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同事的八卦
清晨七点半的阳光，正透过写字楼玻璃幕墙的缝隙，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细长的光斑。林晓妍踩着浅杏色高跟鞋走进电梯，指尖还残留着刚买的热拿铁的温度，杯壁凝结的水珠在通勤包的侧袋上洇出一小片深色印记——那是她昨天加班到九点，忘了清理的痕迹。
电梯里站着市场部的两个小姑娘，正压低声音说着什么，看见林晓妍进来，突然收了话头，眼神却在她身上绕了两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林晓妍心里莫名一跳，下意识拢了拢米色西装外套的下摆，指尖触到口袋里那枚银色袖扣时，又想起昨晚晚宴散场时的画面：顾宇轩将她落在宴会厅角落的袖扣递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温温的热度像电流似的，让她到现在想起还心跳加速。
“叮”的一声，电梯在12楼停下，林晓妍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出去。刚走到企划部的玻璃门前，手腕突然被人轻轻拽了一下，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急切。
“晓妍，这边！”
是小雅。她穿着亮黄色的针织衫，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脸上还带着没卸干净的兴奋，另一只手死死攥着保温杯，杯盖没拧紧，热气顺着指缝冒出来，在她脸颊上熏出淡淡的红晕。没等林晓妍反应过来，就被她半拉半拽地拖向茶水间，路过工位时，好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有好奇，有探究，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让林晓妍的后颈瞬间热了起来。
茶水间的磨砂玻璃门被“咔嗒”一声带上，隔绝了外面的办公区的键盘声。小雅迫不及待地将保温杯放在台面上，双手撑着桌沿，身体前倾，眼睛亮得像缀了星星，声音压得低却满是雀跃：“晓妍，你昨天是不是跟顾总去城西那家铂悦酒店的晚宴了？”
林晓妍握着咖啡杯的手指紧了紧，温热的液体透过杯壁传到掌心，却没让她冷静下来。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小雅已经自顾自地接了话，语气里满是“我早就知道”的笃定：“我就知道是你！我闺蜜在铂悦做领班，昨天跟我发消息说，看见顾总带了个穿白色礼服的女生，气质特别好，我一猜就是你——咱们部门除了你，谁还能让顾总亲自带出席那种级别的晚宴啊？”
“就是普通的工作安排而已，”林晓妍连忙摇头，脸颊已经开始发烫，她能感觉到耳尖在微微发热，“那天项目组本来定的是王姐去，但王姐临时家里有事，顾总才让我替补过去的。”
“替补？”小雅挑眉，显然不信，她伸手戳了戳林晓妍的胳膊，笑得暧昧，“我闺蜜可不止跟我说了这个。她说昨天有个合作方的张总，非要给你灌红酒，你都快躲到桌子底下去了，结果顾总直接伸手挡了，还跟张总说‘她酒精过敏，这杯我替她喝’，喝完又补了一句，说你是公司‘很重要的人’，让大家别为难你——这话可是我闺蜜一字一句记下来的，总不能有假吧？”
“很重要的人”这五个字，像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在林晓妍心里激起层层涟漪。昨天晚宴上的场景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暖黄的水晶灯下，张总的手拿着红酒杯递到她面前，酒液晃出细密的泡沫，她紧张得指尖发白，正要硬着头皮接，顾宇轩突然从旁边伸过手，将酒杯拦了下来。他的手掌宽大，覆在杯口上，指节分明，手腕上的机械表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当时她太紧张了，只听见“酒精过敏”和“我替她喝”，后面的话根本没敢细听，现在被小雅一说，心脏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攥住，又酸又软，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她慌乱地避开小雅的目光，拿起桌上的冷水壶给自己添水，冰凉的水流进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没浇灭脸颊的热度：“你真的误会了，顾总就是……就是出于领导对下属的照顾，毕竟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他怕我出错而已。”
“照顾下属需要这么护着吗？”小雅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促狭，“你跟我说实话，顾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上次你感冒请假，他特意让行政部的人给你送了感冒药和姜茶，还问你有没有胃口，要不要让食堂做粥；上个月你负责的那个项目出了纰漏，他当着全部门的面没说你一句，自己留在公司改方案到半夜——这些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呢。”
林晓妍的心跳得更快了，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被小雅一一摆出来，像串起的珍珠，连成了让她不敢细想的模样。她攥着玻璃杯的手指泛白，杯壁上的水珠沾湿了手心，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你别乱猜了，顾总对谁都很好，上次小李生病，他不也让行政部送了药吗？”
“那能一样吗？”小雅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你怎么这么不开窍”的无奈，“小李那次是急性肠胃炎，顾总让行政送的是普通的胃药，还是让前台转交的；给你的可是进口的感冒药，连姜茶都是他让食堂专门煮的，还特意交代要放红糖——这细节，你自己品！”
被说中心事的慌乱感瞬间涌了上来，林晓妍觉得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连耳朵根都在发热。她不敢再跟小雅对视，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含糊地说了句“我还有报表要做，先回去了”，就转身往门口走。
脚步太急，路过操作台时，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糖罐，玻璃罐“哐当”一声倒在台面上，里面的方糖滚了一地，有的掉进了水槽，有的滚到了脚边。林晓妍连忙蹲下去捡，手指刚碰到一颗方糖，就听见身后传来小雅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别急着跑啊！我跟你说，顾总这种又帅又有能力的男人，可遇不可求，你可得抓紧机会，别等别人抢了才后悔！”
