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彻夜的守护
玄关处的钥匙转动声带着几分仓促，顾宇轩推开门时，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光线恰好落在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上。林晓妍把自己裹在厚厚的羊绒毯里，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灼热感，原本搭在膝头的画册散落在地毯上，彩色铅笔滚了一地，显然是在等待他回来的间隙里，不知不觉昏沉睡去。
顾宇轩的心猛地一沉，换下皮鞋的动作都放轻了许多，连公文包都没敢随意放在玄关柜上，生怕金属扣碰撞的声响惊醒她。他快步走到沙发旁，蹲下身时，指尖先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那温度烫得惊人，不像是普通的着凉，倒像是高烧时才有的灼热感。
“晓妍？”他试探着唤她的名字，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像怕惊扰了易碎的梦境。林晓妍的眼睫颤了颤，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她费力地睁开眼，眼神蒙眬得像是覆了层薄雾，看清是他后，才虚弱地弯了弯嘴角，声音细得像棉花：“你回来啦……”
话音刚落，她就忍不住咳嗽起来，肩膀轻轻颤抖着，连带着裹在身上的毯子都晃了晃。顾宇轩立刻伸出手，掌心覆在她的后背上，轻轻顺着她的脊背安抚，另一只手则迅速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调出通讯录里家庭医生的号码。
“先别说话，我给你找药。”他按下通话键时，目光还牢牢锁在她的脸上，看着她因为咳嗽而微微泛红的眼眶，心底的焦躁又深了几分。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张医生，晓妍现在发着高烧，额头很烫，还伴有咳嗽，我需要先给她用点退烧药，家里的医药箱里有您上次开的布洛芬，剂量方面……”
耐心听完医生的嘱咐，顾宇轩认真记下用药注意事项，挂断电话后立刻转身走向衣帽间——医药箱一直放在衣柜最下层的抽屉里，是他特意整理的位置，里面按感冒、肠胃、外伤分好了类别，连常用的体温计、酒精棉片都单独放在透明的收纳盒里，就是怕突发状况时手忙脚乱。
他抱着医药箱快步回到客厅，将箱子放在茶几上时，特意避开了散落在桌面的画册，避免发出声响。打开箱子的瞬间，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指尖精准地摸到体温计的包装盒，撕开塑封后取出体温计，轻轻甩了甩，确认水银柱降到35c以下，才小心翼翼地将体温计夹在林晓妍的腋下。
“夹好，等五分钟。”他帮她调整了一下体温计的位置，确保测量准确，随后又起身走向浴室。浴室的灯被他调至最暗的暖光模式，避免强光刺激到林晓妍的眼睛。他打开水龙头，任由热水缓缓流出，等到水温稳定在温热不烫的程度，才拿起挂在毛巾架上的纯棉毛巾，浸湿后拧到半干——他记得林晓妍的皮肤敏感，太烫的毛巾会让她不舒服，太湿又容易着凉，所以每次帮她擦脸，都会反复调整毛巾的湿度。
回到沙发旁时，顾宇轩特意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林晓妍保持平齐。他先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感受到那依旧灼热的温度，才拿起温热的毛巾，从她的额头开始，轻轻擦拭。毛巾的触感柔软又温暖，擦过眉心时，林晓妍舒服地哼了一声，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连呼吸都平稳了些。
她无意识地往他手边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脸颊轻轻靠在他的手腕上。顾宇轩的动作瞬间顿住，心跳漏了半拍，随即又放缓了擦拭的速度，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顺着她的脸颊擦到下颌，再轻轻拭过她的脖颈。每一个动作都轻得像羽毛，生怕稍微用力，就会惊扰到她。
“时间差不多了。”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轻声提醒她，随后小心地从她腋下取出体温计。对着落地灯的光线看过去时，顾宇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体温计上的数字清晰地显示着39度5，比他预想的还要高。
“得赶紧吃药。”他把体温计放在茶几上，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转身去厨房倒温水。特意用了她最喜欢的粉色陶瓷杯，水温控制在刚好能直接喝下的程度，既不会烫到舌头，也不会因为太凉刺激肠胃。回到客厅后，他又从医药箱里拿出退烧药，指尖捏着药片，仔细看了眼说明书上的剂量，才用干净的小刀将药片轻轻掰成小块——他记得上次林晓妍感冒，因为怕苦，吞不下整颗药片，最后还是他把药片掰碎，混着蜂蜜水才让她吃下去。
“来，张嘴。”他坐在沙发边，让林晓妍靠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将掰碎的药片轻轻放在她的舌尖上。药片刚碰到舌头，林晓妍就皱起了眉，眼神里带着抗拒，小声嘟囔：“好苦……”
“马上就不苦了。”顾宇轩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立刻把温好的蜂蜜水递到她嘴边。他特意提前在温水里加了一勺槐花蜜，甜度刚好能盖住药味，又不会太甜腻。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着蜂蜜水，将药片咽下去，他才松了口气，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她嘴角残留的水渍。
“再躺会儿，我陪着你。”他帮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她靠在沙发上，又把盖在她身上的羊绒毯往上拉了拉，仔细掖好边角，确保没有风灌进去。做完这一切，顾宇轩没有起身，而是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目光一直落在林晓妍的脸上，时刻留意着她的状态。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挂钟的指针在悄无声息地转动，落地灯的暖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落在地毯上，交织成一幅温馨又安静的画面。林晓妍靠在沙发上，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只是偶尔还会因为高烧而轻轻蹙眉，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顾宇轩每隔几分钟就会伸手探探她的额头，感受体温的变化，又怕频繁触碰会惊醒她，后来干脆把手机闹钟调成一小时一次，每次闹钟响起，都会轻手轻脚地帮她测量体温，用温水擦手心、脚心降温。
