行云流水,冲泡出的茶香气浓烈,茶汤呈深绿色,引得台下一片赞叹。评委们品尝后,纷纷点头称赞,给出了高分。
轮到苏晚时,她抱着一套简单的茶具走上高台,没有繁复的招式,只从容地煮水、投茶、斟茶。当琥珀色的茶汤注入茶盏,落日剪影浮现的那一刻,台下忽然安静下来,清润的香气随风飘散,让人身心舒畅。
秦岳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低声对身旁的人说:“不过是些旁门左道,难登大雅之堂。”然而,当评委们品尝过落日灵茶后,脸色却纷纷变化。主评委放下茶盏,眼中满是惊异:“此茶不仅滋味甘醇,更有净化心神之效,饮之让人杂念尽消,这才是真正的好茶!”
就在此时,秦岳突然起身,指着苏晚道:“你这茶定是加了什么邪术!寻常茶叶怎会有如此功效?”台下顿时议论纷纷。苏晚从容不迫地拿起一杯落日灵茶,又拿起一杯秦岳冲泡的茶,将两块落日石分别放入杯中。奇迹发生了——落日灵茶中的落日石红光更盛,茶汤愈发清澈;而秦岳的茶中,落日石竟泛起一层黑气,茶汤也变得浑浊不堪。
“大家请看!”苏晚声音清亮,“落日石能映照茶之本质,秦掌柜的茶虽香气浓郁,却藏着违背自然的浊气;而我们的落日灵茶,吸天地灵气,含守护之心,故而能让落日石焕发光彩。”台下一片哗然,秦岳脸色惨白,想要辩解却无言以对。
主评委站起身,沉声道:“秦岳,你违背茶道本心,用秘法培育异种茶,即刻取消参赛资格!”秦岳见状,只得灰溜溜地走下台。台下响起阵阵掌声,陆景渊望着高台上的苏晚,眼中满是敬佩。
苏晚捧着茶盏,望着天边的落日,霞光洒在高台上,与落日石的红光交相辉映。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比拼将会更加艰难,但只要坚守初心,带着茶山的灵气与心意,落日灵茶定能在京城绽放出最耀眼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