林晓妍的手指顿了顿，捡起方糖的动作慢了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挠着，又甜又痒。她没回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抓起咖啡杯，几乎是逃也似的拉开了茶水间的门。
门外的走廊很安静，办公区的键盘声和说话声隔着玻璃门传过来，显得有些模糊。林晓妍深吸了一口气，正想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抬头却猛地僵住——顾宇轩就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穿着深灰色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显然是刚从办公室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只是嘴角似乎比平时更紧了些。林晓妍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刚才在茶水间的对话像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很重要的人”“对你有意思”“抓紧机会”这些话，一字一句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手里的咖啡杯微微晃动，差点洒出来。她张了张嘴，想跟顾宇轩打招呼，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神慌乱地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地面上的瓷砖缝。
顾宇轩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到她手里的咖啡杯上，然后转身，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声很轻，却像踩在林晓妍的心上，每一步都让她的心跳更快一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林晓妍才松了一口气，靠在冰冷的玻璃门上，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烫得吓人，心里乱糟糟的，既有被撞破心事的尴尬，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刚才顾宇轩站在那里，是不是把她和小雅的对话都听进去了？如果听进去了，他为什么什么都没说？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林晓妍连忙直起身子，假装整理衣服。回头一看，是行政部的刘姐，手里拿着一摞文件，笑着跟她打招呼：“晓妍，刚才看见你跟顾总站在这儿，怎么不跟他说话啊？顾总今天心情好像不错，刚才路过行政部的时候，还跟我们笑了笑呢。”
“笑了？”林晓妍愣住了，刚才顾宇轩明明看起来没什么表情，怎么会笑呢？
“是啊，”刘姐点点头，将文件抱在怀里，“不过顾总好像在找什么人，刚才还问我看见你没有，说有份项目资料要跟你对接——你赶紧回工位看看吧，别让顾总等急了。”
林晓妍心里又是一跳，顾宇轩找她对接资料？是真的有工作，还是……她不敢再想下去，跟刘姐说了声“谢谢”，就匆匆往自己的工位走去。
路过茶水间时，她看见小雅正趴在操作台上，对着手机笑得一脸灿烂，手指飞快地打着字，不知道在跟谁分享刚才的八卦。林晓妍的脚步顿了顿，心里有些复杂——如果不是小雅这么直白地把话说开，她可能还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敢面对对顾宇轩的心思；可现在，被撞破的尴尬和不确定，又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回到工位，林晓妍刚坐下，电脑右下角就弹出一条消息，是顾宇轩发来的：“十点到我办公室，谈一下晚宴后续的合作方案。”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提到刚才在走廊的偶遇。林晓妍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最终只回复了一个“好的，顾总”。
她靠在椅背上，看着办公区里来来往往的同事，心里乱糟糟的。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落在她的键盘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她想起刚才小雅说的话，想起顾宇轩挡酒时的模样，想起走廊里他深邃的目光，脸颊又开始发烫。
旁边工位的张姐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问：“晓妍，刚才小雅拉你去茶水间，是不是跟你说昨晚晚宴的事了？”
林晓妍心里一惊，抬头看向张姐，发现她眼里也带着几分好奇。原来不仅是小雅，连其他同事都在关注这件事。她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就是随便聊了几句。”
“我就知道，”张姐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了然，“昨天晚宴的事，今天早上都在小群里传开了，都说顾总对你不一样。不过你也别有压力，顾总人挺好的，要是真对你有意思，也是你的福气。”
林晓妍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已经凉了，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像她现在的心情——有期待，有紧张，还有几分不知所措。
她打开电脑里的项目文件夹，试图让自己专注于工作，可目光落在屏幕上的文字时，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场景，一会儿是小雅亮晶晶的眼睛，一会儿是顾宇轩站在走廊里的身影，一会儿又是同事们探究的目光。
时间一点点过去，墙上的挂钟指向九点五十。林晓妍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和笔，朝着顾宇轩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文件的声音。林晓妍抬手敲了敲门，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跳得飞快。
“进来。”顾宇轩的声音传来，低沉而清晰。
林晓妍推开门走进去，看见顾宇轩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目光落在纸上，神情专注。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他身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温和些。
