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饭堂,气氛比昨日更加低迷,失去进食资格的玛拉和阿珠跪在饭堂外的冷风里,身影单薄而绝望,其他天选者低头默默吃着碗里寡淡的食物,没有人敢抬头多看她们一眼,生怕引来嬷嬷的注意。
楚砚平静地吃完自己的份额,余光却将饭堂内所有人的细微反应收入眼底,他看到夜鹰用餐的动作依旧优雅冷静,仿佛周遭的压抑与她无关,让·雷诺一边吃一边似乎在默默记着饭堂的布局和人员流动,伊万则皱着眉,努力控制着进食的速度和声音,显得十分憋屈。
饭后有一段短暂的自由活动时间,但仅限于自己院落附近,且不得交谈。
楚砚回到住处,那两位室友依旧惊惶不安,他没多呆便去院中的水井边打水,准备擦洗。
就在这时,隔壁院落夜鹰的住处也传来了打水的声音,两人隔着一堵不高的院墙,动作同步。
楚砚状似无意地用井绳敲了一下井沿,发出一声富有节奏的“嗒”声,这是他在之前副本中与夜鹰等人磨合出的信号,代表“注意,有发现,伺机交流”。
隔壁的打水声停顿了一瞬,随即也传来了一声“嗒”回应,表示“收到”。
简单的信息交换在嬷嬷巡视的间隙完成。
亥时,熄灯梆声准时响起。
黑暗再次笼罩了贞节巷,女子的哭泣声和锁链声如期而至,似乎比昨夜更加清晰,那哭声中的悲切与绝望几乎要渗入骨髓。
同屋的两位天选者又开始瑟瑟发抖地诵读《心经》。
楚砚躺在床上,这一次,他并未完全固守心神抵御哭声,而是小心翼翼地循着【规则之眼】捕捉到的能量波动最清晰的方向,“听”了过去。
他听到那哭声不再仅仅是噪音,而是逐渐变成了模糊且断断续续的语句:
“…娘…我想回家…”
“…为什么关着我…我好冷…”
“…柱子…好疼…血…”
“…放我出去…求求…”
而那锁链声则沉重得多,伴随着一个更加沙哑,似乎被长期折磨的嘶哑低吼:
“…恨…都该死…”
“…牌坊…吸血的…”
“…镜子…碎了…哈哈…都碎了…”
把这些碎片拼凑起来就是:被关押、寒冷、柱子、疼痛、鲜血、对牌坊的憎恨、以及…镜子碎了?
联想到规则说绝对禁止照镜,以及手抄本中对镜子的渴望,看来镜子在这个副本中,似乎有着特殊的意义。
就在这时,【规则之眼】突然捕捉到一阵不同于哭声和锁链声的窸窣声,来自他所在的院落!
那声音很轻微,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刮擦地面。
楚砚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门外的声音,那窸窣声停停走走,最终,似乎停在了他窗下的位置。
紧接着,一片边缘不规则的小东西,捅破了窗纸,小心翼翼地把它塞了进来,飘落在窗下的地上。
那东西落地无声,但在【规则之眼】的视野中,却反射出一小片微弱的亮光。
是一片被打磨过的碎瓷片!
那瓷片的断面很新,像是刚刚精心打磨出来的。
【规则之眼】被动感知:【碎瓷片!材质:普通粗瓷!边缘:人工精细打磨,极其锋利!蕴含微弱情绪:决绝、试探、极微弱的希望?】
是谁?在规则严禁损坏物品的情况下,不仅私藏了瓷片,还将其打磨成锋利的刃片,并趁夜塞给他?
是白天那个被罚的玛拉?还是阿珠?或者是…那些看似麻木的女子中的某一个?
这片碎瓷片,是求助?是武器?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
楚砚没有立刻去捡,他静静地等待着,感知着窗外的动静。
很快,那窸窣声再次响起,缓慢地远去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窗外,只剩下永恒的哭声和锁链声。
楚砚等待了许久,直到确认窗外再无动静,他才悄无声地起身,捡起那片碎瓷片。
他捏着瓷片,目光缓缓转向屋内那面唯一能映照人影的物体,那个盛满清水的粗陶水盆。
规则只禁止照镜,并未明确禁止观看水面倒影。
这片碎瓷片,和这盆水,能让他看到什么?
【夏国直播间】:
“碎片!是武器还是线索?”
“有人偷偷给楚神送东西!是谁?”
“哭声和锁链声真的有内容!”
“楚神是想用水照自己吗?!规则漏洞?”
“楚神要冒险吗?”
【灯塔国直播间】:
“女王稳住!先别冒险!”
【白熊国直播间】:
“伊万正听着哭声磨牙!”
【浪漫国直播间】:
“让正在记录声音的频率!”
而群岛国和珊瑚国的直播间都在猜测副本之后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