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个装置非常隐蔽，星海市的市容非常良好，几乎没有流浪汉，正常人又基本不可能去掏垃圾桶，所以这个装置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不不不，不是这里。”谭辛杰按下了暂停键，然后指了指画面，“把他的脸放大。”
监控画面被锐化之后放大，锁定了那人的面部。那个人的下唇上竟然有一个极其突兀的洞，嘴唇直接缺了一大块，看上去非常吓人。
“果然没错……就是这个。”谭辛杰皱起了眉头，“这家伙的嘴唇上之所以有个洞，就是因为这是非洲某些原始部落的一种残酷习俗，他们会直接用一根木棍穿透人的嘴唇，作为一种装饰品……虽然这个人嘴上的那根木棍被取掉了，不过嘴唇上的那个洞是不可能消掉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人会在这里，这家伙不仅是非洲的，而且还是原始部落的，能跑到星海市这种大都会来……总不能是游泳游过来的吧？”
“巴别塔。”
“什么？”
“你之前一直在非洲，所以信息很滞后，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璃雪姬又在桌面上生成了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巴别塔是一个近几年逐渐浮出水面的极端组织，这个组织不仅资助了众多超级罪犯，还一直在从世界各地搜罗那些有潜力的潜在通灵者，这几个人应该都是巴别塔的成员，虽然只是最底层的那种。”
“我就说怎么老子天天去铲地皮，结果十几个村子都找不出一个有通灵者潜力的人，”谭辛杰气得一拍桌子，“合着被人捷足先登了是吧！”
“巴别塔在世界各地都有活动迹象，比如在洛菲市，这个组织就同时资助了衔尾蛇帮和莫比乌斯教团。”璃雪姬啧了一声，“没想到他们在星海市居然也渗透了势力……”
“他们在洛菲市同时资助了两个相互敌对的集团？”谭辛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帮人图啥啊，吃饱了撑的？”
“巴别塔故意同时资助了衔尾蛇帮和莫比乌斯教团，并暗中挑拨他们互相争斗，从而用这种方式遴选出优秀的通灵者，并将其吸纳为自己的成员。”璃雪姬把那几张图片和视频摆在了一起，“看起来巴别塔的成员已经渗透进了星海市的市政系统，他们化装成了星海市的各类维护人员，比如维修工和清洁工，借助维护人员的便利身份在星海市市内大肆散布那种灵子转换装置，这种装置可以杀死从人类梦境中诞生的低级野生幻想种，并将其转换成高浓度灵子，虽然一只野生幻想种的灵子微乎其微，但是一整座城市的人加起来，就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原来是这样……”谭辛杰一边挨个点开剩余的文件看了起来，一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大概明白了……”
“你打算怎么做？”
“我得首先搞清楚他们的行为逻辑和这么做的背后目的。”谭辛杰站了起来，“有星海市的地图吗？最好是这几年的。”
“有，你去书柜里找找，地图每年都会换新的。”
“该说不说你们洛菲市分部是真有钱啊……”谭辛杰很快就在书柜里找到了折叠起来的纸质地图，然后又从他自己的背包里找出了一根被盘得包浆的记号笔，开始在地图上涂涂画画。
“你在干什么？”
“我要把这些人出现的地点在地图上标出来。”谭辛杰一边做着记号一边抬头看电脑桌面上的图片，“这些照片和视频上的参照物都挺明显的，刚才我又围着星海市骑了一圈，现在星海市的地图基本已经刻在我的脑子里了，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来大概位置。”
“你为什么不用电子地图？”璃雪姬疑惑的歪歪头，“本姬可以帮你在电子地图上标记位置，比你自己画快得多，也准确的多。”
“好意心领了，不过我还是习惯用这种老办法，毕竟非洲分部没那么多高科技手段。”谭辛杰耸耸肩，“而且我始终觉得人不能过度依赖高科技手段，万一哪天高科技失效了，不就直接退化成草履虫了？”
“那敢情好，本姬还省事了，”璃雪姬打了个哈欠，“那你慢慢忙吧，本姬先睡个美容觉去。”
“等会儿，你个AI睡哪门子觉？还睡美容觉……”
“管的着吗你！信不信本姬把你电脑里的单机存档全删了！”
留下一句恶狠狠的威胁之后璃雪姬这个赛博小萝莉就直接从谭辛杰的电脑里消失了，房间里只剩下翻动纸页和敲击键盘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桌子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谁啊这是？”谭辛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喂哪位？”
“听说你要饭要到远东分部去了？”电话那头是个男声，“咋的家里揭不开锅了？”
“夏晓明？”谭辛杰愣了愣，随后开始狂翻白眼，“你消息什么时候这么灵了？”
“璃雪姬告诉我的。”
“我靠，这AI嘴上都没个把门的？”谭辛杰撇撇嘴，“我真服了……”
“你们那今年是不是遭灾了？”
“对啊，今年非洲的香蕉得了炭疽病，产量锐减了三分之二，”谭辛杰索性往椅背上一靠，然后点了一根烟，“现在基本已经买不到香蕉了，分部剩下的口粮只剩不到一个月，我们今年虽然自己种了小麦，但是距离成熟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中间有两个月的缺口，我必须得想办法把这段缺口补上。”
“听起来你现在已经是非洲分部的头号人物了嘛。”
“谁说不是呢，”谭辛杰叹了口气，“比我厉害的都死了。”
“我帮你从我们局长那要来了一批援助物资，都是压缩饼干和罐头之类耐储存的东西，”电话那头也响起了按打火机的声音，“应该很快就会发到你们那边。”
“真的吗？！”谭辛杰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然后又坐了回去，“不过你别以为你给我送点东西今年的排名战我就会放水。”
“排名战？”电话那头的夏晓明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今年又该排名战了吗？”