“顾总，您找我。”林晓妍站在办公桌前，双手攥着笔记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顾宇轩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他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坐吧，我们谈谈昨晚晚宴上跟张总他们敲定的合作细节。”
林晓妍在椅子上坐下，翻开笔记本，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听顾宇轩讲解合作方案，可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翻文件时的手指，他说话时微微蹙起的眉头，他偶尔喝口水时喉结的滚动……
“昨天晚宴上，你好像很紧张。”顾宇轩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晓妍猛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地说：“是……是有点，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不太适应。”
顾宇轩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然后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这份是张总他们公司的合作需求，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林晓妍接过文件，低头翻看，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文件上的文字密密麻麻，她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刚才在走廊里的场景——他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她和小雅的对话？如果听到了，他为什么不提起？
“对了，”顾宇轩突然又开口，语气很平淡，“昨天你落在宴会厅的袖扣，我让助理放在你工位的抽屉里了，你回去记得拿。”
林晓妍的手指顿了顿，心里一暖，又有些不好意思：“谢谢顾总，昨天太匆忙了，忘了拿。”
“没事。”顾宇轩笑了笑，这是今天她第一次看见他笑，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柔和了许多，“以后参加这种场合，不用太紧张，有我在，没人会为难你。”
“有我在”这三个字，像暖流一样涌进林晓妍的心里，让她瞬间红了眼眶。她连忙低下头，假装翻看文件，不让顾宇轩看见她的失态。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翻文件的声音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林晓妍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顾宇轩：“顾总，刚才在走廊……”
她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行政部的同事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顾总，这是您要的季度报表，需要您签字。”
顾宇轩接过文件，签上名字，递给行政部的同事，然后看向林晓妍：“刚才你想说什么？”
林晓妍看着他，心里的勇气又消失了，她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您，这份合作方案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顾宇轩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指着文件上的一处：“这里的合作期限，需要跟张总再确认一下，你下午跟他的助理联系一下，把时间敲定。”
“好的，顾总。”林晓妍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下。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专注于讨论合作方案，没再提起刚才的话题。林晓妍渐渐放松下来，开始认真思考方案里的细节，提出自己的想法，顾宇轩偶尔会点头认可，偶尔会提出修改意见，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十点半，讨论结束。林晓妍收拾好笔记本，站起身：“顾总，那我先回去了，下午跟张总的助理联系后，再跟您汇报。”
“好。”顾宇轩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对了，中午要是有空，一起去楼下的餐厅吃个饭？顺便聊聊方案里的其他细节。”
林晓妍的心脏瞬间又加速跳动起来，她看着顾宇轩，他的眼神很平静，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可她却觉得脸颊又开始发烫。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走出顾宇轩的办公室，林晓妍靠在墙上，深深吸了一口气。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让她心里的慌乱渐渐散去，只剩下满满的期待。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烫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也许，小雅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回到工位，林晓妍打开抽屉，果然看见那枚银色的袖扣放在一个白色的信封里。她拿起袖扣，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心里却暖暖的。旁边的小雅凑过来，压低声音问：“怎么样？跟顾总聊得怎么样？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特别的话？”
林晓妍看着小雅亮晶晶的眼睛，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将袖扣小心翼翼地放进首饰盒里。她知道，关于她和顾宇轩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办公室里的那些八卦，或许会成为这段故事里，最有趣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