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饭后，楚墨染烧了一大锅热水，准备让两个孩子洗个澡。
之前因为屋里一直不太暖和，她没敢让孩子们洗澡，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洗过澡了。
如今家里安上了新炉子，屋里暖融融的，终于可以放心让他们好好洗一洗了。
洗完澡、擦干身子后，两个孩子披着干净衣服坐在火炉边上烤火。
脸颊因为热气和刚才在外面玩冻着的缘故，被烘得红扑扑的，像熟透的小苹果。
楚墨染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套护肤霜和润唇膏，递给他们。
“春迎，小豆子，这是擦脸的，以后每天洗完脸都要记得抹一抹。要是觉得手上或者身上干了，也能用点。这个小的，是润唇膏，嘴巴干的时候就抹一抹。”
孟春迎好奇接过小罐子，她指尖粗糙，指节处裂着干纹，一看就是年年冻疮缠身的样子。
冻疮这种毛病，一旦生过，就像赖上了似的，年年寒冬都来一遭。
疼得钻心，痒得难耐，重了还溃烂出血，实在是折磨人。
楚墨染看着春迎那双手，有些心疼。
这个冬天，无论如何，也得把她的手养得白白嫩嫩的。
“姐姐，这是什么呀？”小豆子好奇地盯着她手里的小瓷罐，鼻子动了动，“好香哦！”
“这是姐姐做的护肤霜和润唇膏，擦了皮肤就不干不裂，还能防止冻疮。”
“是像婶婶用过的那个……蛤蜊油吗？”
“差不多意思吧，不过姐姐做的可比那强多了，不油腻，还更滋润。”
楚墨染对自己做的护肤霜很自信，别说蛤蜊油了，就是更贵的雪花膏跟她做的也比不了。
“我见婶婶每年冬天都会买一个蛤蜊油，用的时候都只舍得抠一点点，也从来不给别人用，有一次被刚子扣了一点，她气的肉疼，不舍得打刚子，打了我一顿，骂我为什么不看好刚子！”
孟春迎说得平静，好像那只是生活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楚墨染听着，却觉得胸口隐隐发闷。
她的姥姥小的时候受了太多的苦，尽管后来遇到姥爷，生活好了起来，可童年的创伤，真的需要一辈子来治愈！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春迎的头，声音温柔坚定：“以后不会再有人这样对你了。这个护肤霜你想用多少就用多少，用完了姐姐再做，做一罐不够就做十罐。”
“嗯。”春迎低低应了一声。
“姐姐你太厉害了，咋啥都会啊！”小豆子一脸的崇拜。
楚墨染笑道：“以后小豆子长大了也会学会好多东西的！”
她说着打开护肤霜的盖子，用手指挖了一小块，轻轻抹在小豆子红扑扑的脸蛋上，然后轻柔地推开。
“就是这么抹一抹就好了，会了吗？”
“姐姐，这个真的好香啊！”小豆子摸着自己的小脸，惊喜地眨着眼睛，“我的脸变软了！”
楚墨染笑着，又往他的小手上抹了一层。接着，她转头看向孟春迎：“春迎，你也试试。”
“嗯，姐姐。”春迎小心翼翼地捧着罐子，学着她的样子抠出一点护肤霜，先抹在脸上，再一点点细致地涂在自己干裂的手背、指节上。
她低头嗅了嗅，“好香啊，比婶婶那个蛤蜊油香多了。”
两个孩子都非常喜欢楚墨染做的护肤霜，宝贝似的放到自己的柜子里。
洗完澡后，她也给自己从头到脚涂了一遍护肤霜，手肘、膝盖、脚跟这些容易干裂的地方更是没落下。
抹完感觉整个人都变得香香软软的！
她满意地闻了闻手指上的淡淡香气，心想过几天要是有空，就多做几个不同香型的。
——
这大雪荒天的，楚墨染最痛苦的事，还是每天一大早顶着刺骨寒风去公社上课。
地上的积雪始终不化，结了冰又被压实，一脚踩下去“嘎吱”直响。
自行车也骑不成，每天来回要走上两个多小时。
之前，回来的时候还可以坐春生叔的牛车。
可自从村里交完公粮，春生叔也不常去公社了，那点仅存的“代步工具”也没了。
她每次踏上这段路，心里都在给自己鼓劲：“就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要结束了。”
她每天都会在出门前给自己涂上一层厚厚的护肤霜，尤其是脸和手，裹得严严实实才敢上路。
这天刚下完课，楚墨染便看到许久未见的沈红英站在教室门口等她。
“墨染，下课啦？”沈红英一见她，脸上立刻扬起笑容，“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就打算回去。你怎么过来了？”
“我刚带着初阳从县里回来。”
“手术怎么样？”楚墨染想起她带着崔初阳县医院去做手术，开口问了问情况。
“手术还算顺利。”虽然这么说，她的脸上却没多少笑容，反而满是疲惫和低落，“不过大夫说，最终能不能保住腿，还得看后期恢复情况。”
楚墨染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手术能顺利就是好事，接下来慢慢调养，别太有压力。”
“嗯，我知道，慢慢来吧！”她深吸口气，又问道，“你们上次不是说后期要靠中药调理吗？我特意过来找你，想让你一起帮着看看。”
“催初阳现在在哪？”
“石鹏程带着他去纪大夫那里了，我想让你一起帮着看看。”
“行，走吧，一起过去看看。”
两人来到诊室的时候，纪明正在给崔初阳把脉。
而石鹏程和张磊正在一旁看着。
楚墨染站在门口，只一眼，便发现崔初阳的精神状态较之前几天好了不少。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整个人却不再像之前那么沉郁绝望、死气沉沉了。
楚墨染他们进去后，也没说话，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等着纪明把完脉。
沈红英走进来后，崔初阳目光立刻追了过去，不安的神色才慢慢放松下来。
片刻后，纪明收回了手。
他沉吟了片刻，才看着众人缓缓说道：“病人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右腿的神经和气血恢复通畅。”
“我建议是治疗分成三个疗程，第一个疗程是药物治疗，第二个疗程是药物辅助针灸治疗；第三个疗程是药物辅助按摩治疗。”
“等到这三个疗程结束后，看根据具体情况进行后续治疗，他的伤的比较严重，治疗也将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