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卷过南京城头,林川站在阅江楼上,望着远处长江上往来的漕船。徐承烈快步登上城楼,肩头落了一层薄雪。
王爷,八旗安置的章程已经拟好了。徐承烈递上一本文册,按您的意思,愿意务农的分给荒地,愿意经商的减免三年税赋,愿意从军的编入新军...
林川接过文册,目光却落在江边一处新立的粥棚上。几个穿着破旧旗装的妇孺正在排队领粥,她们梳着汉人发髻,但走路的姿态还带着关外的影子。
这些人...林川轻声道,也是大明的子民了。
徐承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镶蓝旗的遗属,男人都死在盛京了。按新政,她们分到了城东的三十亩地。
告诉户部,开春前要把种子农具都备齐。林川合上文册,另外,在各地设立义学,旗人子弟也要入学读书。
便在这时,一骑快马冲破风雪而来。马上骑士滚鞍下马:王爷!通州出事了!
林川眉头微皱:
有伙旗人闹事,说分给他们的地太贫瘠,不如原来的牧场...
徐承烈怒道:岂有此理!给他们地种已经是天恩...
林川抬手制止:领头的是谁?
是个叫那图的,原是镶黄旗的都统。
林川目光一凝。他记得这个名字,在盛京清算时,这个那图就带着部分亲信不知所踪。
传令王老蔫,带锐士营去通州。林川沉声道,记住,先礼后兵。
三天后,通州城外的雪地上,王老蔫的锐士营将那图等人团团围住。那图手持弯刀,身后跟着百来个旗人,个个面露凶光。
那图,王老蔫高喊,王爷给你们生路,别自寻死路!
那图啐了一口:汉狗!我们的牧场比这破地好十倍!
牧场?王老蔫冷笑,你们在辽东的牧场,是抢的汉人的地!现在物归原主,天经地义!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队马车从官道驶来。林川跳下马车,独自走向那图。
王爷!王老蔫想要阻拦。
林川摆摆手,一直走到那图面前三步远才停下:你说地不好?
那图被他的气势所慑,硬着头皮道:这地...种不出粮食!
林川从怀中掏出一把泥土:这是你分到的地里的土。他又掏出另一把,这是旁边汉人村子的土。你要不要比比,看有什么不同?
那图语塞。他身后的旗人开始骚动。
我知道你们不服。林川提高声音,但你们要明白,大明的土地,养的是大明的百姓。你们既然选择留下,就是大明的百姓!
一个老旗人突然跪地痛哭:王爷...我们...我们不会种地啊...
林川扶起老人:不会可以学。朝廷会派老农教你们,第一年的种子朝廷出,赋税全免。
旗人们面面相觑,手中的刀渐渐垂下。
只有那图还在嘶吼:别听他的!他在骗...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穿透他的咽喉。王老蔫放下弩机,冷冷道:冥顽不灵。
林川看着倒下的那图,轻叹一声:厚葬了吧。
回到南京时,雪已经停了。徐承烈在王府门前等候多时:王爷,各地旗人安置都很顺利,只有通州这一处出事。
林川点头:意料之中。对了,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查清楚了。徐承烈低声道,那图确实与江南盐商有勾结。那些盐商怕失去贩盐的特权,故意挑拨旗人生事。
果然如此。林川冷笑,名单都记下了?
记下了。要不要...
不急。林川望向皇宫方向,等新政全面推行,他们一个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