第一次擦手心时，林晓妍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顾宇轩握着她的手，用浸湿温水的棉签，轻轻擦拭她的掌心，从指尖到指根，每一个缝隙都仔细擦到。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连呼吸都放得极缓，生怕惊扰到她的睡眠。
擦完手心，他又帮她擦脚心。林晓妍的脚心很敏感，刚碰到温水棉签时，她的脚趾轻轻动了动，顾宇轩立刻停下动作，等她适应后，才继续轻轻擦拭。他知道高烧时擦手心脚心能帮助散热，所以每次都会反复擦好几遍，直到她的手心脚心微微泛凉，才停下动作，用干毛巾轻轻擦干。
中途林晓妍醒过一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顾宇轩坐在旁边，眼神里带着茫然：“你怎么还没去睡觉？”
“等你烧退了我再睡。”顾宇轩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带着温柔的触感，“渴不渴？我再给你倒点水。”
林晓妍轻轻摇了摇头，往他身边挪了挪，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陪我好不好？”
“好，我陪着你。”顾宇轩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在沙发边坐下，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睡觉一样，轻声哼着她喜欢的摇篮曲。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混着客厅里安静的氛围，渐渐让林晓妍的意识再次模糊，重新陷入睡眠。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城市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客厅里的落地灯还亮着，暖黄色的光线笼罩着相拥的两人。顾宇轩几乎没合眼，眼睛一直盯着林晓妍的脸，偶尔会低头看看她的睡颜，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温柔。
他注意到她因为高烧，嘴唇有些干裂，便每隔一段时间，就用棉签蘸着温水，轻轻涂在她的嘴唇上，保持嘴唇的湿润。又怕她着凉，把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小心翼翼地裹在她的身上——西装上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那是林晓妍最喜欢的味道，或许能让她睡得更安稳些。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顾宇轩再次帮林晓妍测量体温，体温计上的数字终于降到了38度2，虽然依旧有些偏高，但相比之前的39度5，已经降了不少。他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感受到那明显降温的温度，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起身去厨房，想给她熬点清淡的小米粥，等她醒了可以喝点暖胃。洗米、加水、开火，每一个步骤都做得有条不紊。厨房里的灯光柔和，小米粥在锅里慢慢熬煮，散发出淡淡的米香，飘满了整个屋子。顾宇轩靠在厨房的料理台上，看着锅里翻滚的小米粥，眼神里满是期待——等晓妍醒了，看到他熬的粥，应该会很开心吧。
熬好粥后，他把粥盛在保温碗里，放在茶几上，又回到沙发旁。林晓妍还在睡着，呼吸平稳，脸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不再是那种不正常的潮红。顾宇轩坐在地毯上，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滚烫，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
他就这样握着她的手，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渐变亮。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客厅，落在林晓妍的脸上。她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顾宇轩时，眼神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茫，随即又染上了温柔的笑意。
“你一夜没睡？”她注意到顾宇轩眼底的红血丝，声音里带着心疼，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
“没事，看到你退烧了就好。”顾宇轩笑着摇了摇头，帮她坐起身，又把熬好的小米粥端到她面前，“刚熬好的小米粥，你喝点暖暖胃。”
小米粥还冒着热气，香气扑鼻。林晓妍接过保温碗，用勺子舀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进胃里，瞬间驱散了身体里的不适感。她抬起头，看着顾宇轩眼底的疲惫，却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容，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顾宇轩，”她轻声唤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哽咽，“谢谢你。”
顾宇轩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里满是宠溺：“跟我还客气什么？”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等你好点了，我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那家草莓蛋糕。”
林晓妍用力点头，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却不是因为生病的难受，而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用一整夜的守护，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和爱意。阳光透过窗帘，将客厅里的两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那一刻，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彼此眼中的温柔和依赖。
这一夜的守护，不仅是对生病的照料，更是两颗心紧紧相依的证明。往后的日子里，无论遇到多少风雨，只要想到这个彻夜守护的夜晚，就会知道，总有一个人，会永远站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