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明把货车停在长沙市郊的卸货点时，轮胎碾过碎石子的声音还没散尽，他就点开微信给罗依发了定位。屏幕上“对方正在输入”闪了半分钟，才跳出来一句：“等我，马上过去。”
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在路边扬起一阵灰，罗依推开车门的瞬间，林一明正靠在车头抽烟。她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工服，牛仔裤裹着细得像芦苇杆的腿，站在风里时，林一明总觉得一阵风就能把人吹跑。
“几天不见，怎么瘦成这样？”他掐了烟迎上去，手指不自觉地想去碰她的脸，又在半空中拐了弯，落在她胳膊上，“上次见你还没这么硌手，是不是按摩店老板克扣你饭钱了？”
罗依往他身后看了眼货车，嘴角扯出点笑：“哪能啊，就是最近睡不好。”她的头发用皮筋随意扎在脑后，露出的脖颈又细又长，林一明盯着那截皮肤，喉结动了动。
“少扯，”他拽着她往路边饭馆走，指腹蹭过她手腕内侧的软肉，“肉眼可见的掉秤，是不是没钱吃饭？我刚卸完货，兜里有钱，今天请你吃土鸡，给你补补。”
饭馆老板娘正蹲在门口择菜，见他们进来，直起腰笑：“老板，要不要现杀只土鸡煲汤？”
“必须的，”林一明往包厢走，回头冲罗依眨眼睛，“让老板娘多放当归，补补我们家大美女。”罗依在他身后捶了下他后背，却被他反手抓住手腕往怀里带，两人撞在包厢门板上时，林一明的呼吸已经喷在她脸上了。
“锁门。”他咬着她耳垂说，手已经顺着她工服下摆钻了进去。罗依的皮肤像凉瓷，他摸上去时，感觉她浑身都在颤，却还是伸手咔哒锁了门。
“别乱来，”她推他的胸口，声音软得像棉花，“我就请了四小时假。”
“四小时够做很多事了。”林一明的吻落得又急又重，从嘴角滑到脖子，手在她后背摸索着解内衣扣，“上次没解馋，这次总得让我……”
“不行！”罗依突然按住他的手，眼睛里蒙着层水汽，却硬是瞪着他，“最多摸上面，下面不行。”
林一明停下手，额头抵着她的，喘着气笑：“你这是故意折磨我？知道我多久没见你了吗？”他的手顺着她腰线往上移，指尖划过内衣边缘时，感觉怀里的人抖得更厉害了，“就一次，嗯？完了我带你去买新衣服。”
“说了不行。”罗依咬着嘴唇，声音都发颤了，却还是把他的手往外推，“我要留到……留到我们……”
“知道了知道了，留到洞房花烛夜。”林一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却还是松了手，改成环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你啊，真是我的磨人精。”
罗依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我把你当男朋友才让你碰，换了别人试试？”她顿了顿，手指抠着他t恤上的图案，“我一直为你守着呢。”
这句话像颗糖，裹着层玻璃渣子，林一明心里的火降下去些，又添了点说不清的疼。他捏了捏她的脸：“知道你乖，等这事了了，我一定风风光光娶你。”
包厢门被敲响时，罗依正被他按在墙上亲得喘不过气，老板娘端着砂锅进来时，两人慌忙分开，林一明手忙脚乱地给她理衣服，罗依红着脸低头擦嘴角，倒让老板娘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年轻人就是有活力，汤熬了四十分钟，趁热喝。”
砂锅盖一掀，热气裹着肉香扑了满脸。林一明给她盛了碗汤，看着她小口小口喝，突然想起什么：“说真的，到底什么事让你睡不着？看你眼下的黑眼圈，跟熊猫似的。”
罗依舀汤的手顿了下，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先喝。”等林一明喝了两口，她才小声说：“我弟谈女朋友了。”
“好事啊，”林一明夹了块鸡腿给她，“上次你不还说想帮他一把吗？”
“可我妈让我这几天就把房子腾出来，”罗依的声音低下去，“说让我弟带女朋友回家住，谈成了就当婚房。”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鸡肉，“我工资就那么点，供着房贷还要再租房，我妈跟我弟好像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连句客气话都没有。”
“要不跟我回观山吧？”林一明想想后说，“住到家里不用交房租，找个超市收银的活儿也比你在按摩店强。我爸妈都催我带你回去看看了。”
罗依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真的？你爸妈不嫌弃我做按摩的？”
“嫌弃什么？”林一明往她碗里添了勺汤，“我跟他们说你是在酒店工作，靠手艺吃饭。再说了，我妈就喜欢勤快姑娘，你去了肯定受待见。”他抓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虎口处的薄茧——那是常年给人按穴位磨出来的，“等下我装完货就走，你跟我一起？”
罗依抽回手，摇了摇头：“我就请了四小时假，工服都没换，怎么跟你走？”她掰着手指头算，“老板要是知道我旷工，这个月全勤奖没了，奖金也扣光，房贷都不够还。”
“钱的事你别操心，”林一明掏出手机想转钱，屏幕亮起时才想起余额只剩几百块——老周中风借走五千，转给艾小雨500元，这个月车子月供还得找叶临风或温言希借。他手指在转账界面悬了半天，又默默退出来，“衣服到观山再买，我给你买新的。”
“不行，”罗依把碗里的鸡腿夹给他，“你跑车也不容易，油钱过路费哪样不要钱？我不能再花你的。”她笑了笑，“等我这个月发了工资，先找个便宜点的房子租着，实在不行就跟同事先挤挤。”
林一明没说话，闷头喝了大半碗汤。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手里没钱，要是老周没借钱，他至少能给罗依转三千，让她应应急给她分担一下，可现在他连自己月供都快撑不够了。
吃完饭后，林一明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往货车跑，回来时手里拎着个塑料袋，“从江西带的酱鸭和酒糟鱼，你带回去好好尝尝。”
罗依接过来时，手机震了震，是微信转账提示。林一明转了五百块，附言：“打车钱。”
“你这是干什么？”她要转回去，被林一明按住手。
“拿着，”他捏了捏她的脸，“不然我下次来长沙，就去你酒店找你，当着你老板的面亲你。”
罗依的脸腾地红了，把手机揣进兜里，声音细若蚊吟：“那我收下了。”
饭馆门口分手时，货车已经下完了货。林一明倚着车门抽烟，看罗依上了出租车，招手叮嘱道，“记得按时吃饭，”他朝她喊，“别再瘦了，不然我下次见你，直接把你绑回观山。”
罗依回头笑，阳光落在她脸上，眼睛弯成了月牙：“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出租车扬尘而去时，林一明还站在原地。
手机又震了震，是艾小雨发来的：“一明，你现在有搭子了吗？要不要我介绍一个？”他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回了句“没有，现在也不想找。”然后发动货车，朝着装货地点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