“你上班上魔怔了？上次排名战已经过去三年了！”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夏晓明有些感慨的说了一句，“已经过去三年了……”
“你女朋友的事情查清楚了没有？”
“已经有眉目了，当年的三足金乌危机是个叫巴别塔的极端组织干的，我最近正在忙着收集线索。”
“等等，你说巴别塔？”
“怎么了？”
“我不是在远东分部接了个活儿吗，”谭辛杰给自己也点了一支烟，“你们那个赛博小萝莉判断这件事的幕后主谋也是巴别塔。”
“你说什么？”夏晓明的语气也严肃起来，“你详细说说。”
“大概是这样……”
“他们大肆收集高浓度灵子，有很大概率是在筹集召唤超高阶幻想种的所需资源。”
“超高阶是多高？”
“一般来说是第八阶级……就跟洛菲市当年的三足金乌差不多。”
“第八阶级吗……我还没亲眼见过第八阶级的家伙呢……”谭辛杰脸色变幻，“我记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讲过，第八阶级的幻想种光是出现就能引发气象灾害……”
“没错，所以你最好快点行动，要不然星海市就会发生和当年洛菲市差不多的事情……有事可以找我，我会尽量帮你。”
“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谭辛杰把手机扔回了桌子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碳酸饮料压惊。
“我靠……没想到是个这么大的烫手山芋……”谭辛杰有些烦躁的又点了根烟，“感觉还是要价要低了……”
“该说不说这里的家伙是真的硬，洛菲市分部是真有钱啊……”抽完烟之后谭辛杰随即来到了地下武器库，他准备先在武器库里找一些趁手的装备，“还得找找有没有能对付高等级幻想种的东西……嗯？”
谭辛杰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武器库最高处的一个钢化玻璃保险柜上，透过高强度钢化玻璃他看见里面是整齐排成五排的0.5英寸大口径子弹，子弹弹头是某种深紫色结晶体，在安全屋的灯光下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弹头上雕刻着细腻的浮雕，是一个只剩下骸骨的骷髅天使。他按了按旁边的液晶屏，上面马上显示出了简介。
“告死天使，可对第六以及第七阶级的幻想种造成致命杀伤，对第八阶级幻想种也有一定杀伤效果……”谭辛杰念着上面的简介，“仅限A级以上执行官使用，并且S级以及A级执行官需要提前上交书面申请……这不是巧了吗！”
他刚好就是最高级的ISA级执行官，不用打报告就能直接拿。
果然在验证完他的指纹和虹膜之后，保险柜门就直接咔哒一声弹开了。
正好旁边还摆着专门用来发射这种子弹的柯尔特左轮，谭辛杰随手抓起一把填进了左轮弹仓，随后又抓了一把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困死了……”做完这一切之后谭辛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已经几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正好这里有温泉，泡一泡温泉好了。”
于是他就直接把自己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然后直接跳进了庭院的露天温泉。
“我靠我有这么埋汰吗！”
跳进水里之后他才发现，本来清澈的温泉在他跳进去之后竟然直接变色了，怪不得之前汪瀚津把他当成了流浪汉……
于是一阵洗刷刷之后，谭辛杰在泡晕之前重新爬上了岸，从衣柜里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直接往床上一躺，几乎是在挨到枕头的一瞬间就睡着了。
…………
不知睡了多久，谭辛杰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发现窗外的天空早就已经是一片黑暗，也不知道他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
“你可真能睡，”这时笔记本电脑里又传来了璃雪姬的声音，“你直接从昨天上午十一点睡到了凌晨五点，睡了整整十八个小时，真是觉皇转世啊！”
“没办法，太累了嘛。”谭辛杰伸了个懒腰，“而且这个时间不是正好吗？”
“什么叫正好？”
“他们不是装扮成各种市政人员了吗，”谭辛杰耸耸肩，“这个时间点正好是清洁工工作的时间点，出去踩踩点就正合适不过了。”
说罢谭辛杰迅速翻身下床挎上了他的背包，又抓起了桌子上被他画满了各种标记的地图，然后就走向了门口。
“喂！”璃雪姬出声提醒，“你没拿手机！”
“啊，不用拿，反正只是出去踩个点而已。”谭辛杰头都没回，“因为非洲那边基建很落后，手机基本上是没信号的，所以我对手机的依赖要比普通人弱很多。”
说完他就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真是个奇葩……”璃雪姬小声嘟囔了一句。
凌晨五点，太阳还未升起，天边是淡淡的鱼肚白。谭辛杰戴着个鸭舌帽，穿了一件卫衣和运动裤运动鞋，一副观光客的打扮。
他手里攥着那张被他标注好的地图，他天生就对地图有着超常的敏锐感知，只要实地看过一圈就能很快将地图和实景对应起来。地图上不仅标注了远东分部的各处据点，还标明了他从那些视频和照片中看到的巴别塔成员的所在位置，甚至有些人在不同的照片或者视频中出现了不止一次，多次出现的地点也被他用不同颜色的记号笔连了起来，这样就能大致判断出那个人的行动轨迹。
此时这张地图上就有几十根这样的行动线路图。谭辛杰初步判断巴别塔的成员应该也是有类似据点的地方的，而这些据点的位置，很大可能就在这些人行动轨迹的交汇处。
他已经在地图上用红色记号笔将可能的据点所在地在地图上标记了出来，现在地图上一共有七八个这样的红圈，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去亲自确认这些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